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口慢慢的吃着他煮的飯菜,他煮的菜味道都不錯,可以說色香味俱全。許安然偷偷的瞄了眼南宮辰,心中暗想。恐怕沒人會相信眼前這個霸氣十足的男人,居然會做菜吧。想着,她不覺莞爾。
“南宮辰……”
“嗯?”
“你有什麼是不會的?”她放下碗,一臉好奇的看着他。他事業有成,還會煮菜,到底還有什麼是這個男人不會的呢?
南宮辰眯了眯眼,有什麼他不會的?恐怕,他最不會的就是看女人的心吧。他不會看女人的心,以前是不會看羽涵的心,現在是不會看她許安然的心。
許安然看着南宮辰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伸手輕輕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怎麼了?”
南宮辰回神,依舊冷着一張臉,“沒事,今天身體怎麼樣?沒事了的話,等等去辦一下出院手續,我傍晚來接你回家。”
“我沒事了,現在就可以出院。”說着,她就從牀上走了下來。其實,她本來就沒什麼事,昨天是因爲被嚇到了。睡了一晚,她已經好多了。只要不去想,她就沒事,只要不想。
她擡頭,有些怯怯的看向南宮辰。昨天的一幕幕忽然有閃現在腦海裡,心在這一刻狂跳不止。她努力的呼吸,壓抑着心中的恐懼感。
南宮辰看了她一眼,發現此刻許安然渾身發抖。他走過去,抓住她的雙臂,“怎麼了?你怎麼抖得這麼厲害?”
當南宮辰的手碰到她的手臂時,她整個彈跳性的躲開,視線飄忽的不敢去看他,“沒,沒什麼。”
身子不自主的往旁邊退,直到挨着牆壁,她才放心的蹲下身。看着她一系列的反應,他明白,她還沒從昨天電梯裡的恐懼感裡走出來。她怕黑,還是這麼怕黑。
南宮辰緩緩走了過去,蹲下身將她垂在跟前的髮絲捋至她的耳後。此刻,許安然滿臉淚漬。整張臉埋在自己雙臂間。
“沒事的,別怕。”他伸手,不顧她的掙扎將她緊緊的扣進懷中。
許安然想掙扎,卻發現自己半點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傻傻的咬着下脣。
“南宮辰,你總說沒事,別怕。可是,你卻偏偏逼着我去面對那些讓我害怕的事情。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眼淚一滴滴的滾落,隔着他的衣服一點點的滲透進去。溼了他的心。
“因爲逃避不能解決問題,許安然,你要學會面對,學會克服那些恐懼。”他的聲音很輕,帶着輕微的嘆息。許安然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就好像在這幾天已經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爺爺,她好幾天沒看到爺爺了,是不是爺爺出了什麼事?想着,她慌張的拽住南宮辰的雙臂使勁的搖晃,“爲什麼要我學會面對,學會面對什麼?是不是爺爺出什麼事了?是不是?是不是?”
展博死了,要是爺爺再出什麼事,她該怎麼辦?她又能怎麼辦?
身子越老越無力,她一直哭,也只能哭。
“傻瓜,你爺爺好好的,醫生說過幾天說不定你爺爺就可以醒過來了。我要你學會面對,是讓你別在懼怕黑暗。黑暗其實並不可怕的,相反,黑暗其實是最乾淨的顏色,至少表面上它是最乾淨的顏色。它可以隱藏掉很多的髒東西,讓人只看到純淨的黑色。”他捧着她的臉,像哄小孩子般的哄着。
許安然不說話了,他沒有那種經歷當然可以說的那麼輕鬆。很多人經歷過一次這樣的事情,就會做一輩子的噩夢。而她呢,她是兩次,兩次都差點就那麼死掉了!不怕?呵……怎麼可能?有時候,她甚至要靠安眠藥才能入睡。
他大概沒有感受過整晚整晚蜷縮着看着電視裡一幕幕的場景,看了一整夜,看到眼睛都發麻了。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只知道,那樣她可以聽到聲音,可以看到人物,可以麻痹自己。
她很怕黑暗,更怕安靜的黑暗。
南宮辰沒有再說話,只是扶起她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掏出手機交代了幾句什麼,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許安然只聽到最後一句他說,“一星期後我會回公司。”他,要出差了麼?這樣也好,這樣她就可以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生活了。
“我也好久沒給自己放假了,走,我帶你去海邊的別墅住幾天。”說着,就直接給許安然辦了出院手續。再他準備帶她進電梯的時候,許安然忽然掙脫了他的手,往後退了幾步。
“放心,這次不會停電了。”他走過去,牽住她的手想帶她進電梯,看着她害怕的樣子,想了想,他還是帶她走向樓梯。
南宮辰忽然意識到,自己不但沒有幫她克服黑暗,反而讓她的恐懼感又多了一分。想着,他一陣懊惱。
許安然的住院樓層有些高,第十七層。看着沒完沒了的樓梯,許安然只覺得雙腿發軟,越走越累,到第五樓的時候,她完全走不動了。
看着賴在階梯上的許安然,南宮辰無奈的搖了搖頭,蹲下身背起她往樓下走去。這一刻,他們的心捱得如此的近,近到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許安然輕輕的環住南宮辰的頸項,將自己的臉埋在他寬大的背上。南宮辰,你爲什麼要和我簽訂契約關係?爲什麼你最近對我越來越好?南宮辰,你是打算讓許安然愛上你麼?可是,她怎麼可以愛上你,怎麼可以?!
心裡越來越亂,許安然眼睛一閉,那兩行淚水就驀地滾落。她連忙伸手擦去,不讓它們滴到他的背上。
卻怎料南宮辰忽的止住腳步,微微側過臉道,“許安然,哭如果能解決問題的話,恐怕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一個勁的在那哭了。”
“要你管!”許安然掙扎着從他背上爬了下來,負氣的往前走去。她愛哭就哭,反正眼淚又不是他的,他管她這麼多幹嘛?!
只是,她才走出沒幾步,就被南宮辰拽了回來。“我不管你,誰管你?”
一句話,說的許安然面紅耳赤,只能恨恨的瞪他一眼。
醫院大門口,一抹身影呆呆的看着這邊的兩人。他輕聲的呢喃,“小安,許……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