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讓你見他

這幾日太醫院裡倒是閒不住,先前一直聽說醫仙和風住在九王府,可誰也不敢去拜訪。最近和風隨九王爺進了宮,衆位太醫又聽說這醫仙幾乎每夜都在藥房,有幾位太醫已經坐不住了,想見一見這醫仙。

今夜承譯沒空,和風就一人在藥房坐着煎藥。

門口已經站了幾位太醫,遠遠地他們便瞧見和風一手扇了兩下爐火,又忍不住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

“這,這是醫仙嗎?怎麼還親自做煎藥這等瑣碎的活。”

這些太醫,哪個手下沒有三兩個隨侍,他們爲官多年,早就不與草藥打交道,平日也多是寫寫方子而已。這太醫麼,怎麼也算朝廷三品大員來着。

“誰知道呢,若他不是,那這麼晚了,誰還能在御藥房煎藥啊。”

“許是醫仙手下的隨侍呢,前幾日不是說還有個?衣少年跟着嗎。這煎藥的苦差事,怎麼也不可能醫仙親自來。”

和風聽見了門外的聲音,不由笑了笑,他們說的隨侍,應該是承譯。熟練濾了藥,和風心道,這藥他不僅得親自煎,還得親自送去呢。

果不其然,剛剛端着藥出來,便被幾位一身官府的太醫圍住了。

是了,他一定不是醫仙,這麼晚了,哪有醫仙親自送藥的。這等雜活兒,隨便差一個小太監都辦的妥妥的。

因不明身份,這幾位仗着自己的官階,不甚客氣,“喂,我問你,醫仙呢?”

和風端着藥一頓,上下將眼前這所謂太醫打量一番。這人官服倒是穿的體面,架子也端得剛剛好。

和風冷哼一聲。“不過是被人打了而已,體內有些血瘀,也用不着找醫仙吧,自己開幾服藥吃吃得了,反正也死不了。只是疼惜自己也要有個度。補身子補過了傷未愈,這火倒是先上來了。”

那太醫一怔,他前幾日的確是受了傷。那天輪到他去沁芳宮送藥,聖上摔了藥碗不說,一掌便將他從殿裡打了出來。這一掌捱得莫名其妙,幾日過去,他的確還未好利落,體內血瘀還未散去。這幾天,幾服藥下去。只覺口乾舌燥,的確是上了些火氣。

沒想到,眼前這端着藥碗的人只是看了他一眼,連脈都沒問,便都說中了。

“你,你究竟是誰!”

和風冷哼,他纔不想知道這些官架子十足的人都是誰,那又憑什麼讓他們知道他是誰。端着藥碗走了沒幾步,便又被圍上了。

這回倒是換了個有眼色的開了口,“連問也不需問了,眼睛如此準,脈也不需問,一定是醫仙和風。”

手上藥碗燙着呢。和風有些不耐煩了,“諸位瞧着都健康得很,也都是大夫,深夜來這兒,究竟還有什麼事。”

“聖上身體久病不愈,太醫院人人膽戰心驚,我們今夜來,是想請教醫仙------”

和風冷笑一聲,瞄了幾眼這幾人的手,又道,“諸位有多久沒有碰過草藥了?”

瞧他這問題問的,自然是官做了多久,就有多久沒碰過了。

幾人都未說話。和風又問,“古有神農嘗百草,這草藥早就不止百種,我想問問諸位,可有誰都嘗過?不對,是吃過,像吃飯一樣吃。”

幾人又未說話,直到和風端着藥碗走遠,幾位太醫不由竊竊私語。

“他還醫仙,我看他是有病吧,誰沒事把草藥當飯吃啊。”

和風聽了不屑。江北大旱,草他吃過,藥他也吃過。有一回吃了沒見過的草,肚子疼的死去活來,他便長了記性。時間一久,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吃了哪兒疼,什麼吃了哪兒又好了,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承譯扔給他一個幹得像石頭一樣的乾糧的時候,他嘴裡正銜着一把草。那種草雖然填不飽肚子,可也吃不死人。若非承譯,他幾乎忘記正兒八經的糧食是什麼味道了。

九王府裡,親手料理草藥的習慣依舊未改。哪怕他整天閒着,偶爾也做些有用沒用的出來。可只要有人來問疾,病不論大小,開藥配藥,必是他親手。

和風給葉棠送了藥來。她今日喝了藥,難得沒有吐出來。

只是夜裡,她窩在蕭池懷裡睡覺的時候,突然擡起頭來,看了他一會兒。他還未睡,怔怔看着她的眼睛,好看得像不小心落進了星辰。

“葉棠。”

她突然一低頭,主動吻了他的脣。

“葉棠,你-----”

幾乎是立刻,他便對她有了反應。他惦記着她的身子,忍着沒動。若非她身子的確是虛弱------

可她見他沒動,竟然將頭一偏,又順着吻了他的脖子。淡淡的冷梅香,還有他溫熱的肌膚,這觸感不錯,竟讓她有些吻上了癮。

實在不行了,他只好將她又從懷裡拎了出來。

她微微嘟着嘴,看着他似乎有些意猶未盡。

“葉棠,別亂動,好好睡覺。”

“可是,我想陪你。”

他眸子一沉,一手壓着她的腰,狠狠往自己身上一按。他又何嘗不想。可是還不行。她身上纔剛好了些。

她老老實實趴回了他身上。

“驚瀾。”

“嗯?”

她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突然想喚他一聲。

她剛剛喚的他那一聲,讓他有些錯覺。就好像,明日醒來,她就能徹底好了。她今晚吃的藥都沒吐不是嗎。

一連迷糊了幾日,她今夜卻不知爲何不想睡了。沒多久,她又擡起頭來說,“我好像有點餓了。”

他立即抱着她起來,難得她想吃東西了。

“我讓人給你做些吃的。”

她卻攬着他的脖子搖搖頭。

“我想吃麪,你煮的面。”

他笑笑,輕輕攏了攏她耳邊的發,“那我去給你煮,你在這兒等我,好不好。”

她又搖了搖頭,“不好。我要跟你一起去。”

他拿她沒辦法,她也的確是幾日都沒有出門了。於是拿了她的衣裳,開始給她往身上穿。

穿好衣裳。他抱她下來。

她又說,“你放我下來吧,我想自己走。”

夜色已微茫,走了一會兒,她似乎有些累了。

蕭池說,“來,我抱你一會。”

她的確也不想走了,便點了點頭。

蕭池抱着葉棠到御膳房的時候,門口的值守正靠在門邊瞌睡。

那值守是新來。因爲沒人願意深夜當值,便派他來了。來的時候便聽人說,御膳房的差事輕鬆,晚上沒什麼人來,也就是趕趕耗子,在門口守着防止有人偷東西之類。剛纔似乎聽見一些聲音,值守揉了揉眼睛,心道這宮中果然有賊!

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衝進了御膳房,道,“大膽!偷東西竟-------”

待他看清了竈臺邊上站的那人,後半句又生生噎了回去。

他雖從未見過九王爺,可早就聽說了,九王爺愛穿一身白。而且,他身後的小桌旁,還坐着一個女子。

那女子聽見聲音,轉過臉來看見了她,然後低頭笑了笑。

剛纔蕭池抱她進來的時候她就看見了,門口那小太監正瞌睡呢。

那新來的小太監大氣也不敢出,直到竈臺上起了些許水霧,九王爺手裡拿着幾棵洗好的青菜,橘?的燈火裡,霧白湯清,新鮮的小蔬菜翠綠清透。

九王爺一邊低頭切菜,一邊說,“無妨,出去吧。”

“是。”

那小太監應了,從地上爬起來,在門外站着,卻是不敢在瞌睡了。擡頭看了看天上繁星如許,綴在天幕上,晶亮亮得讓人想起些什麼來。哦,對了,就是方纔低頭笑他的那個女子。

他甚至還在懷疑,那個親自洗菜切菜的人,究竟是不是九王爺。而他剛纔究竟有沒有看錯。沒過多久,空氣裡便傳來些許清香。

鍋裡的面快要好了,她悄悄起身,走到那白衣不染的公子身後。胳膊在他腰上輕輕一環,她自身後將他抱着。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腰上扣着的小手,伸手按了按,回頭一瞧,她正貼在他背上呢。

“面馬上就好了,過去等着。”

她卻突然撒了嬌,在他背上蹭了蹭,依舊抱着他,“不要。”

他笑了笑,沒了辦法,她要抱就讓她抱好了。

她又說,“驚瀾,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呢?”

他喜歡她什麼,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爲,剛好遇見的人就是她吧。

第一次宮宴相見,這魯莽丫頭撞到了他,還打碎了他的東西。他一直以爲那時候沒將她放在心上。

可若他未將她放在心上。他又爲什麼連她穿得什麼衣裳都記得清楚。青碧浣花錦,巖白纏枝紋。發間是一支青藍珠玉釵,還有兩三朵小巧墜飾,清清淡淡。

甚至,她說的每一句話他也記得。

“這事兒怪我,春耕路上有個老頭兒,最擅長修補古玩瓷器什麼的。若你不願意修補,我可以賠你個新的。或者,你想要錢也行。嗯,直接找我哥哥去要,他叫葉修庭。”

“一個大男人,怎麼連個東西都拿不穩,比個女人還柔弱。”

至於雪野湖上,他莫名選了一支棠花釵,蔡老伯說他天禧當頭,他腦海裡那個身影又是誰。

從容盛了面出來,他端了碗,她就一直賴在他身後。他走一步,她抱着他跟一步。

將碗往桌上一放,他低頭拆了自己腰上的那雙小手,一轉身,捏了捏她的鼻尖,“調皮。”

將她往自己膝上一放,“不是說想吃麪?”

他別的都不會,惟獨只會煮麪。她見了他煮的面,鮮香四溢,的確是有了些食慾,一手搭在他肩上,又說,“要你喂。”

“好,我來喂。”

可吃了沒幾口,她又不想吃了,小勺盛了些湯給她,她也搖搖頭不肯喝。

他嘆了口氣,“本王忙了半天,你吃這麼少,怎麼對得起本王親自下廚。”

將勺子放回去,他才察覺出她的不對。手上一頓,見她正低着頭,一手緊緊掩着脣。

可他還是看見了。

“葉棠!”

硬生生拿開她掩脣的手,她那手上,已經沾滿了血。她嘴角也有。

他慌忙給她擦,那血卻好像怎麼也擦不乾淨,她不停地往外吐。

“葉棠-----我帶你去找和風。”

他被她嚇壞了,她卻說,“不,我想坐一會兒。”

他抱着她沒動,她又笑說,“也許,是你今日做的面太難吃了。”輕輕靠在他肩上,仔細嗅着他身上若有似無的冷梅香。

他雪白的衣上沾了她脣角的血,還有她的眼淚。

“驚瀾。你爲什麼不早一點,再早一點,找到我。”

她在怪他來得遲了,不過是因爲她愛了。情深意切,無關時間。就算他來得再晚,只要一出現,還是會奪她的心。

“葉棠,都怪我。”

她在他肩上趴了一會兒,又說,“我想回九王府,先在就回去。”

“好,我帶你回去。”

從宮中到九王府,他也未叫車駕,親自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回去。

寂寂幽夜,街上已無人。九王府門口,他抱着她停了片刻。

月色如水,風移影動,九王府門口的那棵樹果然已經華葉滿枝了,遮了大半個硃紅牌匾。

將葉棠抱回了房裡,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在他懷裡睡着了。她睡得沉,他卻一夜未曾闔眼,就這樣看了她一夜。

第二日一早,日初升之時她便醒了。看了看他,只說了兩個字,“束髮。”

是她要給他束髮。

葉棠說完,便又摸出了一把小梳子。似乎,她已經將這小梳子隨手帶在身上了。

他於牀邊坐好,她勉強能跪在他身後。

連蕭池也感覺出來了,她今日動作格外緩慢。手上沒有了力氣,還在發抖,他的髮絲她怎麼也梳不起來。

好不容易將他的發理好了,蕭池伸手將發冠遞給身後的她。

可她許久也未接。

忽然,連才梳好的發也一下重新散開了。她手裡的小梳子倏地掉落,就落在他腳邊。她身子一晃,倒在了他身後。

他依舊坐在牀邊,並未回頭。

“葉棠,你說愛我,說要給我生娃娃。說一輩子也不離開我,合着都是騙我的,是不是?”

葉棠並未回答他,倒在他身後,脣邊又現了血跡。他的發,到底是未能給他束上啊。

原來聖上說得沒錯,這生死關頭,她真的要棄下他,也留他一個有念無人。

他沒了辦法,只說,“葉棠,我讓你見葉修庭。”

九王府書房裡,葉修庭推開門。站在門口看了許久。他怎麼都不敢相信,這是九王爺的書房。

桌上擺的滿滿當當,他隨手拿了一隻瓶子。筆走成熟,可畫風怎麼看都不像九王爺的。將那瓶子放回去,又見書案後放着一張書架。書架上一本書都沒有,倒是放着的東西千奇百怪,也不知是從街上還是哪裡買來的。大大小小擺滿了一整張書架。他不信,九王爺會喜歡這些。書案後有座,寬大舒適,卻還在一旁另置了椅子。

他醒來不過兩日功夫,身上多處咬傷還未愈。今日一早,便有人來傳話,要他去書房裡等着。說有他想見的人。

葉棠剛剛又吐了血,和風匆匆趕來,將她衣袖一掀,幾針施畢,終於緩了過來。

果然,等了片刻,葉修庭便聽到身後一個聲音,“哥哥?”

葉棠站在門口,一眼便看見了裡面的人,着一身蒼藍,正背對着她立在書房案前。

聽見聲音,他轉過身來,果然見面前站着一個丫頭。淚眼婆娑。

下一刻,她便撲了過來,“真的是你,哥哥!”

他身形一晃,差點接不住那個姑娘。

她又一下鬆了他,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他。脖子上隱約露出些抓痕,手上也有幾道傷痕。

那姑娘站在他面前哭個不停,似乎那些傷不是傷在了他身上。

“你活着,太好了,你還活着-----”

他看着她,道,“你是,葉棠?”

她聞言一怔,擡頭看他,“你怎麼了?”

他看着她一笑,“怪不得九王爺說這裡有我想見的人,看來就是你了。淳于回來,大難未死,可不幸忘卻了一些事。只記得自己有個妹妹,叫葉棠。”

葉棠睜大了眼睛。看着他的眼睛裡已經有蓄滿了淚水,只需她輕輕一眨,便能滾滾而落。

他忘了,他怎麼能忘呢。

葉棠拉了他的衣袖,“還,還有呢?”

葉修庭想了想,“還有?”而後恍然大悟。轉身拿出一樣東西來。

“你是不是再問這個,我記得你問我要過這個來着。”

葉修庭手裡拿着的,是一個金色的紙風車。

“給。”

他不知道面前的姑娘爲什麼會突然泣不成聲,一直哭個不停。他甚至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於是吹動了手裡的風車,“怎麼,你不喜歡?”

她哭着搖頭,“不是,喜歡。”

他摸了摸她的發,“喜歡就拿着它。”

葉棠從他手裡接了風車,似乎還不死心,又問他,“還有別的呢,你還記不記得別的?”

葉修庭仔細想了想,“別的,記不清了,也許還需要些時間吧。”

他真的忘了。他撿了一條命回來,丟了與她十幾年的深情。可就算如此,她也慶幸,至少,他還活着啊。也知道她是他的妹妹,叫葉棠。

若是用她十幾年的用情,換他活着,她心甘情願。

擡袖擦了擦眼睛,她想起來一件事,又說,“我。我也有東西給你。”

可她先前並不知道要見的是葉修庭,也就沒帶在身上。

葉修庭看出她心思,她猶猶豫豫,是怕他突然走了。

“葉棠,我不走,就在這兒等你。”

她這才點了點頭,轉身匆匆跑了出去。

等她回來,手裡多了個小小的錦盒。

往他面前一遞,“給你。”

他打開一看,裡面是一把小勺子。白瓷細膩,勺底潛着一條小紅鯉,尾巴一甩,似乎就要躍出來。那是他陪她買的。曾經他不在的時候,她用它吃飯,喝湯。那紅色小鯉魚陪了她許多年。自嫁來九王府,她就再也沒用過了。

他還說過,那小鯉魚很像她。

將那小勺子拿在手上,指腹掠過勺底的紅鯉,他說,“不知爲什麼,總覺得這紅色的小鯉魚啊,應該與你很像。”

和風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往門邊一靠,咳了一聲,說。“你們兩個,都該吃藥了。”

葉棠一轉頭,果然見和風手上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兩碗藥。一碗給葉修庭,一碗給葉棠。

葉修庭一見和風,便說,“多謝醫仙,修庭才能撿回一條命來。”

和風一笑,“少將軍客氣了,您心裡也應當清楚,最該謝的人不是我。而且,季書寒也算舊識,我就是個大夫。本不欲參與私人恩怨。可沒想到,爲了對付少將軍,最後他竟使出瞭如此卑鄙手段。”

ωwш◆ttκΛ n◆¢○

和風看了看葉棠,又說,“你們兩個,還是趕緊喝藥吧。”

直到葉修庭喝了藥出了書房,葉棠還坐在座位上,託着腮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碗藥。

和風敲了敲桌子,“小姑奶奶,你若是再不喝,可就要涼了。”

她卻問,“我哥哥他真的失憶了嗎?”

和風嘆了口氣,“嗯。有的事情是記不清了。一醒來只記得自己叫葉修庭。是西平少將軍,還要帶兵去殺季書寒報仇呢。”

葉棠點點頭,他忘了也好。

“和風,若是沒有你-----”

她如此客氣,和風反而受不得了,忙說,“得得,你別說了。只要你老老實實喝了藥,別再吐了就算報答我了。而且,要是沒有血蓮,十個和風也救不活他。”

將和風給的藥喝了,她又問,“什麼血蓮?”

和風心道不好,當下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他這嘴的確是該好好改改了,九王爺明明囑咐過他,不能讓葉棠知道的。

“沒,沒什麼。我還有事,先走了。”

和風說完,將藥碗一收,便匆匆出去了。

許久沒來這書房了,葉棠一眼便看見了搭在椅子上的一件白衫,好像是他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換在這裡的。

她起身,將那件衣衫拿起來,一眼便看出不對來。

他的衣衫多是純白,那衣襟上的紅又是什麼。

怪不得,他將她綁在牀頭的那晚,她總覺得他出去一趟是換了一件衣裳。原來不是她看錯了。一定就是那天。

房裡,他還是晨起時的樣子,她未能將他的髮束起來,他乾脆就這樣散着。

031 殺意126 山明水秀006 失控005 今夜我陪084 點墨成金024 葉家小姐110 還給你117 咬你自己105 梅燈一盞041 哥哥,我想嫁人了103 他醒了108 你是,葉修庭042 冰窖極寒125 讓你見他033 沒良心的玩意兒003 夕嵐008 窺探102 玉碗白梨008 窺探034 橙黃橘綠087 本王都記得122 送他回家099 新雨斷虹(3)055 本王來喂016 爲你不嫁115 只能選一個050 體恤夫君061 芍藥不再028 碰上本王082 你喜歡被人抱?005 今夜我陪016 爲你不嫁005 今夜我陪098 新雨斷虹(2)119 她是誰?124 有念無人033 沒良心的玩意兒126 山明水秀073 誰是外人054 王妃愛誰?064 那人是誰044 那個條件,我應了036 與本王何干048 葉棠,我後悔了006 失控078 本王要你求我081 失了擔當055 本王來喂012 花滿月圓121 可你,是我的夫君125 讓你見他070 兄妹重逢102 玉碗白梨037 以慰契闊113 夜焚醉雀051 會不會哄女人081 失了擔當092 胭脂硃砂(2)079 叫我驚瀾001 如花如水紅妝033 沒良心的玩意兒019 宴上初見(3)090 帷幄風雲 睿馭天下125 讓你見他022 一生不娶059 江山作聘053 墜樓033 沒良心的玩意兒060 爲她畫裙033 沒良心的玩意兒119 她是誰?015 過猶不及067 她不說實話057 不是那個丫頭056 讓本王咬回來126 山明水秀064 那人是誰017 宴上初見078 本王要你求我098 新雨斷虹(2)082 你喜歡被人抱?012 花滿月圓065 色令智昏113 夜焚醉雀060 爲她畫裙124 有念無人055 本王來喂036 與本王何干036 與本王何干065 色令智昏029 棠樹103 他醒了012 花滿月圓068 他的懷疑069 白衣染血103 他醒了088 身世成謎102 玉碗白梨069 白衣染血
031 殺意126 山明水秀006 失控005 今夜我陪084 點墨成金024 葉家小姐110 還給你117 咬你自己105 梅燈一盞041 哥哥,我想嫁人了103 他醒了108 你是,葉修庭042 冰窖極寒125 讓你見他033 沒良心的玩意兒003 夕嵐008 窺探102 玉碗白梨008 窺探034 橙黃橘綠087 本王都記得122 送他回家099 新雨斷虹(3)055 本王來喂016 爲你不嫁115 只能選一個050 體恤夫君061 芍藥不再028 碰上本王082 你喜歡被人抱?005 今夜我陪016 爲你不嫁005 今夜我陪098 新雨斷虹(2)119 她是誰?124 有念無人033 沒良心的玩意兒126 山明水秀073 誰是外人054 王妃愛誰?064 那人是誰044 那個條件,我應了036 與本王何干048 葉棠,我後悔了006 失控078 本王要你求我081 失了擔當055 本王來喂012 花滿月圓121 可你,是我的夫君125 讓你見他070 兄妹重逢102 玉碗白梨037 以慰契闊113 夜焚醉雀051 會不會哄女人081 失了擔當092 胭脂硃砂(2)079 叫我驚瀾001 如花如水紅妝033 沒良心的玩意兒019 宴上初見(3)090 帷幄風雲 睿馭天下125 讓你見他022 一生不娶059 江山作聘053 墜樓033 沒良心的玩意兒060 爲她畫裙033 沒良心的玩意兒119 她是誰?015 過猶不及067 她不說實話057 不是那個丫頭056 讓本王咬回來126 山明水秀064 那人是誰017 宴上初見078 本王要你求我098 新雨斷虹(2)082 你喜歡被人抱?012 花滿月圓065 色令智昏113 夜焚醉雀060 爲她畫裙124 有念無人055 本王來喂036 與本王何干036 與本王何干065 色令智昏029 棠樹103 他醒了012 花滿月圓068 他的懷疑069 白衣染血103 他醒了088 身世成謎102 玉碗白梨069 白衣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