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角換回來了)
已經在這個昏暗的掩體裡,呆了一個多星期了吧
“李醫生,你休息一下,這個縫合我來做吧。”身邊人的話,讓我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擡頭看了他一眼,看到的同樣是充滿血絲的眼睛。高高凸起的顴骨,讓他的眼窩顯的更加深陷,再加上頭頂的燈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個骷髏。
沒有說話,只是對他點點頭,再把手上的縫合工具順手遞給他。接着就低頭走出這間屋子,我實在是太累了,甚至沒有和他說話的**。
轟!!又一顆炮彈命中掩體,不過很幸運的是,這個掩體挖的太好了,炮彈只是震的我一陣腳步不穩而已。使勁搖搖頭,甩掉從頂上灑落到頭頂的灰塵。緩步走出門口,走到掩體中的通道里。
“讓開讓開!”聽到聲音的我,下意識的側步貼到旁邊的牆壁上,接着一副擔架就被兩個人擡着從我面前快步通過。
“停下,讓我看看。”已經不能給屋子裡面的人添麻煩了,從一個星期前,敵人的炮火和攻勢就日漸猛烈,落在頭頂上的炮彈越來越多,送進來的傷員卻變的和死亡的人數不成比例,我們能做的,就是盡力搶救每一個可能救活的人,即使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也好。套一句趙團長的話,每救活一個戰士,就是爲我們以後的戰鬥留一個種子啊!
“好的。”聽到我說話的兩個人,停住腳步,輕輕的把擔架放下。他們的動作還是不夠輕,因爲擔架上昏迷的傷員,在擔架被放下來的時候,發出了低聲的呻吟。
蹲下身體,仔細的檢查面前人的傷勢,他的一些小傷口已經被繃帶包紮好,血也止住了。可是不幸的是,他的一條胳膊,已經被彈片整個削掉了,而他的另一隻手,還緊緊攥着一把手槍。看到手槍的我,微微的皺了下眉頭,一種厭惡的感覺慢慢的在心裡發酵。“怎麼不把他的槍收走?”
“他的手攥的太緊了,我們扳不開,使勁又怕扳短他的手指。”身後人的回答,我並沒有聽到心裡,面前的情況很清楚的告訴了我我想知道的。他攥槍的手,青筋暴露,明顯是在昏迷前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視線下移,看到的是他的左腿,大腿同樣捱了彈片,不過這個嚴重的多,雖然經過包紮,可是血還是在緩緩的滲出來。更嚴重的是他的胸口,應該是有彈片鑽進去了,他的每一下呼吸,都有血沫被吹出來。
隨手拿出上衣兜裡的手電筒,伸手翻開傷員的眼皮。‘還不錯,對光線有反應,瞳孔也沒有散開。左腿得截肢了,真可惜。’不過我知道,這個只是暫時的情況,如果他再不手術,他恐怕就不是可惜的問題了。
“叫裡面人騰出個手術檯來,沒有的話給我找張牀也行,他必須立即手術。”站起身,一邊朝剛剛走出來的手術室走去,還沒有忘記吩咐其他人,做他們該做的事情。
“李醫生,這個手術我來做吧。”剛進門,一直坐在門口休息的一位醫生,緩緩的站起來,想接過我剛拿起的手術刀。
低頭準備手術的我,擡頭看了他一眼,看到的是他盡力掩飾的疲憊。雖然他站的比直,可是他的腿在微微的顫抖,整個人也在搖晃,給人一種他隨時都可能像一段木頭一樣倒下的感覺。他像是看出了我眼睛裡的疑惑,走到我的身邊,伸手就要拿下我的手術刀,“我還行的,再來幾個我也沒問題。”
沒有管他在說什麼,只是一把抓住他伸過來的右手,舉起,放到我們的眼前。只堅持了幾秒鐘,他的右手就開始微微的顫抖。“連刀都拿不穩了,還想做手術?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逞能。”說完話,沒理會他在那裡尷尬的神情,而是低頭接着準備我的手術。雖然我同樣累的想倒頭就睡,可是最起碼,我的手現在沒有顫動
手術已經進行了一個小時了,正當我們要切除他的左腿的時候,這個傷員卻突然醒了過來。
“醫生”他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環繞在他身邊的我們,接着就吐出這兩個字。
“麻醉師怎麼搞的?”沒有回答他的話,手也沒有停止,而是斥責麻醉師爲什麼會讓這個人醒過來。‘乾脆加點力氣,讓他昏過去算了’
“你安靜,我們在給你做手術,現在乖乖的接受麻醉,等你醒過來,一切都會結束的。”停下手中的動作,微微的把頭俯下來,看着他的眼睛,然後說出安慰的話。
“恩”他答應了一聲,已經準備接受麻醉了。
可是,事情並不是都從人願的,旁邊助手的話,讓他眼睛再次睜的大大的。“醫生,截肢手術已經準備好了,您要親自操作嗎?”
“醫生他們說什麼?說什麼那!爲什麼要截肢,爲什麼要鋸掉我的腿,爲什麼??”看到他再也不肯接受麻醉,而且他開始劇烈的掙扎,有的縫好的傷口因爲他的掙扎甚至裂了開來。
看到這樣,認命的放下手術刀,順便給了旁邊冒失鬼一個責怪的眼神。摘下口罩,讓牀上的傷者可以看清楚我。“我現在告訴你,你有一個選擇的機會,留下腿,你死,放棄腿,你活。明白嗎?我沒有多少時間,你趕快決定。”
“醫生,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嗎?”他愣愣的看着我,已經停止了掙扎。
我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天啊!爲什麼?醫生求求你,不要鋸掉我的腿,我知道我的手沒了,可是我還有另一隻手,我還能上前線戰鬥,還能爲我兄弟們報仇。可是醫生,你要是把我的腿鋸了,我拿什麼衝鋒?我這輩子都站不起來,我兄弟們的仇誰來報!!”
“你報不了有其他人,何必要這樣呢?”漫不經心的說完話,就拿起旁邊的鋸子,準備給他截肢。
“不醫生,你真的不明白,求你別鋸。”在我準備下鋸的時候,他卻一下子坐了起來,甚至沒有管他全身迸裂的傷口,一把抓住了我要下鋸的手。
“麻醉師,給他麻醉,你們幾個把他摁倒,別叫他再掙扎了,傷口再開了,你們縫。”和身邊人吩咐一句,就一把掙脫抓住我的手,準備下我的鋸。
“醫生求求你好不好?不要鋸我的腿!要是你非要鋸,你乾脆把我放下,叫我去和那羣狗日的拼了算了!”他沒有理會身邊人的阻攔,又一把抓住我的手。
“去你的!你就知道報仇報仇!你有沒有爲其他人想過!啊!你想過沒有?犧牲的人固然需要你去報仇,可是活着的人呢?難道他們把你從前線上搶出來,送我這裡,就是讓我把你湊和縫縫再讓你去送死?難道我們浪費珍貴的藥品救活你!就是要你他媽的去死???沒腿怎麼了?我還見過兩條腿全沒的軍人呢!上不了前線,你可以去別的崗位!你想過沒有??”一把丟下手中的鋸,轉過頭就開始和他大喊。我也忍不住了,難道戰友辛苦的把他搶回來,就是讓他再去死?我不相信,絕對不相信!
“可是醫生”他還想爭辯。
“可是什麼可是!現在你躺下我接着給你做手術,要是你還坐着我利馬給你把針頭拔下來。等你到下面了,你可以自豪的告訴先你而走的人,我給你們報仇了,就爲了一條腿,我就和那羣狗日的拼了。到時候,他們會誇你,誇你多能幹,爲了一條腿就想不開了。”他聽到我的話,緩緩的把頭低下,又躺回牀上。
“準備麻醉,我們手術!”說完話的我,突然看到,準備接受麻醉的他,眼角緩緩流下一滴淚水。
“其實,死很簡單,活着纔是最痛苦的事情。以後要的不是血氣,而是勇氣和毅力,我相信,你會做的很好,知道嗎?”輕聲的在他耳邊說出我的祝福。
“醫生,謝謝”在麻醉成功前一刻,他緩緩的從嘴裡呢喃出一句話。
“準備手術,看什麼看?”一句話讓失神的人全部回到該回的崗位上,現在該做的,就是盡力救活每一個該救的人,讓他們不會白白的浪費生命
三天後
“小李,要撤離了,準備走!”正在和彈片奮鬥的我,擡起頭,看到的是同行的另一個醫生。
“等我做完這個手術!”說完話,就低下頭不慌不忙的幹我的。
“來不及了,馬上敵人就攻上來了。”身邊人的話顯的很焦急。
“那我和最後一批走,這個還有半小時就結束了。”
“那好,我們先撤了,你小心!”
“恩。”答應了一聲,然後就聽到腳步聲的遠去。而我,則繼續做我的手術。
半小時後
呼~手術終於完結了,看着人把這個傷員擡走,心裡沒來由的覺得特別安心。
“李醫生給你這個。”擡起頭,看到的是一個小戰士,他手裡拿着一個槍套,裡面有一把手槍。
對他搖搖頭,“我不需要這個,有你們保護我還不夠嗎?”
“戴上吧,安全。”他說着話,也沒有管我拒絕與否,就把槍套綁在了我的右腿上,接着趁我還沒反應過來,又在我左腿上綁了一個彈夾袋。
“我說了我不需要了。”拒絕的同時就想摘下身上的槍套。
“聖文,戴着吧。”迎着熟悉的聲音轉過頭,看到的是教官,他依舊是渾身泥土的站在那裡。
“教官你怎麼沒走?”納悶。
“在等一個想最後一個走的白癡,走吧,馬上就要上來了,我們再不走,就走不了了。”教官說完話,就率先走出了這個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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