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完成了,報名的人已經足夠了。”雷瀟回答着遞過名單。
藍蘭頗爲驚訝的看了看名單,見連雷瀟自己的名字都赫然紙上,雖然意外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驚喜。但或許雷瀟還是有可以期待的地方吧,藍蘭把手中的鋼筆轉了幾圈。
這是她在學生時代裡養成的習慣,如果手中有筆,那麼在思考的時候就會情不自禁的去在指間轉動。不過只轉了幾圈,她就做好了決定。
藍蘭手中鋼筆驟然停止了轉動,眼瞼一擡,犀利的眸子在金絲邊眼鏡後緊緊的盯着雷瀟:“雷瀟,你是不是沒有什麼幹勁啊?”
“啊,不是!”雷瀟連忙否認。
藍蘭遞給雷瀟一個本子,冷笑着道:“這個筆記本送給你,今天開始,我們要寫交換日記。”
雷瀟接過了筆記本,疑惑的看着藍蘭,不知道她這是搞什麼鬼。
“知道爲什麼要寫交換日記嗎?”藍蘭明知故問,然後自問自答的道:“是爲了讓我瞭解你的心,然後是爲了讓你瞭解我的心,是心靈的相互溝通。”
“心靈的相互溝通?”雷瀟眨了眨眼,他倒是知道日記是記錄一個人心事的途徑,卻沒想到藍蘭竟然會想到這麼一個辦法來完成和班長的溝通。
“是的。另外,還有一件事,就是班長這個職務,你讓給卜凡同學來做怎麼樣啊?”藍蘭緊緊的盯着雷瀟的眼睛,其實她這麼說不過只是個激將法,也是對自己的決定的最後一次考驗。
她一直對自己的決定不太信任,如果雷瀟不放棄,那證明她的決定未必就一定是錯的。但如果雷瀟真的這麼就放棄了,那她雖然失望卻也好就此借坡下驢了。
儘管她並不認爲卜凡是一個合格的班長,但是至少卜凡在上一年沒讓班裡出什麼特別大的簍子。部分學生還是對卜凡挺服氣的,而卜凡好歹學習上也看得過去。
於是她理直氣壯的對雷瀟說道:“我並不認爲你能夠把班級管理好!雖然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那麼想當班幹部,但是班長只有空頭銜的話就什麼意義都沒有!”
“不——不是這樣……”雷瀟聽了藍蘭的話大吃一驚,連忙想否認,卻又立刻被藍蘭打斷。
藍蘭聽到雷瀟的話心中一喜,看來雷瀟還是很想當班長的。因爲在她要雷瀟讓位的時候,明顯看得出他眼中的痛苦之色。於是藍蘭打斷了雷瀟的話,飛快的把本子塞到雷瀟的手裡,不容人辯白的道:“有什麼想說的話就請寫在交換日記上。”
雷瀟見藍蘭一副送客的表情,只好長出一口氣。心知肚明這不能怪藍蘭,確實是自己的表現讓人失望。但現在說什麼也沒用,唯一的辦法就是用行動去證明自己適合做班長。
雖然現在的身份和以前是天地之別,但無疑還是有着共同之處。
那就是用行動證明一切!
雷瀟沉默不語的拿着交換日記走了出去。現在說再多也是沒有用的,雷瀟也不想和藍蘭再爭辯什麼,那樣未免就太不光棍了,是男人,就用行動去證明吧!
目視着雷瀟走了出去,藍蘭不禁送了一口氣。雖然看起來剛纔這一會藍蘭表現出的是精明能幹的一面,卻是耗費了她好大的勇氣和力氣。
抹了把額頭上的細汗,藍蘭身子一鬆靠在了椅背上,自言自語的道:“當班主任可真不容易……”
“我女兒可真是個嚴謹的女孩呢。”從某個格子間裡轉出了藍校長,依舊穿着件勞動裝,手裡卻是提着個工具箱。工具箱裡裝着錘子釘子,一樣的看不出他的校長身份。
“爸爸?”藍蘭沒想到藍校長會突然出現,她還以爲辦公室裡沒有別人呢,吃驚的責怪:“你偷窺我的工作?”
“我可沒那意思,我只是把有些散架的辦公桌給加固了下螺絲而已……”藍校長老臉一紅,卻不慌不忙的辯解着。“更何況——父母呢,都是想聽孩子說話的。”
“爸爸,我有我的處事方法!”藍蘭站起身來,撅着嘴對自己的父親說:“我希望他們都能拿出幹勁來,我希望他們都積極向上……就是這樣!”她的語氣頗爲委屈,雖然是說給自己父親聽的,卻又像是在爲自己辯白着什麼。
藍校長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走了出去。臨到門口忽然回身一笑:“我一直看着你呢。”
從藍蘭辦公室走出來,雷瀟捏着手裡的筆記本覺得沉甸甸的。剛準備去食堂裡安慰下自己空虛的胃,忽然敏銳的直覺告訴他有人在偷窺着他。
雷瀟回頭一看,身後卻空無一人。
“呵……”雷瀟不禁頗感好笑,便一直向前走去。
拐角處露出了一個地中海般的頭,然後就是凸起的將軍肚,正是督導主任老廖。廖主任探頭探腦的看着雷瀟的背影,猶豫了下,連忙又追了上去。
誰知道剛到轉角,忽然一個無限放大的拳頭擊中了廖主任的鼻子。廖主任頓時感覺鼻子一酸,眼淚鼻涕一起就下來了,雙手捂着臉廖主任蹲了下去。
“原來是你啊廖主任!”雷瀟好笑的抱着膀子靠着牆。
“是是……”廖主任捂着鼻子,轉着眼淚在心裡惡罵了雷瀟一千遍,然後堆起笑臉站起身:“雷瀟同學你好啊。”
噁心!雷瀟鄙夷的撇了撇嘴,暗想一定是藍校長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了這傢伙,懶得理他,這樣拍馬屁的人見得多了。
見雷瀟打算走,廖主任慌忙一把拽住雷瀟的胳膊:“別走啊,雷瀟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