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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看着他認真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你的好意我領了,可是你知道我不喜歡這樣忙碌的生活,我還是玩泥巴好了,對着泥巴,我覺得自己很放鬆很清閒。懶
楊瑾天抱臂看着她,“可是你就打算一輩子這樣了?信陽國際你不理了?”
星空看着他,“公司也不需要我管——我也沒什麼興趣,我覺得我每天的生活很自由很輕鬆,這就夠了。”
楊瑾天摟着她的肩膀,和她靠着頭,聞着她身上清新的陶土氣息,閉着眼睛,“你說給我做一套盤子的,在哪裡?”
星空偎着他,“已經燒好了,我還沒想好要畫什麼——對了楊瑾天,我昨天看新聞,原來那個大設計師Gaultier也是Gay……你們設計師十個是不是有九個都這樣,你可別這樣,你們楊家可靠着你傳宗接代呢!”
楊瑾天哈哈一笑,捏捏她的鼻子,“等我直夠了再彎——沈星空,幫我個忙吧,我實在是找不到乾乾淨淨的小女孩做開場秀了——你雖然矮了點前面寒酸了點也勉強算是清純……嗷!”
星空給了他一個爆慄,“你才寒酸!”蟲
楊瑾天揉着腦袋,“我比你更寒酸,可是大小姐,你看在我被人騙的份上幫幫我吧,我好可憐……”
星空想象一下自己穿着誇張的衣服畫着誇張的妝容站在T臺上接受萬衆矚目……
不禁打了個冷戰,急忙搖頭,“我不要!”
楊瑾天恨不得跪地哀求,最後答應星空會在她老師開展覽那天買十件拍品做慈善之後,她才硬着頭皮答應下來。
楊瑾天感激涕零,叫她準備一下明天過來之後狠狠的給了她一個吻。
星空嫌惡的擦着臉上的口水,一邊急着離開,心裡面想着自己是被他給陰了,什麼叫她鑑定那隻碗,都是藉口,就是裝可憐讓她去走那個可怕的秀……
從他公司出來,外面依舊是綠色滿眼,巴黎的夏天美得讓人心曠神怡。
星空把自己的腳踏車從門口那尊貴的停車位拿出來,在保安尊敬的目光中蹬着車出發。
那位置是楊瑾天給她買的,她不喜歡學車,每天就用一輛腳踏車代步。
第一次來他公司,保安不讓她把車放在這裡,星空本想解釋一下,誰知那人竟然不耐煩的把她連人帶車推倒。
結果從此那人就再也沒有在巴黎見過,再來的時候,新換的保安見了她就眉開眼笑,招呼着叫她把腳踏車停在最好的車位上。
楊瑾天對她的好她看在眼裡,卻沒法給予一點點回報,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覺得自己像一隻小蠶,慢慢的吐絲把自己封閉起來——
她忘了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去想沈之曜了……
他被她收入一個很小的空間裡,平時沒有事的時候,他就安靜的躺在那裡一點存在感也沒有,可是她知道他只是被自己鎖上了,在她脆弱的時候,孤獨的時候,那個角落就像病毒一樣飛速的蔓延,一直到把她整個人攻陷。
足足四年,她連他的聲音都沒有聽過。
星空用力的望了下天空,把自己眼底的水分倒回去。
假如自己一個人久了,是會害怕別人靠近的。
她不想回去,也不知道要怎麼回去,或者更難面對的,是四年留給兩個人的巨大空白,她忽然無法想象,如果再見,他們之間會不會已經無話可說……
蝴蝶飛不過滄海,是害怕看到滄海那一邊已經沒有了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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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藝廊,星空提了外賣過來,看着立在不遠處展覽牆底下的高大男人,她笑了笑,用動聽的英語叫他,“Herman!It‘s-time-for-lunch。”
一頭金棕色捲髮的男子轉過頭來,深邃的藍色眼眸像海洋一樣,他摸摸有胡茬的下巴,衝她擺擺手,用蹩腳的中文叫她,“星,這邊放畫會不會……太陽……很大……”
星空把東西擺在桌子上,走過去轉了一圈,點頭,“我等會兒去買玻璃貼膜。”
Herman聽不太懂,但是知道她是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笑着過來吃飯。
星空看着他。
這男人就是兩年前那晚,她追沈之曜在大門口摔倒時,給她遞手帕的男人。
她一個星期後再見他,他已經是自己歐洲文藝史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