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靈憤怒的轉身走開,回到自己的座位,離莊飛揚遠遠的,抓着酒瓶死勁的灌。
她希望自己醉倒,不再忍受這樣焦心的痛苦。太難受了,哪怕被操練的生不如死的時候,都沒有這麼難受過。
果然人家說,心痛纔是最痛的。
她嚐到心痛的滋味了。
她懂得大少爺那幾天爲什麼天天痛苦的抓頭髮,喝酒喝到吐血。
原來愛一個人,真的這麼痛。
大少爺還是比她幸運的,莫糖還是愛上了他,而她愛的人,心裡滿滿的全都是別人,還是自己的好朋友。
是不是很諷刺?
莊飛揚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起身越過桌子想去抓住凌靈的手,被凌靈躲開了。
莊飛揚有些無措的看着自己的手,“凌靈……”
“我不認識你。”凌靈冷冷的吐字。
“對,對不起……我不該和你說這些。”莊飛揚努力是自己清醒,他真的需要有個人傾聽一下,哪怕只是一句話。發泄過後,心裡舒服了許多,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絕對放不下的,就是一個執念罷了。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凌靈提着酒瓶躲進臥室,碰的把門關上,確切說,是甩上。
莊飛揚扶額,自己都幹了些什麼啊!凌靈那麼單純的女孩子,自己爲什麼要和她說這麼沉重的事?
可是莊飛揚有一瞬間又迷茫了,她在生什麼氣?
凌靈狠狠的將酒瓶對着嘴巴灌酒,酒水順着嘴角淌下來,紅色的**流的到處都是,凌靈全然不顧,直到一瓶酒都被倒完了,她才恨憤的甩開酒瓶,捂着臉狠狠抽泣。
她不敢哭出聲來,怕莊飛揚聽到,會笑話她。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流淚過,即使在叢林訓練被毒舌咬傷,命懸一線的時候,她也未曾流淚。
她都快要忘了怎麼哭。
紅色的酒水被淚水暈染開,在白皙的皮膚上有種別樣的悽美。
凌靈捂着臉,倚着門滑下來,坐在地上。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很舒服,一點也不涼。
她也很想在莊飛揚傷心的時候給他一點安慰,做一個好的傾聽者,可是她做不到。
爲了任務,她可以虛僞的裝扮成任何任務需要的角色,或清純,或風塵,任何一種都信手拈來,可是面對莊飛揚,她什麼都做不到,只有做回最真實的自己。
她虛僞不起來,心痛的無法呼吸,再也受不了聽着自己喜歡的男人一口一聲的說着他多麼愛別人。
凌靈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個小三,插足在莊飛揚和莫糖之間,不倫不類,什麼都不是。
酒瓶被踢開,碰到牆上摔的粉碎,凌靈不解氣的捶着地面,地攤軟綿綿的不着力。
莊飛揚被屋裡的動靜嚇了一跳,急急忙忙敲門:“凌靈,發生什麼事了,你開開門……”
“你走開!”凌靈捂着耳朵嚷嚷,可是莊飛揚的聲音還是不斷的衝進耳膜。
“凌靈,我知道你不開心了,我道歉,你開開門好嗎?我
心情不好,不該影響你,你不要自己關在裡面,我會擔心……”莊飛揚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着掩飾不住的焦急。
我會擔心。
你會擔心我嗎?你只會擔心你的莫糖。
“凌靈……”莊飛揚無力的叫着她的名字。
他不是笨蛋,也不是情商負數,凌靈的心思,他早就看明白,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放下莫糖,既然一切都是未知數,那爲什麼要給凌靈希望,再讓她失望?
“凌靈,你開門,聽我說,別自己悶着,我真的會擔心你。”
“凌靈,你聽到了嗎?”
“讓我進去,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錯了,你讓我進去好不好?”
“凌靈……”
莊飛揚叫了半天,凌靈一聲也不應他,無奈之下莊飛揚準備撞門的時候,們卻開了。
凌靈狼狽的站在門口,眼睛還帶着沒有乾的淚水,睫毛溼溼的,我見猶憐。
莊飛揚愣住。
“你剛纔說的話,再說一遍。”
“我……”他不知道凌靈想要他說哪句,他剛纔說了好多話。
“你說,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凌靈好心的提醒他。
莊飛揚釋然,他當然知道,凌靈是個藏不住心事的女孩,好壞全都掛在臉上,他當然知道。
就算凌靈以爲自己隱藏的很好。
可是他還是看出來了,只是他不敢去承認,不敢碰觸個禁忌,只因爲他不想傷害了凌靈。
“你這個傻姑娘,我怎麼會看不出來,只是你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誰,我又不知道我是不是能放下她,我怎麼可以給你希望。”莊飛揚又恢復了溫潤的笑,看向凌靈的眼裡全是柔情。
“原來,你知道……”凌靈彷彿聽到了世上最美的聲音,忍不住又熱淚盈眶。
他都知道啊……
“你是個壞蛋,知道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爲什麼還要再我面前不住的提別的女人?爲什麼要這麼做?”凌靈發瘋的撲上去捶打莊飛揚的胸膛,拳頭雨點般落下去,莊飛揚沒有阻止也沒有躲閃,任由凌靈發泄。凌靈也沒有用多大力氣,她只是需要發泄。
在愛情面前,凌靈就像一個真正的小孩子,脫去所有的僞裝,露出來的是她最真實的一面,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開心就說出來,喜歡,就是喜歡了。
等凌靈發泄夠了,莊飛揚心疼的將凌靈攬進懷裡,下巴抵着她的頭頂:“凌靈,爲什麼?”
爲什麼明知道我喜歡莫糖,還要喜歡我?要知道,我承受不起這份感情,你太純真。
“沒有爲什麼。”就是沒有爲什麼,纔是最美好的感情,喜歡就是喜歡,就是沒有爲什麼。
她就是這樣,要麼,僞裝的徹底,要麼,真實的徹底。
極端,又可愛。
“可是你知道,我心裡有莫糖,這麼多年的感情,不是這麼快就能放下的,我不想傷了你的心。”
“如果你敢傷我的心,我就把你的心挖出來。”然後我自殺,把我們的心埋在一起。
莊飛揚笑了,果然像個小孩子。
“給我時間,”莊飛揚說,“既然莫糖已經有了自己的所愛,那麼讓我嘗試放下她,好不好?”
凌靈掙脫莊飛揚的懷抱:“你再說一次,你愛她。”
莊飛揚不解的看着凌靈。
凌靈抹了把臉:“你說過,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她說長大了要嫁給你,那時候你們纔多大?你們知道什麼叫愛?”
莊飛揚愣住,在他看來,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一個認真的承諾,要兌現是必然的。
所以他會等着莫糖,等她長大,等她嫁給他。
“就是因爲你們從小就一起長大,什麼都不懂,以爲那就是愛了,所以你現在,纔會牽掛她。她投進別人的懷抱,你以爲你失去他了是不是?”
莊飛揚錯愕的看着凌靈,這樣的話,不像是凌靈會說出來的。
“可是,飛揚哥哥,你想一想,那不過是小時候的一個執念,哪裡有愛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莊飛揚站在那裡如遭雷擊。
那不過是小時候的一個執念,哪裡有愛了?
他真的只是因爲小時候的一個執念,所以牽掛莫糖十幾年嗎?其實並不是因爲愛莫糖?是不是真的是這樣?
莊飛揚後退幾步,他需要好好想一想。莫糖就想妹妹一樣,招人疼,又淘氣,又依賴他。所以他以爲,自己疼愛莫糖,那是理所當然的事,這就是愛,也是理所當然的愛。所以看到莫糖和英翔心意相通的時候,心裡很疼,揪心的疼。
想來那也不過是因爲莫糖愛的人是英翔,是仇人的孫子,將來事實真相被揭露的時候,她終究還是要陷入痛苦,所以自己爲她心疼了。
如果她愛的人是自己,那就不用面對這樣的痛苦。
可是凌靈把話挑明瞭,如同捅破了一層窗戶紙,他一隻都不敢碰觸的那一成隔膜,就這樣被捅破了,亮光涌進來,照的他睜不開眼睛。
真的是這樣嗎?
“凌靈……我……”莊飛揚想要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因爲他根本無從辯駁。
兩人分開那麼多年,再次相見,誰確定對方心裡一定還有對方?就算是親人,相隔多年不見,也一定會隔閡的。
心姨讓他去和莫糖相好,他便去了,因爲小時候就有過這樣的執念,所以,他認爲,莫糖是他應該娶的未婚妻。
難道這一切,真的不過是一廂情願嗎?
“飛揚哥哥,想不開,就別想。莫糖是個有主見的女孩,她一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所以,不要糾結了,她能成爲你的妹妹,不也是很好的選擇嗎?”
“可是……”莊飛揚很想說,他們不可以在一起,只是這個秘密,他不能說。
凌靈誤會,解釋道:“我知道,我現在說這樣的話,很像是在拆散你們倆,可是莫糖心裡一定也是這麼想的,飛揚哥哥,這麼多日子以來,我看得出,莫糖一直將你當做哥哥在看待。她對你,依賴又生疏,保持着禮數,不像對英翔,毫不客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