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命運古卷(加更二合一)

維娜卡納與米拉在人骨教堂中繼續前行着,前者是爲了尋回後來神鑄造的命運古卷的殘頁,而後者是爲了解決眼前的謎團。

從斯萊厄的口中,米拉知道原初教會乃是天體國度的神祗們所的造物,祂們利用着歷史中的神話傳說,以及原來的真教經文,塑造出一個全新的教會,這原初教會所講述的事蹟半真半假,令人難以分辨。

如今,米拉比之前知道了更多的信息,剩下的,就是跟艾諾絲一起,竭盡全力阻止原初教會的陰謀。

聽來自過去斯萊厄說,原初教會的最終目的是爲摧毀律法、重建過往的秩序而存在,而原初教會的教義裡,曾反反覆覆提到過迴歸原初的搖籃。

米拉不知道原初的搖籃究竟是什麼,但總而言之,阻止他們迴歸原初的搖籃就對了。

一路上,維娜卡納與米拉並沒有碰到什麼像樣的危機。

人骨教堂在被二人一步步地走盡,即便如此,她們始終沒有放鬆警惕,反而越是臨近結束,便越是保持高度的緊張。

這座地下的人骨教堂的構造大約分成三重,與地上的教堂的結構類似,米拉與維娜卡納已經走到了最深處的內殿面前,厚重的大門微微敞開出一條縫隙,往外流露着絲絲的陰寒。

似乎在她們到來之前,就已經有人先一步走到這裡了。

二人對視了一眼。

而後,維娜卡納緩緩上前,推動起厚重的石質大門。

米拉緊隨其後。

轟隆的聲響之下,二人踏入到人骨教堂的內殿之中,那處空間出人意料的寬廣,甚至遠勝於之前走過的大廳,米拉向內望去,很快,她的心跳便漏了一拍。

只見在內殿的最深處裡,屹立着一座前所未有的高大神像,後者面相威嚴,左手持縈繞着雷霆的長槍,右手則伸了出來,石像半蹲着,伸出那隻手宛若託付着什麼一般。

“艾諾絲!”

米拉快步奔去,只見神像的右手之下,皇女艾諾絲赫然地倒在那裡。

維娜卡納疾步跟了上去,米拉已經衝到了艾諾絲的身邊,這時她才發現,殿內用於支撐房樑的圓柱邊上,一個看上去比自己還要小的黑髮女孩倚靠着柱子站立着。

“你、你是誰?艾諾絲怎麼了?!”

米拉趕忙問道。

黑髮女孩緩緩轉過頭,看了眼米拉後,喃喃道:

“艾諾絲?那是她的真名麼……也就是說,洛亞果然是個假名字。”

米拉靈敏的聽力捕捉到黑髮女孩的嘀咕,她能猜到,艾諾絲跟自己失散以後,遇到了這個黑髮女孩,而皇女是個戒備心很強的人,並沒有將真名告知給面前的黑髮女孩。

“她到底怎麼了?!”

米拉有些激動地問道。

維娜卡納此時走了過來,冷淡的目光瞥了眼黑髮女孩。

後者打了個哆嗦,而後低垂着頭,默默走到維娜卡納的身邊。

“她是…瑟琳娜嗎?”

米拉訝異道。

看她們之間的神色,估計那黑髮女孩就是維娜卡納所說的瑟琳娜。

果不其然,維娜卡納微微頷首,

“是的。”

而後,維娜卡納看向瑟琳娜,道:

“解答米拉的疑惑吧。”

瑟琳娜轉了轉眼珠子,將目光放到米拉身上,半響後道:

“在這人骨教堂裡,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間跟錯人了,鬼使神差地跟到了洛亞…不,艾諾絲的身後……”

接着,這位名爲瑟琳娜的女孩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訴說了一遍。

原來,在瑟琳娜意識到自己跟錯人後,竟然險些跟艾諾絲打了起來,可是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們選擇了合作,一路上,她們遇到不知多少活屍,全靠二人的努力一步步地殺出來。

她們走的路跟維娜卡納和米拉那條路並不一樣,她們沒有遇到什麼會動石像、也沒有經過滿是棺木的大殿、更沒有見到來自過去的斯萊厄,與米拉一路上遇到的危險相比,那條路實在是安全極了。

風險與機遇並存往往是少見的情況,大多時候,風險只與風險並存,機遇也與機遇並存,艾諾絲和瑟琳娜發現了許多年代久遠的書籍,還找到了一位原初教會長老的骸骨,在通靈之下,她們由此瞭解到艱深晦澀的隱秘。

“你們…聽說過創建教會的六神祗麼?”

瑟琳娜問道。

米拉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

“這些神祗的所作所爲,無疑是對主的忤逆…難道祂們不曉得,縱使萬神的力量加在一起,也不及神的分毫麼?

更何況,並非是所有神祗都想違背律法,重新建立‘舊時代’。

然而,那六神仍然齊聚起來,爲了在這時代裡反抗天國的律法而存在。

這是因爲…

一個名爲閃恩的王。”

“一個名爲閃恩的王?”

米拉不可思議地重複道。

只見黑髮女孩瑟琳娜有條不紊地交代道:

“若無王的號召,六神又如何膽敢齊聚,謀劃什麼虛妄之事?

那位曾經的萬神之王號召了那六神,創造了原初教會,只爲了有朝一日,讓化作餘燼的舊秩序死灰復燃。”

說到這裡時,瑟琳娜闔上了嘴巴。

米拉滿臉愕然,這番話給她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原初教會口中的先知閃恩…是曾經的萬神之王?

那些神祗竟然想要推翻律法,重建舊秩序?

半響後,她慢慢緩過神,開口問道:

“…這些都是…你推測出來的?”

只見瑟琳娜搖了搖頭,小手指了指倒在地上的艾諾絲。

“不是我,是她。”

米拉連忙轉過身去,急急忙忙地又問道:

“艾諾絲到底怎麼樣了?她怎麼會暈倒在這裡?”

瑟琳娜沒有隱瞞地回答道:

“我不知道,她一路上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上去很蒼白,等她來到這裡的時候,終於撐不住了,摔倒在地,一邊捂着嘴悶哼,一邊痛得顫抖,我用盡的辦法也沒法緩解她的痛苦,最後…她暈了過去。”

米拉聽到之後,滿臉都是憂心忡忡。

“怎麼會這樣…明明、明明兩天前才痛過……不應該發作得這麼快的……”

米拉靜靜地守候着艾諾絲。

維娜卡納遠遠地注目着,片刻後,她低下頭,像是在思索些什麼。

瑟琳娜有些無聊,她繞着圓柱子走着,一圈又一圈。

片刻後,她停了下來,走到了維娜卡納身邊。

“話說回來…既然我們來自不同時空,那麼會不會在這裡遇見其他時候的我們?”

瑟琳娜的問話裡充滿着濃濃的好奇。

只聽維娜卡納輕聲道:

“不會,瑟琳娜。

時間只是一種感知,而不是存在。”

瑟琳娜滿臉疑惑,反問道:

“這是什麼意思?我們不是在這裡遇到過去的人了麼?”

維娜卡納沒有看向瑟琳娜,她的目光停留在了米拉身上,

“瑟琳娜,她們其實是投影,而我們在她們眼裡也只是一個投影。

我們並不是真的跟她們會面了,而是通過人骨教堂建立了跨越時空的聯繫。

這麼說吧,就像是你有一個魔鏡,通過它,你就可以跟成千上萬裡外的朋友會面。”

維娜卡納對於人骨教堂的瞭解,超乎了瑟琳娜的想象。

說實話,這位活聖人廣闊的見識永遠讓這位黑髮女孩爲之驚歎,無論是怎樣隱秘、艱深的問題,維娜卡納都能一一解答,她所掌握的一切,就像是從神那裡得來的一樣。

瑟琳娜吐出一口氣,小聲道:

“我還在想…是不是不同時空都有不同的主。”

維娜卡納輕聲道:

“瑟琳娜,時空只有一個,而神也只有一位。”

黑髮女孩有些半懂不懂地點了點頭。

維娜卡納的意思是…無論是未來、過去、現在的神,都是絕對同一的神?

瑟琳娜覺得,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接着,她注意到維娜卡納在看什麼,順着維娜卡納的目光看去,發現維娜卡納一直在看着米拉。

“你爲什麼一直看着她,她身上有什麼?”

瑟琳娜壓低聲音問道。

維娜卡納稍稍移開了視線,緩聲道:

“她叫米拉。”

“所、所以呢?叫米拉的人可太多了。”

“她大概是最特殊的一位。”

維娜卡納頓了頓,輕聲道:

“我在命運古卷裡曾看到過一個同樣特別的米拉。”

聽維娜卡納這麼一說,原本沒將米拉放在心上的瑟琳娜張大了嘴巴,神色看上去吃驚不已。

半響後,瑟琳娜想到一個問題,又問道:

“那麼…她做出怎樣的一番成就?她跟命運古卷有什麼關係?”

瑟琳娜還沒問完,維娜卡納便制止道:

“好了,瑟琳娜。”

瑟琳娜馬上就闔上了嘴,一直以來,她都很害怕面前這個不苟顏色的活聖人。

米拉蹲在艾諾絲身邊,她苦苦地等候着皇女的醒來。

女孩已經幾次探查了艾諾絲的身體,在古言的作用下,她赫然發覺,艾諾絲那顆黃金做的心臟比之前更加燦爛了,其宛若純淨的金體一般,在這世上,即使是技藝最爲高超的矮人工匠,也無法冶煉出這種純度的黃金。

與黃金的純淨相較,則是那小半塊肉做的心臟愈發黯淡起來。

那團肉塊好似淤泥般貼在純淨的黃金上面,泵動的血管愈跳愈弱,好似隨時都會停下,估計不到幾年時間,整顆黃金之心就將吞沒所有的血肉。

面對皇女胸口中的黃金之心,米拉頭一次地感受到無力。

“或許…凡人面對死亡時,就像我這樣無力吧……”

米拉在心中低落道。

不知過了多久,躺在地上的艾諾絲,其手指輕輕地顫了顫。

米拉敏銳地注意到了,她立即直起身子,盯緊艾諾絲的面龐。

半響之後,那緊閉的雙眸緩緩睜了開來。

“我…我這是怎麼了……”

艾諾絲按壓着額頭,神志不清地低聲道。

忽然間,一團黑影向她衝來。

隨着而來的,還有聲興奮的歡呼。

“艾諾絲!”

皇女怔愣了下,她的脖頸被陡然抱住,溫熱的軀體貼近着她柔軟的胸脯,身旁的女孩不停用臉蹭她。

回過神來時,艾諾絲的臉龐稍稍發燙了,她想推開面前的女孩,可是後者怎麼也不鬆手,於是皇女深吸一口氣,笑了笑,享受着米拉的擁抱。

不知過了多久,米拉才鬆開了她,艾諾絲以爲能喘一口氣,沒想到米拉往身上一拉,又讓兩人貼緊在一起。

來來回回幾次之後,米拉終於放開了眼前的皇女。

艾諾絲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她看到了瑟琳娜和維娜卡納,朝着後者點了點頭,出聲問道:

“你…便是維娜卡納嗎?願神庇佑你。”

皇女禮節性地說道。

維娜卡納只是微微頷首,

“我知道你是艾諾絲。”

說完之後,維娜卡納緩緩上前,她慢慢走近那屹立在內殿的神像前。

艾諾絲注目於她,心裡不知道盤算着些什麼。

只見維娜卡納來到神像面前,拔出手中的索菲亞,在神像的右手上割開一刀。

那柄長劍削鐵如泥,堅固的石像被切割出了平整的劃痕,石衣破了開來,露出了其中的一張羊皮卷軸。

維娜卡納撿起那張羊皮卷軸,將其收入囊中。

瑟琳娜快步走了上來,她們此行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那是什麼?”

艾諾絲不禁問道。

“命運古卷,在你們的時代,神還沒有將它創造出來。”

維娜卡納簡短地說道。

“命運古卷?”

艾諾絲飛快地搜索着自己的記憶,很快便記起了那個由卡加烏斯做出的古老預言。

米拉看着維娜卡納拿走命運古卷,她上前一步,出聲問道:

“能告訴我,上面記載着什麼嗎?”

面對女孩的請求,維娜卡納只是搖了搖頭。

米拉看到維娜卡納的舉動,不由地失落地垂下腦袋,有些不甘心道:

“真的不能嗎?我想…我想知道我的未來會發生什麼…”

維娜卡納看了看米拉,又看了看女孩旁邊的艾諾絲,最後目光落回到米拉身上,

“米拉,我無意改變過去。

但我可以告訴你上面的第一句是什麼。”

米拉聽到後,連忙點了點頭。

維娜卡納重新拿出羊皮卷軸,跟她誦唸了第一句話,

“雲墜爲霧,火升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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