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開車過來。”
李喬嘴角微微上揚,轉身朝別墅大門外走去。一輛賓利停在大鐵門的外面。
雷銘冷哼了一聲,鬆開了錢小沫,轉身看向李彬,“穿件外套,出門。”
李彬歡天喜地地立刻朝樓上跑去。
錢小沫怔怔地望着雷銘,皺眉低語道:“我們什麼時候說過要去吃下午茶的啊?”
“剛剛。”
雷銘漫不經心地說着,瞪了眼錢小沫,卻被那束豔紅的玫瑰刺得眼睛疼。
“可我們爲什麼……啊……”
錢小沫話才說了一半,雷銘忽然伸手從她懷裡搶走了那束玫瑰。
“捨不得?”雷銘見錢小沫瞠目結舌的那模樣,將玫瑰高高舉在空中瞪着她。
錢小沫搖了搖頭,原本下意識的伸着胳膊,現在又把胳膊收了回來。
雷銘哼了一聲,完全不問錢小沫的意思,轉身一把將玫瑰扔在了院子的垃圾桶裡。
看得錢小沫的眼睛瞪得更圓了,雷銘卻根本沒理她,大步走過錢小沫的身邊,朝車庫走去。錢小沫疑惑地皺着眉頭琢磨着,看着被扔進垃圾桶的玫瑰,完全不明白雷銘心裡究竟是幾個意思。
沒一會兒,李彬穿了厚外套蹦蹦跳跳地跑了出來。
“慢點。”錢小沫寵溺地看向李彬,李彬卻完全不理他。
賓利這個時候開了過來,車頭向錢小沫,車尾對着大鐵門,穩穩當當地停了下來。
“上車吧,小沫。”
李喬從車上走了下來,淺笑着朝錢小沫走了兩步,銀色的跑車轟鳴着忽然一腳急剎橫在了賓利的車頭,副駕駛座對着錢小沫,硬生生地攔住了李喬的路。
李喬收回目光落在雷銘的身上,他大步流星地鑽出跑車,意氣風發地繞過車頭,錢小沫看得有些癡了。雷銘徑直站在副駕駛的車門前,拉開車門,側身看向錢小沫,依舊面無表情的陰沉,嗓音低啞又富有磁性,“上車。”
錢小沫花癡地望着雷銘,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雷銘蹙了蹙眉,整個人僵硬在那裡,只以爲錢小沫不願意上他的車。
李喬又是不帶溫度的一絲笑意,邁步朝錢小沫走去,“小沫,坐我的車。”
李喬剛剛走過跑車的車頭,雷銘忽然鬆手走在李喬的前面,修長的腿一邁,毫不客氣地抓住了錢小沫的手腕,“上車!”
強勢的語氣,讓錢小沫拒絕的餘地都沒有,被雷銘硬生生地塞進了車裡。
李喬站在跑車的車頭,只有幹看的份,無奈的只有雙手插在褲兜裡。
雷銘繫好了錢小沫的安全帶,關上車門。這時李彬已經乖巧的在後排坐下,雷銘看了他一眼,轉身朝自己的駕駛位走去。李喬站在車頭的位置,看着雷銘走來,笑道:“我們去哪裡喝下午茶啊?”
“跟着,你自然會知道。”
雷銘大步流星與李喬擦肩而過,撩起一陣冷風,李喬輕挑着眉梢,轉身走向自己的賓利。
跑車在前,賓利在後。
曲折的山路上除了這兩輛車,沒有第三輛車和其他任何人。
於是,雷銘在後視鏡裡看了眼緊追不捨的賓利,神色冷漠地收回了目光,“坐穩了。”
“啊?啊!!”
錢小沫一個疑問句硬生生被雷銘跑車的速度逼成了感嘆句,雷銘面不改色將油門轟到底,一聲低沉的咆哮迴盪在山林間。李彬坐在後排趕忙拉住了把手,整個人被搖晃的車身帶着甩來甩去。這感覺,就好比是在玩雲霄飛車似的。
賓利很快被甩遠,李喬盯着跑車的車尾,無奈地笑道:“雷銘還真幼稚!”
話音落地,李喬目光一橫,油門轟死狂追了上去。
蜿蜒盤旋的山路上,一輛跑車一輛賓利拉開了追逐戰,誰都不服誰。
一直等他們開車進了市區,車速才終於慢了下來。
錢小沫坐在副駕胸口劇烈地起伏着,暗暗警示自己,下次再遇見這種情況千萬不要坐雷銘的車啊!她整個人更加暈暈乎乎的,胸悶乏味。等雷銘把車停在某商場的露天停車場的時候,錢小沫下車的雙腿都在發軟,想吐又吐不出來。
李彬也很不舒服,臉色蒼白,渾身都在發抖,見錢小沫沒吐,他也強撐着。
雷銘和李喬是最後下車的兩人,他們看起來和正常的時候沒什麼區別。
“小沫,你不舒服嗎?”李喬愛憐地上前準備扶住錢小沫。
錢小沫連連擺手,正要開口的時候,雷銘忽然走上來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不舒服?”
雷銘冷冽的嗓音響在錢小沫的耳畔,相比李喬擔心關切的慰問,雷銘的語氣卻是和冰一樣的冷,和鐵一樣的硬,完全是居高臨下的口吻。錢小沫還不算笨,雷銘語氣裡的質問她還是聽得明白,她知道自己一旦說了不舒服,雷銘還不知道要怎麼待她呢。
於是,錢小沫機靈地擡起頭,觸碰到雷銘輕蔑又強勢的目光後,她心中顫如風吹過竹林,莞爾一笑,努力站直了自己的身子,搖了搖頭,“不,我沒有不舒服。”
坐雷銘的車,敢不舒服嗎?
雷銘當她的司機,請她喝下午茶,她能不舒服嗎?
雷銘瞪着錢小沫,對於她的回答還算滿意,卻對她臉上矯揉造作的笑容感到不爽。
他抽回了自己的手,錢小沫失去重心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李喬要扶她,錢小沫趕忙揮手拒絕了,“我很好!我很好!我們還是趕緊進去吧!進去吧……”
錢小沫示意他們先走,自己則跟在後面,李彬走在最後。
這是一家港式茶餐廳,裝修卻是地地道道的內地範。
李喬走在最前面,爲錢小沫拉開了店門,和顏悅色地笑着,“小沫,請進。”
雷銘漫不經心一把抓住了錢小沫的手,面無表情地牽着李喬進了門,走過李喬身邊的時候還不忘記嘲笑道:“說得好像自己是這裡的服務生一樣。”
李喬眼角的笑意僵硬,旋即消散不見。
李喬在李彬的身後關上了門,裝作若無其事的跟在雷銘的身後。
服務生帶着他們到靠窗的一個僻靜的位置,“這裡比較清幽,可以嗎?先生。”
錢小沫看了眼四周的裝潢,假山溪水、小橋人家,整個一古典中國風,的確很清幽啊!座位是兩張實木的沙發面對面,沙發上因爲冬天鋪着灰黑色相雜的柔軟墊子和靠背,中間隔着一張長木桌,上面搭着深色調的雜色桌布,一盞精油薰燈放在桌子的中央,此刻正緩緩冒着夾雜着香味的白氣,這個味道也很清淡,像是雨後竹葉的味道。
錢小沫就嗅了這一小會兒,感覺胸口煩悶的感覺好多了。
“小沫,坐裡面會舒服點。”
錢小沫看向李喬,報之一笑,“好,謝謝李院長。”
錢小沫在最裡面靠窗的位置坐下,不等李喬挨着錢小沫坐下去,雷銘已經坐在了錢小沫的身邊。錢小沫扭頭看着他,雷銘瞪了她一眼,“看什麼?”
“沒什麼……”錢小沫急忙別過頭去,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雷銘雙手抱肩,瞥了眼李喬,指着對面的位置,“李院長請坐,不用客氣。”
“雷總,也是把自己當做這裡的服務生了?”李喬打趣着,坐在了錢小沫的對面。
雷銘面不改色地說:“很顯然,我是把自己當做了這裡的主人。”
李喬坐定後,李彬坐在了雷銘的對面,拉着小臉十分嚴肅的模樣聽着雷銘和李喬的對話。
服務生走過來,將菜單放在了桌上,“幾位客人需要點些什麼?”
李喬將菜單遞給了錢小沫,“想吃什麼?”
“謝謝。”
錢小沫始終客氣,正要接過菜單的時候,雷銘忽然伸手將菜單拿在了手裡。
“都不知道別人喜歡吃什麼,有人這麼獻殷勤的嗎?”
雷銘說的直白,在菜單上指了幾樣,服務生都點頭記在了本子上。
錢小沫詫異的看向雷銘,又不敢說什麼,只能看着李喬說:“我這幾天胃口都不太好,沒什麼想吃的,你們喜歡吃什麼就點什麼吧!不用管我的。”
“當然沒人管你。”李彬嘟着嘴,拿起了另一份菜單。
錢小沫看向李彬勉強笑了笑,心裡的那點苦澀似乎都已經成了習慣了。
李喬掃視了雷銘和李彬一眼,沒有計較,端着水壺倒了大半杯的溫水遞給錢小沫,“胃口不好的時候就要多喝水,平時也要保護好自己的胃。尤其是女生,最容易胃部受寒。胃要是不舒服了,整個人都會消瘦,身體也會變差的。”
“我知道了,李院長。”
錢小沫淺笑着接過李喬遞來的水,正在點餐的雷銘其實時刻都把注意力落在他們兩人的身上,就在錢小沫端着水杯要喝水的時候,雷銘忽然伸手把杯子搶了過來。錢小沫手裡空落落的,她側眸看向雷銘,心裡連一點意外都沒有。
雷銘直接把被子裡的水喝完了,“咚”的一聲重重放在桌上。
“你們醫生是不是就愛拿這些話來哄女生啊?”
“雷總,我想你有點誤會,這是關心,不是哄騙。”
“那李院長的心還是蠻花的啊,可以關心這麼多人,難道平時的病人和護士還不夠嗎?”
“醫者仁心,這是我的職責,我只有一顆心當然遠遠不夠。”
“這顆心如果放錯了位置,醫者之心也可以變成歹人之心。一牆之隔,什麼都足以改變。”
李彬好玩似的目光來回看着雷銘和李喬,而錢小沫卻緊張的手足無措,滿是冷汗。
雷銘和李喬槓上了。錢小沫最害怕發生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該死的墨菲定律。
“那雷總,現在又變成什麼樣子了呢?”
李喬眸色微斂,目光深沉,似有道不盡的言外之意。
雷銘微眯着雙眸正要開口,錢小沫忽然伸手擋住了雷銘的視線,手指指着菜單上的一樣甜品,說道:“我要吃這個!”
服務生還沉浸在雷銘和李喬爭鋒相對的言語中。
錢小沫又揮了揮手,“喂,幫我要四份這個,喂!”
“啊……哦,好。”服務生這纔回過神來。
雷銘卻皺眉瞪着錢小沫,錢小沫自動迴避了雷銘的注視,將菜單合起來遞給了服務生,“謝謝了,我們暫時要這麼多。”
“你確定,剛纔那個,是你想要的?”雷銘清冷又高遠的語氣裡滿是詫異。
錢小沫點着頭,“對啊!是我想要的啊!怎麼,我不能吃嗎?”
“你想吃就吃。”雷銘淡淡地說着。
錢小沫撇着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見雷銘和李喬沒有爭執了,她心裡才長長地鬆了口氣。至於剛纔點的東西,只是錢小沫想要打斷他們的藉口而已,她壓根兒不知道自己點的是什麼。反正,只要他們安靜閉嘴就好啦!
錢小沫暗暗得意的竊喜着。
可不過幾分鐘,她就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