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內場的莫北,吸引了太多人的注目。宋真看到這樣的莫北,即高興又心疼。高興的是落一回來了,心疼的是接下來到底能不能被正名卻是另一種說法。
三年前的消失,顧家對此緘默。如今在顧盼兮的訂婚典禮上回來,任誰都不免多想。
顧震林看見這消失三年之久的女兒再次回來,臉上照例是漠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現任妻子左安雅看着完好無損站在自己親生女兒的訂婚典禮上,驚訝惶恐;顧盼兮再次確認站在自己訂婚典禮上的人就是顧落一,整個人惴惴不安;凌易一看着顧落一一個人走入內場,苦澀多於喜悅;凌易一的父親凌澤邦面色如常,母親陳素芹惋惜尷尬······還有那不知內情的一衆人等,參加過顧家兩個女兒的訂婚典禮。
哦,這本也無傷大雅,關鍵是這兩位千金訂婚的對象都是同一人這就比較尷尬了。
衆人紛紛猜測這大小姐選擇在二小姐訂婚的時候迴歸究竟是爲什麼呢?這黑衣華服之姿,堪堪蓋過顧家二小姐的溫婉。
顧家和凌家竟然誰都不曾開口,彷彿顧落一此次回來一定沒有好事。
不管是顧盼兮,還是她的父母,自然都是希望她能和凌易一走到一起。至於顧落一,沒媽的孩子像個草,那都無所謂了。而凌家,第一次丟臉可以全部推倒顧落一身上,而這一次在大庭廣衆之下,他們丟不起這個人。
莫北嘴角微勾,眼中嘲諷盡顯。呵!看來沒人希望自己回來啊!但是有什麼辦法呢?即使我自己也不想回來,但是今天我勢必會回來,而且是會讓所有人知道我——顧落一纔是顧家的大小姐。
凌易一看着莫北眼中的諷刺,心中陣痛,想上前卻是無能爲力。手臂與顧盼兮緊緊相挽,一對恩愛的夫妻模樣。插兜的一隻手,青筋暴露。
“小北,我們去那邊坐會兒。離晚宴開場還有一段時間,現在歇會兒,不然待會你穿着這麼高的高跟鞋有你站的!”宋真不知何時從父母那方走到莫北身邊,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莫北現在只是莫北,管那麼多幹什麼。
相伴而走,餘光都不曾掃視顧家那一家。
“小北,就你一個人來的嗎?”宋真邊問還在尋找有沒有慕離的身影。
“就我一個人啊!我們過二人世界不好麼?”說完還故意拋媚眼給宋真,引得宋真一陣惡寒,誇張得像甩牛皮膏藥似的甩莫北。
“過去和我父母打個招呼我們在好好的過我們的二人世界吧!”說完攬着莫北的肩膀就往她父母的方向走去。
來到宋父宋母的身前,莫北恭敬的鞠躬問好:“宋伯父宋伯母,您們好!我是宋真的朋友兼同事,莫北!”
宋父宋母在宋真讀大學的時候就見過落一,那時候宋真放假沒有出去旅遊就會把這個小姑娘帶到家裡來,也算得上是半個女兒了。人乖巧懂事,時不時的搞笑一番逗我們開心。要不是當年這小姑娘名花有主,自己都想撮合她和自己兒子呢!可偏偏臨門一腳的時候又出岔子了,這一消失還是三年。也好,自己兒子現在也是光棍,說不定還能湊一段姻緣。
昨晚女兒還特地回家一趟,囑咐我們二老一番。如今看着落一自稱莫北也並無驚訝或者疑惑。即使有,那也是在心底。
宋真和莫北陪着宋父宋母嘮嗑了一陣子就不耐放要走了,被罵是白眼狼。莫北明明在他們的臉上看見了幸福。
垂眸斂目,自己似乎從未享受過這種幸福呢?
“妞!給爺笑一個。”
莫北冷不防被宋真挑起下顎,眼睛還保持着微眯。宋真看着這小妖精的一副勾人模樣,心裡麻酥酥的,打了個顫卻是不撒手。
唔,果然是多年老友,這些套路當年都玩過了,那就按照套路走吧。
“大爺,您是想要什麼樣的笑呢?微笑?傻笑?笑不露齒還是哈哈大笑呢?”莫北瞬間切換角色,一副任你大爺欺凌的嬌弱。
“待爺好好考慮一番。”宋真一手攬着莫北,一手摸着下巴思索着。
不出數秒,宋真打了個響指,一副猥瑣樣看着莫北。
“小北啊,我也不要多的,你就表演一個東方不敗練葵花寶典走火入魔之後癲狂的笑聲吧!啊哈哈哈哈!”
莫北看着練葵花寶典走火入魔之後的宋真的癲狂的笑聲,忍不住的抖了抖自己的身體。
“阿真,還是你最愛我。知道我表演上有欠缺,你都替我演完了。不虧是阿真,阿真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小弟佩服佩服!”說着還拱手作揖。
宋真的嘴角眉梢不可遏制的抽搐了。
二人大鬧一陣子,盡數落入隱藏在窗臺之後的慕離眼中。指尖的猩紅,送入口中吞雲吐霧,氤氳的霧氣迷濛了深邃狹長的鳳眸,讓人看不真切眸中深處的涌動的情愫。
宴會開始。
這本是凌易一的生日,雙喜臨門,把他和顧盼兮的訂婚也一同置辦了。這重頭戲,自然是凌顧兩家聯姻。
世事無常,三年前的與顧家大小姐的聯姻被顧家二小姐給攪黃了,只不過外人不知而已;三年後凌家在於顧家二小姐聯姻,而消失三年的顧家大小姐卻在此時此刻此地迴歸,令人遐想。
凌易一一身純白色的西裝,包裹着修長挺立的身軀。指節修長分明,猶如一個白馬王子牽着宛若公主的顧盼兮柔弱無骨的小手。身影高大,面容矜貴,不苟言笑,肅穆的表情讓人猜不出喜怒。登臺講話,清冷低迷的嗓音緩緩道出。
一旁相伴的顧盼兮,身着白色抹胸露背禮服。上半身緊俏飽滿,鑲金線純手工縫製,寬大的絲質大擺,外補一層淺香檳色薄紗,上面依舊是手工繡出的精緻繁複花紋。精緻的面容,端莊得體的站姿,難以駕馭的服裝將她姣好的模特身材盡顯。一雙灩瀲含情的眸子,勾魂攝魄。果真是人比花嬌,人如其名。
《詩經》有言:巧言倩兮,眉目盼兮。
主持人開講,無非也是些官方的不得了的套路。明天就是媒體大展身手的時候了。宋真和莫北都聽的有些興致缺缺。
“小北,我去衛生間一趟,你和我一起吧!”宋真打算尿遁,但是不能把莫北一個人放在這裡。
莫北懨懨的搖頭。起脣道:“阿真,對不起!你自己去好嗎?”
誰知宋真一巴掌呼到莫北胳膊上,惡狠狠的說:“誰要你的道歉。不去就不去唄,我本來也不想去的,關鍵這裡太無聊了。”
“是是是,小的知錯了。”莫北賊有眼力勁的伏低做小,接着惡寒的說道:“感情衛生間的味道比這大廳的味道銷魂,竟然引得你如此念念不忘。”
“切,你懂什麼。我這是打算尿遁來着。”
“宋大小姐英明神武,小人望之不及項背。佩服佩服!”
“一邊兒去!”
莫北知道宋真無聊,想走。又不放心自己,想叫自己一起走。可是,既然來了,哪有這麼容易走呢?到現在爲止,慕離還沒有出現,走,也不安心。
慕離選擇送我來此,我若不恢復身份,怕是無處可去了。而我也想看看慕離到底要什麼!
“咔!”“咔!”“咔!”
突如其來的鎂光燈,全部打在莫北臉上。條件反射的拿手去擋住這刺的眼睛生疼的發光源。
“顧大小姐,這三年來你去哪兒了?爲何一點音信都沒有?”
恩,莫北想:爲什麼第一眼見到自己的人都會問這個問題呢?好奇怪!只有宋真不問歸處,不問緣由的接受的是我這個人。
“顧大小姐,請問你這次迴歸爲何選在今天回來呢?大家都知道三年前本應該是你和凌先生的訂婚典禮,你能解釋一下當年爲何不言一語的消失嗎?而這次回來你是真心想祝福自己的妹妹還是由其他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哦,這個記者問的問題好毒辣。我只是回來了而已,什麼都沒做不是嗎?
“你在這裡亂嚼舌根什麼,你信不信我投訴你?”反應過來的宋真暴跳如雷,護着莫北之餘惡狠狠的警告這些記者。
可是,這麼多記者啊?
“顧小姐,是不是說中了你的心事,你朋友惱羞成怒了?”
看,記者這個行業吧,有業界良心的那是人民的福音,那這種以歪曲事實的是無辜人民的噩夢。
“你······”宋真知道在這樣辯解下去只會讓記者把莫北越摸越黑。
“顧大小姐,請問你對外界稱呼顧二小姐這個稱呼怎麼看?你這次回來有想過入職顧氏集團麼?你是否想要多會當年你母親的資產呢?”
啊!這個記者肯定做了好多功課,連顧氏內部的消息都知道。我都還沒想過股份這個事兒呢?
莫北環顧四周,有看戲的,有幸災樂禍的。凌澤邦面色陰沉,陳素芹的擔憂,不知是憂誰,想必不會是莫北吧?凌易一的心有餘而力不足,想動卻沒有立場。顧震林的怒目而視,左安雅咬碎銀牙,悔恨當年沒有在狠一點,留着禍害,顧盼兮的美眸含水,無聲控訴,彷彿莫北已經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大逆不道的事情。
宋真的焦急,宋伯父宋伯母的關心······哦,莫北看到慕離和牧之了。牧之的猶疑。
慕離的······涼薄的眉眼,站在人羣外圍,置身之外冷眼看着這一出,似乎二人從來沒有交集。
也是,從踏入這進店的那一步,二人就沒有交集了······
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背,高傲的擡起頭,露出得體官方的笑容。拿起話筒,清麗雋永的女音從話筒中傳出,一如極其般冰冷。可偏偏,她露出的笑如冬日暖陽。明亮的眸中最深處的,是冷眼相待的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