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的話傷到了她。
他不懷念他們以前的日子,那麼她懷念一下也不可以嗎?
“你走吧……”冉可薇收回受傷的眼神,輕聲對着他說着。
“回去吧……既然七年前,你選擇了放手,那麼七年後,你不應該再這樣放不開……七年了,所有的事,該發生的事,要發生的事……早在你絕然離開的那一刻,全部消逝了……”容浩恩垂着眼輕輕說着,話語平靜,聽不出一絲波瀾。
冉可薇的心再次破成碎片,可以想像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可是真的聽到他說出,她還是忍不住一陣陣心疼:“是的,七年了,再怎麼樣,也不該有像我這樣的人……”她低吼着說出聲,聲音嘶啞,倏地擡頭望向他,“你的心裡,真的沒有一點點……我的位置了嗎?”
容浩恩盯着她傷心欲絕的臉,卻只是沉默着。眼前忽地跳出白汐琰明豔的小臉,胸口,心臟的位置,開始暖暖發疼起來。
別開眼,轉過身,他再次輕輕說了句:“回去吧……”
“回去哪兒?醫院?還是家裡?”身後,是她顫抖着的聲音。
容浩恩背對着她,沒有說話。她的病,拖不起,應該早點做檢查確診,才能早點治療。
“醫院吧……我該回醫院去是不是?”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她兀自說着,“這一輩子……是不是就要在醫院裡渡過了?是不是就要死在那裡了……”她的聲音輕輕地,和着晚風一起飛揚,飄蕩在他的耳邊,久久揮散不去。
“胡說什麼……有病就治,什麼死不死的……”容浩恩還是忍不住轉過身去,上前,拖起的她的手,往車子走去。
冉可薇卻一下子掙脫了:“我不要……我不要去醫院……我不要……”她拼命搖着頭,拼命向後退着,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退到了後面,撞上那顆梧桐樹,她忽地安靜下來,像是找到了什麼依靠般,緊緊貼着樹杆,眼凝望着面前的人,然後,痛哭失聲,跌坐在地。
哭了好久好久,也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容浩恩上前蹲在她的面前:“可薇……我們回醫院,好好治病……好不好……”他輕輕地說着,像是在哄着一個小孩般。
冉可薇擡頭望向他,一如神裔般俊逸的臉,是她心中最最深刻的思念,她抑制不住,一下子撲入他的懷抱,頭埋入他的頸窩,滾燙的淚珠滑下,滴落在他的頸內,灼痛了他的肌膚。
“浩恩……浩恩……浩恩……”她喃喃叫着他,而他僵硬着身軀,垂着手臂,任由她抱着。
良久之後,她才漸漸停止了哭泣,只是卻不想放開她,是的,她不想放開。
容浩恩輕輕推離她,望了她滿是淚痕的臉一眼,轉身,牽過她的手,朝着車子走去。
這次,她沒再拒絕,乖乖跟着他的步伐,乖乖坐入車子裡。
容浩恩繞到駕駛座坐入,又望了眼身邊沉默不語的人一眼,啓動車子。
“我不要去醫院……”她忽然之間說道。
他的手一頓,擡眼看她:“那回家……”
“我也不要回家……”她又喃喃說着。
容浩恩望向前面,沉默不語,手機在黑暗中忽然發出藍色的光芒,隨後響起一陣悅耳的鈴聲。他此時才恍然察覺,那麼久的時間,他都沒把手機帶在身上,是白汐琰給他打的電話嗎?
一手掏過,屏幕上的顯示,果然是她。他按下通話鍵,那邊似乎一愣……
白汐琰靜靜聽着時鐘的嘀嗒聲,望着時間一點點在她的眼裡流逝,然後,她終於拿起手機,按下了號碼。
只是,打了一遍又一遍,那端卻只是傳來“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而她卻不放棄,一遍一遍,重複撥打着,不厭其煩。
她都不知道打了多少通的電話,根本就沒有抱任何的希望,而那一刻,電話卻接通了。
聽到電話那端熟悉的聲音時,她頓時愣在了那裡,所有想好的話,也一下子卡在了喉嚨口,一句也說不出。
“白汐琰?”容浩恩叫了聲,她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一定是擔心他了吧?他都忘了給她打通電話。
“哦……浩恩哪……你……你在哪裡啊?”白汐琰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囁嚅着問出聲。
“白汐琰?”容浩恩叫了聲,她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一定是擔心他了吧?他都忘了給她打通電話。
“哦……浩恩哪……你……你在哪裡啊?”白汐琰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囁嚅着問出聲。
“我馬上就回來……”他淡淡說了句,隨後一手啓動車子。
“哦……那……冉醫生找到了嗎?”猶豫了很久,她還是問出口。
“嗯……”他輕輕嗯了聲,又說了句,“早點睡吧……”然後掛了電話,只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對着她說話時臉上的表情,柔和的讓人陶醉。
冉可薇的心又瞬間絞痛起來,別過眼,望向車外,車子在道路上飛馳着,路兩邊的景緻飛快向後退着。
心中升騰起一股絕望的哀傷,她將要遠離這個城市,也永遠地遠離了他。
“你很愛她嗎?”忽然之間,她說道。
容浩恩眼神一斂,仍然沒有減下車速,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他愛她嗎?他愛不愛白汐琰……這個問題在腦海中縈繞,一遍一遍,由一開始的疑問,到最後變成了固定形式,深深地雋刻入腦海之中。
而他的沉默,無疑給她最重最大的打擊,沉默代表默認,她知道,他已經愛上那個女孩了。
心中滿滿的苦澀鬱悶,壓得她快要透不氣,她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就這樣坐下去。她煩亂地望着外面,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容浩恩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將車開得飛快,車子轉入市區,即朝着醫院方向的開去。
邊上的人眼神
一滯,一下子激動起來:“我說過我不要去醫院……我不要去……你停車……停車啊……”冉可薇一把抓住他緊握着方向盤的手,車子一下子失去控制般的在街道上歪歪扭扭起來。
“冉可薇你幹什麼?放手……”容浩恩一把抓住她的手,朝着她大吼道。
“我說過我不去醫院……我不去……你聽不懂嗎?聽不懂嗎?”她也朝着他大聲吼着,然後,乘着他一個不注意,一把打開邊上的門。
容浩恩一個緊急剎車,另一手忙一把攥住她,車門已經打開,她半個身子也已飛出車外,他緊緊抓着她,心中的擔憂一下子化爲所有的憤怒,將她一把拖進車子裡:“冉可薇你瘋了?!!!”
“是啊,我瘋了……我希望自己瘋了……我希望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你要送我去醫院,你還不如在這裡丟下我……”她滿眼是淚的望着他,聲音激動顫抖。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丟下你……”他仍然怒氣騰騰,如果他丟下她,那他也不會出來找她。
“你不是不管我了嗎?不是不要我了嗎?那你就讓我自生自滅,讓我再次失蹤吧……”
“那你又爲何要給我打電話?”他目光灼灼,盯着她,面無表情。
她的淚流得更兇猛,透過迷濛的淚眼,依然能清晰地感覺到他俊逸臉上的冰冷。以前,只要看到她的淚滴,他一定會妥協,一定會無奈。可是現在,她已經不是那個一流淚就能讓他心疼的人。
她淒涼的笑笑:“容浩恩,你好狠的心……”
“我再怎麼狠心,也比不上七年前的你……”容浩恩別開眼,不再看她。
手機卻在那一刻響起。他接過,卻是冉在元的電話。
“是……已經找到了……在我身邊……”
“我會將她帶過來的……”他對着電話裡說着,一個空神,身邊的人一下子開了車門,朝着街道那邊跑去。
“冉可薇……”容浩恩頓時大喝一聲,電話那邊的人也聽得一陣心驚。
“怎麼了怎麼了?可薇怎麼了?”能聽到那邊夏淑芬焦急的問着。
“我一會再打給你們……”容浩恩迅速掛了電話,下車追了上去。
她跑得很快,卻在路燈昏暗處,腳下一個趔趄,一下子摔倒在地。
他站在她的面前,蹲下身子望着她,卻並沒有扶起她:“不要再那麼倔強了,你應該改改你的脾氣……”
冉可薇聽着他的話,心中的悲哀一下子化爲憤怒:“容浩恩你混蛋……”以前戀愛的時候,他從沒有嫌過她的脾氣,現在,他居然會這樣子說她。
容浩恩因爲她的罵而垂下眼,輕嘆了口氣,還是將她扶起,沒有再說句話,拖着她的手朝着車子走去。
“你放開我……我不要回醫院……我不去……我如果去了……我就可能再也出不來了……”她僵着不肯走,一個勁地哭泣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