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裝瓷器的專用箱子,星空從出租車上下來,已經很晚了,她有些累,今天忙了一整天,早些送完早些回家洗洗睡覺。
可以空一段時間放個假了,她這陣子每天來回跑,腿都要斷了。
懶
按照紙條上的地址,她來到一棟獨立的洋樓外,粉薔薇爬滿了籬笆,白色的木質柵欄充滿了田園氣息。
空氣中浮動着甜膩的花香。富人區,就是這樣。
星空把瓷器放下,伸手按門鈴。
好半天,對講機才被啓動。
那邊的人聲音悶悶的,好聽流利的法語發音帶着疲倦,問她找誰。
星空很鄭重的介紹了自己,然後說出了買家留下的名字。
那邊沒人再說話,連呼吸都沒有,星空不免疑惑,對着聽筒,“喂?先生,方便的話來開下門好嗎?我需要向您道謝,還有關於瓷器養護的一些小知識要提醒。”
那邊的人惜字如金,“你進來。”
星空怔愣了一下,門就咔噠一聲開了。
星空把箱子抱起來,心裡想着要不要進去,自己一個人這麼晚到一個男人家裡……
用力清清嗓,她故意高聲對着聽筒喊了一句,“老公,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馬上出來。”蟲
自己說完還汗顏了一下,她對着空氣喊老公的樣子真傻……
推門進去,屋子裡整潔簡單。
客廳裡連個人影都沒有,黑白色調的裝飾簡約卻不單調,她捧着箱子在客廳裡走了一圈,這人還蠻有品味的,裝飾品非常有格調。
房子是新的,有淡淡的油漆氣息。
她試着喊了一聲,沒有人應。
她硬着頭皮上樓去,心想剛纔那句那個男人應該聽到了,他膽子再大也不敢亂來吧?
想着她壯着膽子往樓上走。
二層是開闊的臥房。
她一上來就覺得自己冒昧了,轉身要走,就聽見最遠角的黑暗裡有人出聲,叫她,“到這裡來。”
星空一聽這聲音,頓時腦子嗡地一響——
剛纔在對講機裡聲音並不清楚,可是這樣近距離的聽,她就算是失聰了怕是也忘不了這把磁沉的嗓音。
那邊的人坐在靠椅上,彎着身子在弄什麼東西,星空覺得自己被耍了,沒好氣的把箱子放在牀上,盯着黑暗裡的那抹人影,“沈先生你故作神秘有趣嗎?”
黑暗裡的人停下動作,轉過頭看着她。
星空覺得自己一定是憋得太久了,這一刻莫名的發起了脾氣,盯着黑暗裡的人,竹筒倒豆一般嘰裡呱啦的說開,“你拍下了我的作品我很高興,也感謝你爲野生動物出的一份力,我稍後會寄來感謝信和瓷器保養事宜,今天很晚了,我不方便多留,沈先生記得儘快把支票到賬。”
說罷,她還覺得不解氣,“不來就不來,幹嘛打電話競拍?有錢就了不起嗎?”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氣他在背後安排這些,還是氣他在她期待的時候卻一晚上不出現?
她也糊塗了……
兩個人都不說話,黑暗裡只有兩個人靜靜的呼吸。
好半天,黑暗裡的男人低低的笑了。
星空憤然,“笑什麼你!”
沈之曜伸手擰亮了一邊的檯燈,暗淡的光線打在他英俊凌厲的臉龐上,此刻,他的嘴角上揚,眼底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急着走,是因爲下面有你的老公等你?”他故意揶揄。
星空有些窘迫,白他,“我……我……關你什麼事!我走了,你自己拆包裝看吧,我走了,明天寄信給你。”
沈之曜看着她倔倔的轉身往樓梯走,淡淡的眯起眸子。
星空剛走到拐角,一隻腳還沒有塌上臺階,就聽到角落裡淡淡的傳來男人的聲音,“我受傷了。”
她頓住,下意識的轉身。
沈之曜看着她,低着頭,眸子斂在陰影裡。
星空覺得心裡面被針尖挑了一下,走過去,果然看着他的一條腿搭在對面的矮墩上,原來剛纔他是在弄傷口,上面的紗布還沒有纏好,手邊的消毒藥水剛剛擰開蓋子。
星空覺得喉嚨發堵,看着沈之曜,聲音有些發顫,“你……這怎麼弄的?”
沈之曜靠着椅背,只是用一種很柔軟的眼神,嘴角噙着滿足的笑容看着她。
星空鼻子酸酸的,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子看着他的腳腕。
腳踝關節處腫的很厲害,上面紅腫的嚇人。
星空的手輕輕搭在他小腿上,擡頭看着他,“藥水給我。”
沈之曜把藥水遞給她,星空低着頭拿出紗布,認真的蘸了藥水給他擦拭腳踝的紅腫。
有些疼,可是他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她今天沒有穿禮服,T恤短褲加上棒球帽,這丫頭越來越沒點女人味了。
他淡淡勾着脣角,可是她健康向上的樣子,也自有另一種風味。
兩個人很默契的都沒有說話,沈之曜很享受這難得的獨處時刻,只覺得連眨眼都是浪費時間。
星空熟練的給他上藥,還會在他傷口周圍推拿幾下散開淤血。
沈之曜盯着她,“怎麼學會的?”
星空努努嘴巴,“在外面遇到的事情多了就會了——你這裡,是怎麼弄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