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已經放棄了的時候,現在,她卻哭着說,她愛他,他該不該相信呢?
病房裡除了陸星塵的抽噎聲外在聽不見其他,歐陽靖始終背對着她,一動不動,不聞不問,等她哭夠了,他才低低出聲:“你出去吧。”
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做,是該接受還是該堅持放棄,這段感情他猶豫彷徨了很久,現在,他不確定了。
“你等我一會兒,我一會兒就回來。”
陸星塵從地上起身,跪坐的時間太長,起身的時候趔趄了一下,小腹上的傷口被扯了一下,她一彎腰,重心不穩的摔倒在地上,摔倒的時候把矮桌上的花瓶帶到了地上,乒乒乓乓的摔了一地,她揉着手肘從地上爬起來,疼的直咧嘴。
從樓下回來的時候,陸星塵帶回了兩份炒飯,盛到碗裡後端到歐陽靖面前,猶豫了一下,她還是補充了一句:“炒飯是我看着那個阿姨做的,沒有放姜。”歐陽靖依舊不搭理她,陸星塵撇撇嘴繞到他對面,蹲下身子把碗湊到他嘴邊,舀了一勺子喂到他嘴邊:“啊,吃一口吧。”
牀上的人掙扎着翻身過去,只是不小心壓到傷口時情不自禁的痛呼了一聲,陸星塵趕緊把碗放下,伸出雙手把他抱進懷裡,微微用勁把他扶坐了起來,小心地看了看他的傷口:“呼,還好還好,你要是想翻身的話記得叫我,不要亂動。”
人雖然是乖乖的坐起來了,可是依舊閉着嘴不吃飯,陸星塵挖了一勺子塞進自己的嘴裡,然後在歐陽靖還沒反應過來時迅速撬開他的牙,將那口炒飯送了進去,等她起身時,歐陽靖已經皺眉準備吐出來了,她一着急,又俯身吻了上去。
飯是沒有吐出來,但是看出了他對這種餵飯方式的排斥,陸星塵還是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喂到他嘴裡,沒敢再造次。
晚上自然是不能回家,陸星塵打電話讓陸雙雙幫忙照看一下孩子,順便和她把事情的經過大致的說了一下,陸雙雙聽後難得的沒有敲詐她,而是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教育她:“經過這件事情你自己長點記性,和歐陽靖好好過,別在磨磨唧唧跟個娘們兒似的了,這次先放過你了,結婚的時候免我份子錢就可以。”
晚上沒有探視的人,歐陽靖早早的就睡了,陸星塵今天經歷了不少事情,一時間也沒有睡意,她搬了凳子坐在歐陽靖身邊,靜靜的看着他。
小七隻和她說了一部分,在被她忽略了的部分,歐陽靖一定還爲她做了很多,他們用各自的方式愛着對方,卻只因爲方式的不吻合而錯過了那麼多,本該好好珍惜的時候卻在揣測和質疑,歸根結底,是因爲她的錯,如果她沒有那麼懦弱,不是那麼優柔寡斷,如果她能及時的說明自己的心意,那麼,就不會彼此傷害了。
他爲自己做了這麼多,可是,現在想想,她卻沒有爲他做過任何事
,她除了被動的接受和胡亂的猜想外,竟然什麼都沒爲他做過。
想想還真是後悔,她自以爲在這段感情中她是受害者,卻沒想到因爲她的自以爲是,傷害的最深的卻是歐陽靖。
晚上護士來查房,年輕的小護士替歐陽靖做了基本檢查後就收拾着東西準備替他擦洗身體,陸星塵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霸氣的說:“不用了,我來吧,我是他女朋友。”
小護士愣了一下,囁喏道:“可是這位患者指明要護士幫忙擦洗的。你放心,這是基本護理,請你不要多慮。”
“沒關係,你聽錯了,放着我來吧,你可以走了,謝謝。”
小護士將信將疑的開門出去,陸星塵目送護士離開後,回身端來了臉盆和毛巾準備替歐陽靖擦洗身子,牀上的人又開始鬧彆扭了,僵着身子很不配合,陸星塵看着他傻笑:“我不想別的女人亂動你,我心裡不舒服,要擦也只能是我給你擦。”
不知道是陸星塵的話起了作用,還是歐陽靖覺得無所謂了,僵持了一會兒,他還是配合着陸星塵讓她替自己擦洗。
陸星塵擦得很認真,很虔誠,眼睛裡水汪汪一片,在沒有疏離和隔閡,眼底的柔情和珍視翻涌上來,歐陽靖心念一動,差點沉淪,如果按現在這樣看來,她說喜歡自己,應該是真心的吧。
照顧着歐陽靖睡着後,陸星塵躡手躡腳的躲進洗手間裡,隱忍了一天的淚終於噴涌而出,如果說之前哭是爲了表達自己的心意,那麼現在就是單純的心疼,心疼因爲自己而那麼難受的歐陽靖,每看他一眼,她就痛的心如刀割,看着他蒼白的臉和憔悴的神色,她就痛到不能呼吸,她非但沒有好好的愛他,還讓他受了這麼多苦,就像小七說的那樣,她真是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衛生間的隔音效果並不是很好,陸星塵並不是很大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從縫隙間傾瀉出來,一點點的傳進歐陽靖的耳朵裡,他在一片黑暗中睜開眼睛,仔細的聆聽着這心痛的哭聲,奇怪的是,陸星塵明明在傷心,可是他卻莫名的覺得開心,因爲她是因爲心疼他才哭的,是因爲愛他,所以在看到他受傷後才這麼傷心的。
她果然是愛自己的,她沒有說謊。
伴隨着哭聲,歐陽靖帶着不易察覺的笑意沉睡過去,而哭夠了的陸星塵從衛生間裡出來,又輕聲的回到了他身邊,替他掖了掖被子,之後靜靜的守在他身邊,看他嘴脣發乾了,就喂他點水喝,每隔一個小時就小心翼翼的攬着他,替他翻一下身。
漆黑的夜裡,陸星塵雖然看不清歐陽靖的面容,但是她知道,他現在在她身邊,之前,因爲天天患得患失,她總是儘可能努力的抓住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來珍惜,就連愛他也變得謹慎而小心翼翼,以至於現在可以放肆的表達自己的心意了,她卻不知道該怎麼來愛他了
。
無論怎麼愛都覺得不夠,無論怎麼愛都不及他對自己的感情那麼深刻而沉重。
一晚上沒睡,第二天一早醒來,陸星塵也沒覺得太累,趕在護士查房前準備替歐陽靖洗漱,因爲怕他不習慣用醫院的東西,她早上下樓買了全新的洗漱用品,歐陽靖還在睡着,因爲疼痛而深深地蹙着眉,麻藥過後的這幾天是最疼的,她看着他蒼白的臉,差點沒哭出來。
到了八點多,陸星塵還是狠了狠心,準備叫醒他:“歐陽靖,起牀了,一會兒護士要進來了。”他有起牀氣,加上骨折的疼痛,所以脾氣格外的大,直接一巴掌打開了她的手,陸星塵沒轍,只好換了種方式叫他。
“歐陽靖,起牀了哦!”她在他耳邊輕輕的說了聲,之後伸出舌尖在他耳朵上曖昧的舔了一圈,耳朵是他的敏感點,還沒等她收回舌尖,他就顫慄了一下,皺眉睜開了眼睛,神色不耐煩:“你幹嘛。”
“我叫你起牀啊!”陸星塵腆着臉衝他微笑,完全不在意他的生氣。
替他洗漱後,陸星塵又準備扶着他上廁所,歐陽靖沉着臉瞪她:“我自己去。”
“不行,萬一摔倒了怎麼辦,我要陪你。”
最後歐陽靖還是沒拗過死乞白賴的陸星塵,陰沉着臉由她扶着自己去上廁所,進了廁所,陸星塵蹲下身子替歐陽靖解褲子,原本看着還單純的動作歐陽靖卻突然口乾舌燥,她這樣做實在太容易讓他想入非非了。
“你要是想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哦。”陸星塵乾脆跪在地上,仰着頭看着他,歐陽靖看着她仰着的小臉下雪白的胸口,呼吸驟然變得急促,眼底的情慾呈燎原之勢迅速蔓延,再難自控。
他擡手按着陸星塵的發頂指導着她的動作,這樣的感覺從來沒有過,他舒爽的頭皮發麻,她溫熱的脣舌像是一朵嬌嫩的罌粟花,包裹着他,讓他渾身麻痹都連疼痛都忘記了。
等從衛生間出來後,歐陽靖的臉色明顯好了很多,陸星塵扶着他躺在牀上,之後一臉複雜的坐在他身邊,歐陽靖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她忍無可忍,黑着臉站起來就往衛生間跑:“我去刷牙。”
看着她一溜煙兒的往衛生間跑,歐陽靖情不自禁的笑出聲,心情突然變得很好,這樣放肆的幸福闊別好久了,看她不加掩飾的關心和情不自禁傾瀉出來的愛意,他知道,以前遇到一點挫折就喜歡往殼裡縮的陸星塵終於肯爲了他邁出第一步了,終於敢直面他們的感情了。
這是她爲他努力做出的改變,爲了能好好愛他而做的努力,他知道,對於一向不善於表達自己感情的陸星塵來說,這樣把自己的感情毫無保留的袒露出來有多困難,也知道她在一點點的改變自己的時候有多艱難,也正是因爲他知道,所以他才能感受到她的愛,感受到她爲了自己而做出的努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