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恩,他是不是會爲了愛她,而放棄了和母親見面的機會?
他,這麼愛她,這麼愛她……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白汐琰覺得從沒有過的無助,忽然之間,就好想好想媽媽。伸手緊緊攥着頸項中的項鍊,眼裡的淚也一下子滑落下來。
想不到這一生,居然會有這麼多的淚,是不是在處罰這以往的十幾年,活得沒心沒肺。於是,將這所有的歡笑,在今年全都化爲淚滴,將這十幾年積聚起來的淚,在這一刻全部傾泄。
如果,她的媽媽還活着,如果,要她在浩恩和媽媽中間選一個人,那麼,她會選誰?
白汐琰的心狠狠絞痛起來。從沒有想過會有這麼難以抉擇的時候。浩恩,和媽媽,她誰都想要……可是卻要舍其一……
白汐琰閉上了眼,心口的位置疼得她連呼吸都減弱了,浩恩,他是不是處在這樣的兩難境地。她和他母親,他難以取捨……
她就那樣呆呆坐在地上,任由自己淌了滿臉的淚水,也不知道到底坐了多久,到底流了多少淚,一直到他回家,她還是那樣子坐在那裡。
容浩恩開門進入的時候,就一眼看到了癱坐在客廳地板上的她。心裡一窒,都沒有來得及換鞋,就奔向她面前。
當再次看到她滿臉的淚水的時候,他的心狠狠被抽了下。
“怎麼了?”似乎是很艱難的,他問出了口,心也一下子怦怦跳個不停。
白汐琰聽到聲音,才恍然覺得他已經回了家。
一下子看到他,似乎有太多的東西哽住咽喉,沒有收回滿臉的淚水,反而流得更爲兇猛。
他一下子着急起來,顫抖着手撫上滿臉是淚的臉頰,嘴裡喃喃問着:“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汐琰……不哭,不哭……”
白汐琰說不出話,伸手,圈住他的頸項,將臉埋入他頸窩,良久良久,才顫顫地說出句話:“我……想我的爸爸媽媽了……”
他摟着她的身子不禁一顫,隨後似乎是呼了一口氣,輕輕拍着她的背:“下一次再想的時候,可不能哭成這樣了?我會心疼的……”他在她的耳邊輕輕說着,帶着無盡的愛戀,而她靜靜聽着,沒有停止流下的淚水,反而落得更多。
“快起來,別坐地上,發燒還沒好,別又感冒了……”他一把抱起她,走向房間,將她放於牀上。
可能是哭累了的緣故,只一會兒,她便沉沉睡去。
只是,卻一直都抓着他的手,他稍微動下,她立刻驚醒,他沒有辦法,只有陪在她的身邊,任由她緊緊攥着手。
即使是這樣,她還是睡得極不安穩,口裡一直念着他的名字,也一直都在叫着爸爸媽媽。
容浩恩的心裡也一直沒有松下過,從早上接到電話開始,到回到家看到白汐琰淚流滿面,心中就一直像是壓了塊石塊般,壓得太過於重,而讓他稍微呼吸一下,就覺得整個身心都疼痛起來。
他說,我明天就回文萊。
他說,不是我不讓你見你的母親,但是你至少也要顧及到我的面子。
他說,只要你迴文萊,我就會讓你們母子團聚。
他說,只要你做回你的三王子,我就放了你母親,讓她自己選擇,到底是留還是走……
可是,他想要母子團聚,可是他卻不想回文萊,他想要他放了他的母親,讓母親跟着他一起走,可是他卻不想做三王子。
而最最重要的是,他更加舍不下她,已經給了她諾言,已經給了她希望,已經將一切都給了她,再怎麼忍心,與她分離?
如果做回三王子,那就意味着,他要娶艾琳。如果做回三王子,那他,也已經不再是他。
容浩恩抓着她的手不禁又緊了下。蘇丹給了他半個月的時間。只有半個月,如果過去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母親。是不是……還要再過個二十幾年?
白汐琰一直睡到很晚,才醒過來。
醒過之時,卻是看到身邊的人伏在牀邊睡着了的身影,額前的髮絲垂下來,遮住了他閉着的眼睛,那麼安詳靜諡的睡臉,不禁讓她看得有點呆。
曾經想過,不管有多難,她都始終要和他在一起。管別人怎麼想,管別人怎麼看,只要他愛着她,她愛着他,那麼沒有什麼是難得倒的。
可是她卻不知道,這個世界上,並不只是只有她和他兩個人。這個世界上,並不都如她想得那麼單純。
有着太多太多的無奈,讓相愛的兩個人不能走到一起。這是愛情中的悲劇,也是她和他的悲劇嗎?
望着他的俊臉,她忽然之間就笑了,彷彿是終於想通了某些事,彷彿是終於領悟了某些道理,她深深凝視着他,悲哀的笑了。
如果會有那道選擇題,如果只能先其一,那麼,她一定不會讓他爲難,因爲,她根本就不會讓它成爲選擇題。
只要愛過他,只要心中有愛,不管他在哪裡,她都是感覺幸福的。
浩恩,謝謝你那麼愛我,我也一定會更加愛你,以另外一種不同的方式,更加愛你……
白汐琰才幹涸的淚滴,又順着臉頰淌下,毫無預警的,就滴落在他的手指上。
他的手指動了下,也一下子驚醒過來。
白汐琰慌忙擦乾了淚痕,再轉過頭時,早已是滿臉微笑。
“浩恩,我吵醒你了嗎?”
看着她的笑容,他似乎怔了下,眉頭緊鎖,然後緩緩搖了搖頭。
她的笑容更深,似乎又看了先前的俏皮,坐起身子,摟住他的手臂:“浩恩,我餓了……”
他凝視着她的笑靨,有一瞬間的恍惚,然後又忽地反應過來,忙揉揉她的頭髮。
“好,我去做,想吃什麼?”
他溫柔地語言,一下子又讓她傷感滿溢,不住壓下心底升騰起的酸澀,她故作輕鬆的說道:“只要是浩恩做的,我都喜歡吃……”
容浩恩微微扯起嘴角,拍了下她的腦
袋:“貧嘴……”然後站起身向外走去。
白汐琰也慌忙披上衣服朝外面而去,坐入客廳的沙發裡,眼卻一直隨着他的身影而移動,甚至都不眨下眼,彷彿覺得一眨眼,他就會消失了般。
他的動作很快,一會兒,便做好了飯端上餐桌。
白汐琰忙跳過去,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色,雖然還沒償,但她知道,一定好吃,肚子餓得咕咕叫,她也差點就流下了口水。
吃完了飯,揉揉吃得飽飽的肚子,看着廚房間內洗碗的身影,她悄悄走到他的身後,輕輕環抱住他。
他感覺到她的靠近,停下手裡的動作,她的臉貼着他的背,手也緊緊抱緊他的腰。
白汐琰聽着耳畔他沉穩的心跳,內心感覺到一陣安心。
“浩恩……浩恩……”口裡喃喃地,一直叫着他的名字,他聽得忽地就輕笑出聲。
放下手裡的碗,轉身,面對着她,眼睛專注得望着她嬌俏的容顏,捨不得眨下眼。
她那清純迷糊的樣子,讓他激盪的心更加激動不已。慌亂地別開眼,暗啞着聲音:“別鬧,快去睡覺,已經很晚了……”
她一下子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在拒絕她。很不高興的,也很受傷的神情,她哀怨的望着他:“浩恩,你不喜歡我了嗎?”
“又亂想了……快去睡吧……”想要離開時,卻被她一把抱住,繼而又覆上他的脣。
僅存的一點理智將要消失怠盡:“白汐琰……住手……”
“浩恩,你不想要我嗎?”她的眼裡滿是迷濛,臉上有着傷心又有着一絲渴望。
他拼命警告自己,她還沒有恢復好,還沒有……嚥了好幾口口水,還是發現他真的拒絕不了她。
“汐琰,我很想要你,可是不是現在……”他終於從混亂的思維中找到一絲冷靜。
不是現在,那是何時?她已經沒有太多時間,已經等不起了……
“乖,快去睡覺……”
“那你陪我睡……”他已經那樣子說了,她只有退而求其次。
望着她如小孩子沒有要到糖般的表情,他扯起好看的嘴角,揉揉她的發:“好……”
他守了諾言,真的陪她睡,只是將她摟在懷中,警告她不能動手動腳。
她依偎在他的懷裡,悲哀的想,那就這樣吧,相擁一夜吧。
“浩恩?”
“嗯?”
“你愛我嗎?”明知道他很愛她,明知道他愛她愛入骨子裡,可是,她還是想再聽一句,他說他愛她的話。
他輕笑出聲,反問着她:“你說呢?”
“我想聽你說……”她靠在他的懷裡,靜靜說着。
他輕嘆了口氣:“愛……這一輩子,容浩恩只愛白汐琰,只愛你一個人……”
他輕輕的話語落下來,重重地落在她的心上,將她的心擊得陣陣疼痛,閉上眼,淚意從眼角滑下,她也終於開心地笑出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