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靈又開始迷糊,一聽要喝酒,頓時H了:“好啊好啊!有酒喝嗎?”
猥瑣男一看上鉤了,拉着凌靈就要走,還沒轉身,聽到一聲冷喝:“站住,放開她!”
猥瑣男扭頭一看,一個看似文文弱弱男人站在那,一臉冷豔。他完全沒把莊飛揚放在眼裡,這人長成這樣就是讓人揍的,他怕毛啊!敢攪了他好事,天王老子來了也找揍不誤!
莊飛揚斷喝:“放開她!”
“草,放開她,你來趴着讓老子上啊?”旁邊一陣鬨堂大笑,莊飛揚瞬間變了臉色,“不要惹我上火。”
“畢竟只要離開了火場,一切都可以解決,大人和孩子都能保住,最多妻子會多受點罪。可是如果不離開,一大一小都會沒命。”
“他的妻子固執的要命,堅決要把孩子生下來再走。被大火困住的房間裡什麼設備都沒有,兩手空空想要接生根本辦不到,何況她的姐妹年紀又小,根本不懂這些事。妻子急了,打碎了花瓶,竟然就用花瓶的碎片,割開了自己的肚子……”
古心之有些說不下去,雙拳緊握,這是她的噩夢,每次回想起那個畫面,都猶如魔鬼一般揮之不去,長久以來的夢魘讓她痛苦不堪。可是她現在必須讓自己面對,勇敢的說出來。
莫糖在一旁尖叫着捂住了嘴。
花瓶的碎片不像刀子鋒利,劃一下皮膚都疼的要命,她竟然用……碎片割開自己的肚子!
“她……她是,自己割開肚子,取出了孩子的嗎?”莫糖覺得自己的聲音來自很遙遠的地方,這不是誰都能做到的,那該有多疼!該要有多大的魄力才能做到。
其實莫糖不笨,她只是後知後覺,這一次,她明顯感覺到,這不是故事,是真實發生的事。
那對夫妻……
古心之的激動沒有瞞過莫糖,莫糖隱隱約約猜出來,古心之一定認識那對夫妻。
“沒錯,爲了將孩子生下來,她……她……”古心之捂住口鼻,哽咽着泣不成聲。
伊悅和她的感情很好,好的像是一個人,眼睜睜看着好姐妹只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殘了自己,保留了小生命,然後香消玉損,這種痛苦,哪怕過了二十年,古心之依舊如當初一般痛。
一點不曾減輕。
莫糖心跳的厲害,她從來沒見過古心之這麼激動,沒見過古心之流淚,可是古心之提到這件事在她面前哭的及其悽慘,一點都不掩飾她的痛苦和軟弱。
福至心靈,莫糖想到了自己的噩夢。
大火,女人,淒厲的慘叫。
那麼大的痛苦,纔會有那麼淒厲的慘叫聲吧!
即便再有忍耐力的人,受到了那麼大的痛苦之後,也無法忍着一聲不出的吧?何況還是個女人,正在難產的女人。
胸口像是堵了什麼東西,莫糖喘不上氣來,沙啞着聲音問:“那個孩子,最後……活下來了嗎?”
其實不用古心之回答,她已經有了答案,只是潛意識的不想去承認。她要看到古心之親自回答,是。
古心之點頭。
莫糖聽到世界崩塌的聲音。
那一瞬間,眼前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是黑暗的,腦子裡只有那個二十年來不斷糾纏着她的噩夢,一遍一遍,不斷的閃動,
畫面漸漸清晰。
漫天的火海,吞噬着一切,鮮血遍地,觸目驚心。
她的媽媽,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她的生命。
心口被擰的生疼生疼,好像在滴血,古心之嚇壞了,沒想到莫糖反應這麼大,在一旁不住喊着她的名字。可是莫糖完全封閉了自己的聽覺視覺,什麼都不理會,眼前只有那一幕模糊的場景,女人倒在血泊裡,一個渾身是血的嬰兒……還有漫天的大火。
原來她是這樣出生的。她一直以爲,自己的父母生了她,不要她了,纔將她丟到孤兒院,她運氣好,碰到了心姨,疼她,愛她,將她當做小公主養着。
可是原來情況不是這樣子的,一切都是夢幻的,事實總是殘酷的。
她的父母,有着一個龐大的王國,引起了別人的覬覦,找來了滅亡。
他們都死了,還好有着古心之這個摯友,將她撫養長大。
這麼多年來,莫糖有時候也在幻想着,有一天她的父母能來到孤兒院,找她回家,認她認祖歸宗。或者,有一天走在路上,能看到某個不認識的人,那就是她的爹地,或者媽咪。
可是這一切,都成了泡影,不,連泡影都沒有了。
他們死的那麼慘烈,那麼冤,留下她一個人在世上,還時不時的怨着他們,不要自己了,蛇蠍心腸,扔下自己的女兒二十年不理。
呵呵……真是可笑,她發現自己錯了,錯的離譜,原來她的噩夢,從出生的時候就種下了,媽咪一直都在陪着她,二十年從未離開。不然爲什麼,她從記事起就一直在做這個噩夢?
媽咪是想讓她記住,她是怎麼來的是吧!
莫糖抓着自己的胸口,媽咪好難,她想告訴女兒,告訴女兒事實,可是她一定說不出話來,只能尖叫,那麼淒厲的聲音,她一定很痛苦。
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莫糖極力忍住,她不能哭,不能哭,媽咪那麼慘都沒有哭,她不能讓媽咪笑話。她看到了,一個肚子上有着大大的口子的女人,披頭散髮,渾身是血,慢慢的走來,向她招手,耳邊又傳來那個淒厲的慘叫……
“啊……”莫糖捂着耳朵尖叫起來,她害怕了,害怕見到媽咪,害怕聽到媽咪的慘叫聲,因爲她,才害得媽咪慘死,媽咪一定會怪她不孝的是不是?
她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想這樣的,她極力想要隔絕那個淒厲的慘叫聲,可是那聲音就是盤旋在腦海裡,堵上耳朵,又有什麼用?
聲音尖銳的刺的她耳膜生疼,連心臟都疼了。
原來哪個女人是她的媽咪。難怪每次,那個慘叫聲都是印在心口的感覺。好像似曾相識,有好像很遙遠。
那是媽咪,骨肉相連,心意相通。
血親的感應。
古心之用力按着激動不已的莫糖,眼裡滿是心疼,她有點後悔,她是不是錯了?是不是不應該告訴她這個事實?誰能接受的了自己的母親以那樣的方式慘死?還是因爲自己?
身爲伊悅的女兒,莫糖一定很難過吧……
古心之咬着下脣,抱着身子不停顫抖的莫糖,不停安慰:“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乖……”
莫糖聽不見,她什麼都聽不見,彷彿二十年來所有的噩夢都集中起來了,她眼裡只剩下漫天
的火耳朵裡只有伊悅的慘叫聲。
她好害怕,她好像躲起來,不要看到這一切,太可怕了,就像是下一秒就會將她的生命收走。
“不要……”喃呢的聲音吐出來,古心之耳間的聽到,心裡一喜,還好,還能說話。
“糖糖,難過就哭出來,不要憋着,哭出來就好受了……”
莫糖神情木然,沒有眼淚,也不再發抖,只是呆呆的坐着,不知道再想什麼。黑濃的長髮垂在臉蛋兩側,厚重的齊劉海擋着額頭,有些長,連眼睛都擋住一半。
臉色白的像個女鬼。
古心之狠心的在莫糖腿上一擰,用足了十成力氣,腿上的皮膚都泛着青色,莫糖竟然毫無反應。
古心之心裡頓時涼了半截。平日裡莫糖最怕她擰她大腿,一用力保準嗷嗷叫着跳腳。如今竟然沒反應。
她是不是不想醒來了?
古心之一咬牙,站起身來,對着莫糖的臉就是一巴掌,扇的結結實實,莫糖被扇的倒在牀上,長長的黑髮因爲慣性被甩開一個扇形撲在牀單上,蓋住了臉蛋。
“你給我醒醒!你的父母在等着你給他們報仇,你他媽就在這裡給我裝死!我培養你二十年,你就是這麼沒骨氣?一個死訊,你就這樣了,你爹孃死了二十年了!二十年!你給我醒過來!”
莫糖慢慢的支撐着牀爬起來,嘴角一絲鮮紅,被古心之給扇破了,半邊臉頰都是紅腫的。可是莫糖渾若不覺,目光好無焦距。
古心之真想再來一巴掌,真是沒骨氣,虧她二十年來都在教導她要堅強要勇敢的面對不要逃避。養兵千日,到了用兵的時候什麼都用不上,她白費力氣了。
她真是替伊悅不值。
莫博雄完全有能力從那麼高的樓上爬下去,伊悅如果不是堅持生下她,再等幾分鐘,直升機就到了。她也可以活命的。
可是夫妻倆拼上性命保下來的唯一一條血脈,竟是這麼個孬種。
古心之氣急了,也不顧的心疼了,正要破口大罵,莫糖卻突然開口,聲音冷的不帶一絲溫度,那摸樣,簡直就是閻羅現世。
“我爹地的那個兄弟,是誰?”
這簡直不像是活人能說出來的話,連古心之抖覺得身上一冷。
這孩子,不愧是莫博雄的女兒,她似乎看到了莫糖身上有着莫博雄當年決絕狠戾的影子。
“是現在威克斯的創建者。莫宏。”
莫糖擡眼,“威克斯,就是我父母的王國是嗎?”
“威克斯的前身,是莫門國際,莫宏覬覦莫門國際的鼎盛,他奪了權,自立爲王,改名威克斯。”
莫糖咬着牙,腮幫子都硬的發抖,幾乎是從牙縫裡往外擠着說:“那麼……威克斯現在的總裁,是……”她已經沒有勇氣問出她想問的話了。
莫宏,英翔,都姓莫。
莫宏奪走了莫門國際,變成了威克斯,威克斯現在的總裁是英翔,那麼,英翔又是誰?
古心之看着莫糖不說話,她第一次從莫糖眼裡看到一種令人恐懼的東西,那是一種嗜血的瘋狂,只有經歷了腥風血雨的人才會有那樣的眼神。
可是古心之在莫糖眼裡看到了這樣的東西。
剛纔那一刻,她究竟想了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