砰, 砰。
朱默默窩在宋知墨的懷裡,靜靜聽着他強壯有力的心跳聲,突然涌上一股倦意。她低低打個呵欠, 安睡過去。
回到朱家, 宋知墨將朱默默放到她的牀上, 給她脫下鞋子, 蓋好被子。宋知墨看着朱默默恬靜的睡顏, 在她額頭親吻一下,然後拿出藥膏給朱默默已經紅腫的臉頰搽藥。
做好這一切後,宋知墨離開朱默默的房間, 面色平靜看不出端倪,他對着等在客廳的宋雲柯問道:“送派出所去了。”
宋雲柯點點頭, 看着宋知墨的表情, 略有些擔心, 這人就是這樣,遇事越是平靜, 心中也越是波濤洶涌。
心中擔心,臉上也帶了出來。
宋知墨看着好笑:“你那是什麼表情,現在是法制社會,放心,我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聽到宋知墨這般說, 宋雲柯也只好放下心中的擔憂。面上不顯, 心中卻在吐槽:你是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關鍵是, 你的不出格和我等凡人的不出格, 概念完全不一樣啊。
果然,後來宋雲柯收到消息, 中年男人因在監獄與人爭鬥,一隻腿被人打斷了成了瘸子,最慘的還是意外被人廢了成了太監,宋雲柯覺得自己一點都不意外。
要知道這人判刑的時候,因爲各種未遂,加上並未造成嚴重後果,僅僅只被判入獄兩年。而他的幫兇胖女人龐娟也緊緊判□□三個月。這麼短暫的世間,他都覺得懲罰的不夠,宋知墨心裡肯定更加不悅,結果當時的他可是一點異樣表現都沒有,甚至都沒有清律師上訴要求加重懲罰。
果然,宋知墨纔是最知道什麼是慢刀子割肉。胖女人的懲罰時間短,可她的丈夫是那種平時懦弱無主見,但下定決心後就一定要做到的那種人。加上宋知墨間接幫忙請的律師,毫無疑問,胖女人出獄即離婚,而且是淨身出戶。而且因爲她入獄,工作早就不保,心工作也找不到,沒錢沒工作,只能討米爲生。
最痛苦的是兩年後,中年男人出獄,失去了男人最寶貴的能力,讓中年男人的心裡變得極度失衡,而且還有追債的人天天上門。他腿不好,躲都沒法躲,三天兩頭捱了打,就會找胖女人出氣。
他畏懼宋知墨,也不敢找朱默默的麻煩,只能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到同夥身上,覺得,要不是胖女人慫恿他去謀奪朱默默家財產,他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種悲慘地步。
其實惡人就是這樣,遇到問題從來不思考自己的問題,反思自己,而是覺得錯從來都在別人身上。
不過那都是未來,此時宋雲柯還是得乖乖地去處理這期綁架案的後續問題。
送走宋雲柯後,宋知墨又回到朱默默房間,坐在牀邊靜靜陪着她。
雖然朱默默看着心大,可畢竟就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女孩,接二連三遇到這種事情,心中肯定非常害怕。
果然,不過半個小時,朱默默突然捂着肚子,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朱默默哭的時候,是不會發出聲音的,就是一個人蜷縮着身體,眼角不斷地流出眼淚。
夢中,朱默默看到另一個朱默默悲慘的開始,在朱媽媽發生車禍後,朱默默一邊要負擔朱媽媽的醫藥費,一邊要賠償司機的醫藥費。
朱默默跟在那個她的身邊,看着她彷徨無助,她到處找,卻發現在這個世界裡,沒有朱珠,也沒有宋知墨。
夢中的另一個她她不經事,也不懂錢,於是被人一鬨騙,就低價將自己手中的房子賣了出去。朱默默急的團團轉,想要提醒那個她,不要賣房子,即便賣,也不要賣給現在這個人。可她的眼前就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什麼也看不清。另一個朱默默也看不見她,直到最後,一切塵埃落定,那層霧氣才散開,朱默默終於知道,欺騙她的人是誰?
赫然就是今日綁架她的那個中年男人還有那個總是說朱家壞話的胖女人。此時,朱默默還不知道,這次綁架她就是胖女人和中年男人的合謀。
想着,夢中悲劇的開始,朱默默忍不住嗚嗚咽咽的哭起來了。這麼長時間,她其實很多事情都模糊了,只是隱約知道那個她過得很不好,可現在,在夢境中,她又一次感受到那種無助和悲傷。
就在她覺得孤單和絕望即將淹沒自己的時候,耳邊穿來一個極其好聽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喃喃細語,輕聲安慰。
朱默默覺得自己渾身都暖洋洋的,就像是浸泡在一團溫水中,很溫暖,很舒適。
她慢慢睜開眼睛,腦袋還有一些懵神,然後才發現自己正被宋知墨緊緊抱在懷裡,原來是宋知墨的聲音和懷抱將她從那一世的悲哀中拯救出來。
朱默默覺得臉上涼涼的,她伸出手一模,才發現臉上都是淚水。看着宋知墨眼神中的關切和溫暖,朱默默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摟住宋知墨的脖子,然後吻住了他的脣。
兩人對視着,就這樣脣貼着脣,溫馨中不帶一絲曖昧。
好一會兒,朱默默的肚子突然爆發出一陣響亮的呱呱聲。
胭脂般的顏色慢慢染上朱默默的臉頰,逐漸蔓延至耳後和脖頸,這聲響太多震撼,在這安靜的小房間裡如同雷震般。
太丟臉了!
朱默默猛地閉上眼,不敢看宋知墨的眼神,生怕看到他戲謔和嘲笑的眼神。她掙開宋知墨的懷抱,扎進被窩裡,然後用毯子將整個人都蓋起來,臉也沒有放過。
宋知墨扯了扯被子,發現朱默默整個人都將被子裹緊了,根本扯不動。笑了笑,決定不爲難她了。他在朱默默的腦袋上輕輕摸了摸,然後走出房門,進了廚房,開火燒水煮麪。
朱默默將自己的腦門罩了好一會兒,偷偷扯開被子,瞧了瞧,才發現宋知墨已經不在了。她抿了抿脣,覺得有些失落。然後就看到和她一樣看起來滿臉喪的粉色小豬正窩在她牀頭櫃上,圓溜溜的大眼睛憂傷的看着她。
朱默默伸出手,將小豬抱了過來。輕輕捏了捏它柔軟的小翅膀,柔聲問道:“怎麼了,小朱珠?”
這般一問,朱珠圓圓的大眼睛裡,一滴淚水迅速地流了下來,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揮發在空氣中。
小豬一邊哭着,一邊打着嗝說話,看起來真像個真人了。
“默默,嗝,對不起,都,嗝,都怪我。”朱珠很是自責,如果當時她看到胖女人和中年男人的密謀,回來馬上告訴朱默默,他們有了防範,朱默默就不會被綁走了。
“沒事了,沒關係的。”朱默默點點朱珠的小鼻子,然後幫它把淚水擦掉:“能告訴我怎麼了嗎?”
“恩。”朱珠點着小腦袋,說起了自己的見聞。
“然來是這樣啊。”朱默默明白了,她擡起小豬,放到自己的面前,鄭重地說道:“不怪朱珠,你只是不小心忘記了,況且我現在不是沒事嗎?”
“以後如果遇到事情,再第一時間告訴我就好。”
安撫好朱珠後,一人一豬對着一起玩了一會兒。
朱默默的心情已經平復,她起身一動,腹部傳來一陣刺痛。她趕緊撩開腹部的衣裳,看到腹部大大的兩塊青紫,才知道爲什麼夢中總覺得肚子一陣一陣的痛了。
宋知墨端着煮好的麪條,剛剛走進朱默默的房間,就看到她一下聊起了上衣,露出白皙柔軟的腰腹。但宋知墨卻顧不上這突如其來的福利,而是趕緊將手中的碗筷放下,湊近去看朱默默的傷處。
傷在腹部,還有大面積的青紫,宋知墨突然覺得今天打那中年男人的那幾下打輕了。他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就聽到朱默默發出“嘶”得一聲痛吟。
“怎麼樣,很痛嗎?”宋知墨不敢再碰,心中滿是懊惱,今天找到朱默默的時候怎麼不立刻送她去醫院,也不知道腹內有沒有內傷。
“我沒事啊。”朱默默忍着痛,笑嘻嘻地說道,“別擔心,真的沒事了。”
然而宋知墨卻放心不下,宋知墨給宋雲柯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安排車子來接。就一把抱起了朱默默,準備送她去醫院。
朱默默:“……”
這真是一秒不帶耽誤的啊。
“不用了,我覺得沒什麼事啊。”看着宋知墨隨手放在牀頭櫃上冒着熱氣的面,朱默默覺得很餓。就算要去醫院,也可以先吃再去的嘛。
她朝着熱騰騰的麪條,伸出爾康手:“我的面!”
“回來吃。”宋知墨大步流星,鎮壓了朱默默的抗議。
經過一系列檢查,確認朱默默無事後,兩人放下心來,一個早上沒有吃東西,都覺得飢腸轆轆。和上一次朱默默買回來的兩個過期麪包不同,宋知墨要靠譜的多。
兩碗熱騰騰的皮蛋瘦弱粥瞬間挽救了兩隻不斷抗議的胃。
宋知墨提着藥,扶着朱默默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跟着一羣醫生護士推着一個病牀奔跑。
兩人對視一眼,跟上前去,然後就看到一羣人一路奔進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