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不是天王老子,只是個生意人,可你卻惹不起。”歐陽玉傑道。
楚天齊拉着長聲:“我相信。你們能把家人都逼成那樣,對外人還能客氣?就衝你這語氣,這派頭,也不是我能惹的起呀。”
“你……”歐陽玉傑話到半截,停下來,語氣緩了緩,“意氣用事不解決問題,我們家要是現在對付你,你還真要麻煩。所好的是,我們家現在並不準備動你。”
“是嗎?那我可要謝天謝地,感謝你們竟然能夠大發慈悲。是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楚天齊語含譏諷。
歐陽玉灰道:“楚天齊,我這是跟你說正經話呢,你少陰陽怪氣。我告訴你,我們家現在不動你,那是不想讓男方家知道,其實我們家人撕了你的心都有。”
“撕我?好啊,果然口氣夠大,那你現在動手吧。”楚天齊“嗤笑”一聲,“聽語氣,男方更不簡單了,是不是直接就能讓我從人間蒸發?”
“楚天齊,對方背景根本不是你能想象的,你不要以爲我跟你開玩笑。我們家夠可以了,都不敢跟人家叫板,你還想操練操練?你就慶幸吧,慶幸人家現在不知道有你這麼一號人,否則……你自己想吧。”歐陽玉傑冷哼着。
楚天齊怒聲道:“媽的,什麼東西?放着好日子不選,偏選鬼節,還他媽的……”
歐陽玉傑一拍桌子:“少他孃的罵髒……”話到半截,他忽然疑惑道,“什麼?你說什麼?你知道她哪天結婚?你見了?”
楚天齊一楞,意識到自己說走嘴了。他那天在出租車上,聽司機說到了鬼節,後來還專門查了一下,果然是農曆七月十五。現在對方發問,他自然不能承認,那樣可能會引出玉娜發短信一折,可能會對玉娜不利。於是,他也一拍桌子,回敬道:“有權有勢就了不起?動不動吹鬍子瞪眼睛的。是你自己說的她已經躺了十天,十天前不正是鬼節嗎?”
歐陽玉傑嘴角掛上一抹冷笑,沒有立即說話,而是一直盯着對方。
楚天齊自也不能示弱,與對方互盯着。
一霎時,屋子裡瀰漫出了*味。
再次冷笑一聲,歐陽玉傑移開目光,說:“有一個手機號,是省城的,後四位是‘1741’,你熟嗎?”
省城號碼,“要氣死你”,楚天齊當然熟了。第一次看到這個號碼時,他還在奇怪,這是要氣死誰呀。可他沒有這麼說,而是反問着:“你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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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熟了。你呢?”歐陽玉傑又把球踢了過去。
現在已經能夠確定,那個號碼是歐陽玉娜的,歐陽玉傑知道也就不奇怪了。迎着對方的目光,楚天齊答非所問:“我就奇怪了,你拋出這麼一個號碼,是什麼意思?”
歐陽玉傑長噓了口氣,緩緩的說:“我想說一件事。我妹妹自從被家裡盯着以後,手機的使用也受到了限制,不說是被監聽吧,但是通話記錄、短信內容還是會被檢查的。後來我妹妹求到了我,讓我幫他弄一個號,看他實在可憐,我就違背了家裡意願,用我一個朋友的證件辦了一個。那個手機號是在省城辦的,尾號就是‘1741’,玉娜一直偷偷用着。
爲了對她負責,我曾經到營業廳查過那個號碼。上面倒沒有通話記錄,但卻有發短信痕跡,其中去年十一月三十日上午共發過兩條,那天正是她訂婚的日子。今天一回到這裡,我又到營業廳查了一下,發現在八月十九日上午又有一條發短信記錄,那天正是她結婚的日子,時間也正是她出事前不久。而這三條短信都發給了同一個號碼。”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沒什麼好賴的了。楚天齊便只得說:“你要怎樣?”
歐陽玉傑道:“我不想怎樣?但我怕別人要怎樣?這個號碼,只有我和她知道,而這張卡剛剛已經成空號了,也沒有其他人知道發短信一說。”
楚天齊“哦”了一聲,他意識到,對方這是在毀滅證據,在幫自己,可自己似乎並不需要幫忙吧。於是,他淡淡的說:“一個號碼而已,又沒有什麼秘密。”
“天齊,我這是在幫你,你不應該不知道吧?當然,我說這些,並不只是要你知道這件事。我也清楚,你的心思不在玉娜身上,只是她太固執,所以你並沒有主動找過她,也沒有回她的短信。雖然我不知道她給你發了什麼,但是我相信,你肯定不會受那幾條短信左右。可是如果這事被我家知道,或是被對方家庭知道,那就真不好說了。就是讓一個局外人發現,也會進行聯想的,畢竟玉娜出事了。”說到這裡,歐陽玉傑把頭扭向一邊,右手在眼上抹了一下,“活蹦亂跳的一個女孩子,現在卻躺在那裡,只比死人多口氣,我這心裡……”
“三條短信內容一樣,就是一句話‘我要嫁人了’,我並不知道是誰發的短信,也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意思。”楚天齊的聲音也和對方一樣,有些嘶啞。
本來楚天齊是不準備講這些的,其實他剛纔一直是防着對方的。自從歐陽玉娜被家裡採取手段後,歐陽玉傑就多次充當家族代言人,不但找自己專門進行警告,而且還用貸款相威脅。從那時起,楚天齊就把對方劃到“幫兇”行列,只不過把對方曾經的幫助還一直記在心裡。
剛纔在對方提到歐陽玉娜時,楚天齊就加了小心,時刻進行着提防。尤其對方一開始總是居高臨下的樣子,更讓楚天齊反感。只是聽着聽着,尤其聽到剛纔短信的事時,楚天齊覺得好像自己有些誤解對方了。尤其發短信的事已經說到這份上,楚天齊也沒裝糊塗的必要了,何況短信內容也沒什麼。
“我相信,可別人未必,所以以後你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了。一旦讓不該知道的人知道了,肯定會進行聯想,你就會萬劫不復,還有好多人也要跟着遭殃。”說到這裡,歐陽玉傑拉開抽屜,拿了一張報紙出來,“記住,玉娜是這麼受的傷。”
楚天齊疑惑的接了過來,他注意到,這是一張*日報。在報紙的第四版面,有一個大標題:《大火無情人有愛,新娘記者勇擔當》。
這篇文章,記述了一個新娘子婚禮當天奔赴火場的情形。文章中說,新娘子正在舉行婚禮儀式的時候,突然在舞臺上發現了遠處幼兒園的火情,職業記者的敏感與良知,讓她不顧一切衝向火場。但是在奔跑的路上,新娘子卻被汽車撞倒了。
文章中沒有寫新娘子現在的情況,而是用報人的語氣,對新娘子進行了讚揚,呼籲更多的人學習新娘子的品格,也呼籲媒體人學習這名記者的精神,最後給新娘子送上了祝願:祝您早日康復,祝您一生平安。
雖然文章中沒有寫名字,也沒有寫婚禮具體地點,但楚天齊知道,這是在寫歐陽玉娜。
歐陽玉傑又說了話:“當時小妹跑下臺子的時候,我正在酒店裡面,並沒有看到,但我確實也不能理解,不知道他是爲了什麼。等我和衆人一同趕到事發地點的時候,她已經倒在那裡,人事不省。就在前方不遠處,正有一個幼兒園冒着黑煙,於是就有了這篇文章。這篇文章能夠出臺,每個人的目的不同,但我卻知道這可以掩蓋可能的事實,對妹妹是絕對有好處的。
我不知道小妹出事是否真如報紙上所說,是不是爲了其它事和其他人。但我相信,那是她自己的選擇,與別人沒有任何關係,那個人既不知情,也更不會慫恿她做什麼事。其實事情說起來,也是一個個偶然累積起來的,可能也是冥冥之中的一個劫難吧。那天她似乎心不在焉,那天也的確是個鬼日子,只希望否極泰來,她能早日甦醒過來。
你不要把此事放心上,和你沒有一點關係。我只是擔心你知道此事後,萬一意氣用事,那就麻煩了,纔想着要找你。今天能夠偶遇,可能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我願意相信這就是一個劫難,一個有驚無險的劫難,我相信小妹一定能夠醒來的。”說到這裡,歐陽玉傑的聲音又嘶啞了。
停頓一下,歐陽玉傑揮了揮手:“天齊,你走吧。不要和人提起咱倆見面的事,下次見面可能還是得橫眉冷對了。”
“歐陽主任,謝謝你!”向對方鞠了一躬,楚天齊向外走去。
……
已經在汽車上坐了一個多小時,也早已離開了定野市信用聯社,但楚天齊的腦子裡還是迴盪着那間屋子裡的情形,還在迴盪着歐陽玉傑的話。
玉娜怎麼會突然奔跑?又怎麼會向東奔跑呢?楚天齊有理由相信,如果那天自己不出現在現場,很可能玉娜就不會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但他又不願意相信,是自己的出現,給玉娜帶來了不幸。可他內心卻有着沉重的負罪感,壓的他透不過氣來。
實在憋悶的厲害,楚天齊不由得罵了句:“他媽的,真是個鬼日子。”
厲劍回頭瞟了一眼,又趕忙轉回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