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別收拾了……”就算收拾乾淨了,他沒幾個小時還是會恢復原樣的。
“滾開,臭小子,你哪裡還像個大男人的樣子?”莫婉雲口氣不善,卻聽不出什麼生氣的樣子。
英大少拗不過莫婉雲,只好綁着一起收拾。
兩人足足弄了一小時,纔將房間弄的窗明几淨。
莫婉雲開了窗子透氣,英大少一頭栽倒牀上去,什麼都不想做。
“下樓去吃飯,我特意煮了面給你。”
“我不想吃。”
莫婉雲不管他,找了電動剃鬚刀,很久沒有充電了,莫婉雲將剃鬚刀放到插座上充電,然後去拖英大少起來:“下去吃東西,不吃就別認我這個媽。”
這招最管用,英大少最怕他媽不認他,磨磨蹭蹭起身,下去吃東西。
沒吃兩口,全都吐了。
這幾天他就相當於粒米未進,整天整天的抽菸喝酒,莫婉雲白天都在療養院做復健,晚上纔會回來,給英翔做飯吃,英翔表面乖乖端着飯菜上樓,背地裡都倒掉了,什麼都吃不下去。
胃裡空空的,這麼一吃,自然受不了。
莫婉雲嚇壞了,“你個臭小子,一定是喝酒喝壞了胃,你何必這麼不珍惜自己呢?”莫婉雲一邊倒水給英大少漱口,一邊找藥,重新熬了粥。
英翔吐的昏天暗地,連這幾天喝下去的酒都吐出來了,最後倒在沙發上臉色蠟黃,看着莫婉雲忙碌。
珍惜自己?他還有什麼好珍惜的?心愛的女人記恨上了自己,又親手解決了自己親爹,從前的一切都沒有了,如今只剩下一個莫婉雲在身邊忙綠。
他還有什麼好珍惜的?自己這副**體,他寧肯不要。如果不是莫婉雲回到了他身邊,英大少現在一定自暴自棄到斷氣了。
只是他還想留着一條命,和媽媽好好聚一聚。
分開十幾年,他們丟失的時光太多了。
“忘不了那個女孩?”莫婉雲做好了一切,喂英大少吃下藥去,坐在身邊,溫柔的撫摸着英大少的胃部,柔聲問他。
“媽……”英翔不想提這件事,這是他心裡的痛,每一次提起,就會狠狠的痛一次,就像是一把刀子,割在心上,鮮血淋漓。
“對不起。”莫婉雲看着英大少的眼睛,“都是因爲我,你纔會對她開槍,如果不是……”
“媽!不管你的事!”要怪就怪莫宏,如果不是莫宏做的那些禽獸不如的事,如今他和莫糖說不定早就結婚了。可是如今,他心愛的女人,他兒子的親生媽咪,竟然要嫁給別的男人,還是他的宿敵。
這讓英翔心裡被魚鱗剮一樣的難受。
很疼很疼。
莫婉雲幽幽嘆了口氣:“想她,就去找她吧。”
任何一個母親都不想看着自己的兒子這麼頹廢的樣子,原本英大少好好的一個俊俏美男,這幾天消瘦了不少,臉上佈滿青澀的胡茬,活像奔四十的大叔。
“沒用的媽,她不會原諒我了。”
莫婉雲不再說話,解鈴還須繫鈴人
,英大少這個心結,除了莫糖,無人能解,她再怎麼安慰,也只是徒勞。
只是:“兒子,聽說,她給你生下孩子了?”
英翔一個激靈,莫子歌在美國,情況並不是很好因爲病毒的變異,莫子歌聰明歸聰明,可是人卻停滯了生長,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克爾美人已經用盡了辦法,還是需要原始數據纔可以,不然莫子歌太小了,根本經不起藥物的刺激。
他已經對不起莫糖,不能在對不起莫糖的孩子。
這件事,他已經着手去查了,相信很快會有結果。
莫婉雲打開電視,好巧不巧,調到了TM電視臺,正在播出莫糖和莊飛揚即將舉辦婚禮的消息,屏幕上,兩人的婚紗照美豔動人,豔光四射。
手上無名指那一對婚戒,更是閃亮,英翔只覺得眼睛刺痛,穿着婚紗的莫糖有種別樣的美,恬靜,大氣,古典,東方。
可惜,身邊的新郎不是他。
莫婉雲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趕緊調到別的臺。英翔搖搖晃晃的起身,回到樓上,背影虛弱的不堪一擊。
莫婉雲默默的看着兒子頹廢的樣子,一言不發,她應該做點什麼的吧?可是她能做什麼?
距離婚禮只有一週的時間了,莫糖突然一改之前忙死人的作態,放下手裡所有的工作,全都丟給手下的人,自己獨自一人飛去了美國。
莊飛揚知道她是去看莫子歌了,也沒有跟着去,只是派人保護她。
莫糖在莫子歌身邊呆了三天才動身離開。她坐的是國際航班,不是私人飛機,總不能延誤了婚禮。
婚禮的一切事物都是蔣老爺親自操辦,就連莫糖的婚紗,都是蔣老爺親自命人定做,已經送來了。
莫糖試穿了一下,還是有些肥大,她太瘦了。
好在還有時間,莊飛揚命人去改,也來得及。
“別緊張。”看着莫糖有些顫抖的手,莊飛揚忍不住握住了莫糖纖瘦的手。
很冰涼。
“我……咳咳……”莫糖直說了一個字就咳嗽起來。這個咳嗽的毛病一直都沒有好時重時輕,莊飛揚想盡辦法,莫糖是落下了這個病根了。
畢竟當時中槍,有一槍正中打穿肺葉。後來又是病毒,人被掏空了,幾乎成了一個林黛玉。傷了元氣,想恢復,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莫糖自己早就不在意了,倒是莊飛揚,四下裡尋找偏方,簡直將莫糖當做藥罐子養着。
明天就是婚禮,TM電視臺,和M市各大電視臺都在鋪天蓋地的報道這個消息,哪怕是陰暗的角落裡,也知道了M市兩大經濟巨頭即將聯姻的消息。
英翔窩在自己的房間,一瓶接一瓶的灌酒,全都是高度數的烈酒,不停的灌。
只有醉了,纔會不知今夕是何年,纔會相信,莫糖沒有離開他,莫糖沒有嫁給別人,莫糖只是在他看不見的角落裡,等着他去娶她。
英翔痛苦,卻毫無辦法,他也想過去找莫糖解釋清楚這一切,可是這一切又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莫糖一定不會想見他。如今的
莫糖已經今非昔比,出門身邊都是一羣成羣結隊的保鏢跟着,就算他的本事,解決那一羣保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可是就算用這樣的方式靠近了莫糖又有什麼用?
莫糖根本就不會希望他出現的吧!
救過他一命,他卻親手給她一槍。
他就是個魂淡。雖然他做了手腳,可是他沒有要了莫糖的命,卻徹底的傷透了莫糖的心。
他在莫糖心裡的信用度,已經徹底的完蛋了。
牆上的大型掛鐘一分一秒的走,夜幕降臨。夜光的指針顯示着時間。
英翔喝酒喝到再也喝不下去,瞪眼發呆看着掛鐘的指針,黑暗中,那個表示時間的兩個長條特別顯眼。
還有不到二十四小時,莫糖就成爲別人的妻子了。
英翔很想睡過去,在夢中,將莫糖的婚禮變成自己的。可是他做不到,就是瞪眼數着時間,看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爲莫糖成爲別人的妻子,開始倒計時。
他知道這樣做很蠢,就算他倒計時到婚禮開始又怎麼樣?莫糖不會再回頭了。
沒有人會回頭,奔向一個被自己救了一命,又親手了結了自己一命的魂淡。
他就是那條蛇,莫糖就是那農夫。
農夫活下來了,再也不會相信蛇。
莫婉雲住在樓下,聽到密碼鎖有動靜,門開了。
這個密碼鎖除非一次按對密碼,否則一定會報警,莫婉雲好奇的看着進來的這個女孩,身形纖瘦,燙着大波浪捲髮,整個人透着一股成熟的韻味,又有一種長不大的氣質。
很眼熟,儘管房間裡沒有開燈,但莫婉雲躲在門縫裡,還是看清了這個女孩,就是那天,她兒子一槍射倒的那個。
她是來尋仇的嗎?明天就是婚禮了,她今晚過來做什麼?
莫婉雲心裡緊張,卻沒有出聲,莫糖很顯然對這裡非常熟悉,就算摸黑,她也沒有碰到任何東西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熟門熟路的上樓去了。
莫婉雲關上門,她放心了,莫糖身上沒有一絲危險的氣息。畢竟是兩個愛過的人,或許,莫糖是想在嫁人之前,來講兩人的感情做一個了結吧!
此時蔣氏的別墅裡,已經翻了天,準新娘不見了,這不是小事,莫糖卻在華雲城,英翔的別墅裡,一步一步,走向英翔的房間。
莊飛揚已經猜到了莫糖去了哪裡,蔣老爺年紀大了,經不起熬夜,被莊飛揚哄着睡下。蔣老爺一休息,莊飛揚就命令所有人停止尋找,因爲沒必要找了,等到天亮之前,莫糖還沒有回來,他就取消婚禮。
莫糖靠近英翔的房門,門半掩着,裡面傳來濃重的菸酒味,還有英翔粗重的呼吸。
莫糖皺眉,他這些日子,一直都是這麼過的嗎?
從美國回來,莫糖終究是放不下心結,她拗不過自己的想法,還是放縱自己軟弱一次,只要看他一眼就夠了,只要一眼。
莫糖自欺欺人的想,既然恨不起來,那就軟弱一次,就一次。過了今晚,她就是別人的新娘了。她和他,從此再無瓜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