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如百草
簽約儀式上嘉林集團總裁許翊陽,北方集團的董事長秦暄聯袂出席。除了這事本身的新聞價值,對於北方集團的出現引起了C省媒體的廣泛關注。
簽約儀式之後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有相當的問題是針對北方集團來的。
對於外省的房地產集團與本省的強強聯手,媒體給予了高度的重視。從此次投資古鎮開發到是否涉足A市的房地產業問題接二連三的拋出。
秦喧看上去三十七八歲,北方人的身板,濃眉大眼,舉止言談中卻透出一股儒雅的氣質。
千塵看着總覺得很熟悉,慧安在一旁輕笑了出來:“他和林山是一個類型。不過,書卷氣更濃。”
千塵恍然大悟。
當晚B市政府舉行了隆重的酒會,慧安心裡有事,她想找到張林山。笑着對千塵說:“你還有采訪任務,就不用管我了。”
千塵點點頭,她找到許翊中說:“給我介紹秦總,我要做專訪。”
熟人就是這點好,不利用怎麼行?許翊中當然只能給她介紹。
秦喧端着杯雞尾酒含笑地看着她。
“你好秦總,我是A市新聞網的記者陶千塵,想約您做獨家專訪。”千塵開門見山。
秦喧若有所思,沉吟片刻說:“獨家?”
“對。”
“這樣好不好?明天上午B市政府邀請參觀古鎮,只有那陣有時間。”
“沒問題,只要你肯接受專訪就好,記住哦,我要獨家!”千塵笑逐顏開。
秦喧銳利地看着千塵不說話,千塵微揚起下巴與他對視,秦喧笑了:“別的記者就不行嗎?”
“行啊,可是爆料不能比我多哦,不然怎麼叫獨家?我是第一個找你的。”千塵想盡辦法要獨家。她看着秦喧,眼睛裡閃動着對獨家專訪的強烈願望。
“要做我的專訪,要是,你寫砸了怎辦?”秦喧饒有意味的問她。
“怎麼會呢?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我可以把稿件給您過目。”
“呵呵,好,你是翊中的朋友,這個面子我一定給。”
千塵舉杯示意然後離開。
“翊中,你這個記者朋友很霸道呢。”秦喧目送着千塵離開,和熙的笑容掛在嘴邊,銳利的眼神已消失殆盡,他的目光一直追隨着千塵的身影。她美麗大方活潑,還非常自信,她給他的印象相當不錯。
“她做事很利落的。”許翊中幫人幫到底,“現在記者不容易,秦總答應她獨家可不要食言,不然轉過身肯定痛罵我了。”
“哦?有那麼厲害?”
“她不厲害,她是我未婚妻的密友,我家那個厲害!護短得緊!”許翊中輕笑着。想起下午離開的堯雨,胸口涌起酸甜的溫柔。她說,她愛他。也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這麼自然的就告訴他了,她愛他。
許翊中思緒飄到了一邊,他有說過他愛她嗎?他想了會兒,忍不住笑,他追的這麼苦,也只說過一句,我喜歡你呢。
他和她,先說我愛你的居然是堯雨。
“想什麼呢?未婚妻?沒來嗎?”秦喧輕聲問道。
許翊中微笑:“她另外有事,下次有機會再給您介紹。”
慧安呆在宴會廳的一角,她想是天熱了,這裡麪人多了,空調不起作用。她覺得熱,覺得氣悶,覺得心裡有把火燒得她焦慮不已。她看過宴會廳的每一處角落也沒看到張林山。許翊中似乎也很忙,慧安靜靜地站在一旁露出了嘰諷的笑容,這樣的時候,怎麼好去打擾許翊中呢?
“慧安?你臉色不好看!”千塵關心的問道。
“千塵,你還忙嗎?你要還有事,我就先回房間。”
“哦,好的,沒準兒小雨也回房間了,你們先玩,我忙完就回來。”
佟思成吃過藥,堯雨陪他看了會電視,有點心不在蔫。
“小雨,你先下樓回房間吧,我知道你想和慧安千塵聊天,不用陪我,我看會電視就睡了。”佟思成被堯雨的小心翼翼搞得緊張,他想他的耐心也繃到極致了。“我說過我沒事的。”
堯雨遲疑了下,站了起來:“明天我們去古鎮看看院子,今天坐車累了,你早點睡,嗯?”
出了房門,堯雨才放鬆了神經。她買了糖回來已經有點晚了,外面天還熱着,她叫了客房服務在房間吃的飯。
佟思成吃的不多,也很沉默,他總是時不時看似不經意的凝視着她。
堯雨心裡發虛,想起下午與許翊中的纏綿。她有點無奈,不知道這樣下去會是什麼樣。可是,現在,她只能選擇陪佟思成。
她腦中又浮現出佟思成帶她去校辦工廠,興高彩烈指着空地告訴她幫廠裡下紙包一天可以掙二三十元。他回來每天守着她規範作息時間,那麼晚了還呆在樓下,不讓她晚睡了。他這樣的身體在她多抓了骰子時幫她喝酒。他還來拉薩,跑到高原上找遍了拉薩的大小旅館……他的情深,讓她如何是好?看到U盤內容的時候,堯雨就崩潰了。無論如何,她也要燃起佟思成眼中的火焰。
慧安失神地躺在牀上,簽字儀式,晚宴,她都沒有看到張林山,許翊中的態度也讓她心寒,“小雨,我決定明天一早搭車回去。我出來就覺得疲倦,還是喜歡呆在家裡。”
“憑什麼總是你在家等他呢?讓他急一回。不準給他報告行蹤,看他想不想你。”
慧安有些黯然,她沒有告訴她們張林山也在古鎮。
佟思成堯雨慧安三人結伴去古鎮。慧安看了會院子,不想打擾他倆便說自己去外面逛逛。
在機關裡呆久了,慧安少有這樣出來。她好靜,剛開始張林山帶她出來她不想動。現在,慧安想,他也不願帶她出來了。
慧安逛完古鎮看到有小木船可以過河去對雲景山便上了船。她記得千塵的報道里寫在半山能看到B市全景,是個太極圖。
她慢慢地往山上走。七月上午的陽光已熱了起來,慧安卻感到涼,她站在石階上,再往上走幾十米會有一處平臺,那裡能看到古鎮全景。她是不喜歡爬山的,回頭看看,林木蔥籠,一江如碧。慧安情不自禁的想,如果林山在,也是很愜意的。
山風徐來,一陣清快的笑聲自山上傳來,這聲音……慧安停住了腳步,心咚咚急跳起來。她猛得往上跑了幾步,忽然覺得眼前發黑。她晃了晃順勢萎頓軟倒在臺階上,她咬着嘴脣,拼命對自己說:“堅持,堅持下去!”她搖晃着站起,踉蹌地往山下跑。
慧安不知道在她上山的時候杜蕾拉着張林山正在半山平臺上看風景。杜蕾瞥見了慧安,迅速地拉轉了張林山的身體,摟着他咯咯地笑了起來。她大聲喊了聲張林山的名字,狠狠地親了他一口,惹得張林山哈哈大笑,說她調皮。
杜蕾笑着,心裡不停地對慧安說對不起。張林山一直沒捅破這層紙,就由她來捅破好了。杜蕾對慧安抱歉,她想,是因爲我也愛他,我想得到他,想擁有他。
木船還在碼頭停着,慧安手抖着掏錢,帶出鑰匙面巾紙潤脣膏叮叮噹噹散落了一船,她顧不上去撿,一把掏出錢包裡所有的錢往船老大的手裡塞,激動地說:“求你,馬上開船回古鎮,不要再等別的客人,求你……”
她捂着肚子跌坐在船上,臉色蒼白如紙,一雙剪水雙瞳悽楚地望着船老大,嘴已咬得腥紅一片。
“好,好,你別急,別急!”船老大嚇壞了,解纜開船。
慧安搖搖晃晃地奔到小院,剛走進堂廳,看到堯雨和佟思成的身影,她淒厲地喊了聲:“小雨!”人就倒了下去。
慧安醒來已躺在醫院裡,堯雨千塵擔心的看着她。
“沒事,身體不好,缺少鍛鍊…..”慧安不好意思地解釋。
千塵咯咯笑了:“哦,慧安,好消息!”
“我說慧安!別嚇我,我現在一看到要送醫院的人,就心驚肉跳。”堯雨嗔怪的說。慧安暈倒的瞬間,堯雨覺得心都快停止跳動。她阻止佟思成和她一起送慧安去醫院。她實在討厭醫院。
“我……”慧安閉上眼再睜開,臉上漾開了笑容,“以前我們去山上玩,我都走不動,現在身體更不比以往了。”
“慧安,恭喜你,你有,寶寶啦!”千塵雀躍,迫不及待地把這個消息告訴她。
慧安一愣,手下意識摸着了肚子,寶寶?她難以置信,不由得輕輕搖了搖頭。
“真的,是真的!不過很小啊,只有一個多月,哈,慧安,你終於要當媽媽了!”千塵把醫生的診斷書得意地拿給慧安看。
堯雨在一旁也笑了起來。
歡樂的氣氛瀰漫了整個病房,驅散了慧安心裡的陰鬱。她一個字一個字反覆看着診斷書,是真的呢,她最近心煩意亂,生理期總是不穩,都忘記過了這麼久沒來月事了。她一下拿起手機毫不猶豫地打電話給張林山。天啦,他要是知道,他,他會是什麼樣?慧安突然有點猶豫,一下子把電話掛了。
“怎麼了?慧安?”
慧安半帶驚惶地看着堯雨和千塵,心裡又定下來,孩子啊!多麼不容易!她又拿起了電話。
張林山的手機響了好一會兒才接聽:“慧安啊,古鎮簽約完了我就回來,你這兩天好不好?”
慧安輕柔地摸摸小腹,眼睛突然就紅了,她口齒不清地在電話裡唸叨着:“有了,真的是有孩子了……”
“什麼孩子?”張林山沒聽清楚。他昨天就來了古鎮,杜蕾帶他去雲景山頂泡溫泉了,連簽約儀式也沒參加,他正想着不和許翊中碰面了,明天一早就回A市。慧安突然的電話嚇了他一跳。
“林山,我有孩子了,你的,孩子!”慧安一字一句地說着,眼淚奪眶而出。
張林山跳了起來,神色複雜地看了眼不遠處的杜蕾,拿着手機走的更遠。他遲疑地問:“孩子?真的?”
“真的!”慧安已又哭又笑。
“天啦!慧安,你在哪裡?我馬上回來!”張林山終於確定慧安說的是真的了,孩子,他眼睛一下子溼潤了,他終於有孩子了,他終於要當爸爸了!張林山激動不已。
“我,我在家……我等你回來!”慧安撒了謊。
千塵和堯雨吃驚地看着她,不知道她爲什麼要撒謊。
慧安掛了電話,臉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手護着肚子不肯拿開:“我怕林山說我招呼不打就來B市了。小雨,我求你件事兒……”
“我去問醫生!”千塵明白慧安想讓堯雨送她回去。她用詢問的目光看着堯雨,上午她一直跟着秦喧,一有空就提問題,但是陪同的人太多,記者也太多,問不出什麼來。臨到中午吃飯的時候,秦喧嘆了口氣說:“陶記者,這樣,我下午三點離開,你兩點來,一個小時?”
千塵不能送慧安回去,她得抓住這一個小時的時間做專訪。
堯雨點點頭,千塵放下心來。
病房裡只有慧安和堯雨兩個人。慧安抿了抿嘴,雙眸裡閃動着破釜沉舟的勇氣,她懇切地看着堯雨:“小雨,林山在古鎮……我一定要在林山回家前到,你幫我!”
“好,”堯雨轉過身,心裡已如沸騰的油鍋,張林山,你這個不是男人的豬!他居然在B市,他還能在哪兒?堯雨憤怒得不行,她瞬間已反應過來,慧安是早明白了,她連一句怪她的話都沒有,堯雨又內疚又心疼。她又不想刺激到慧安,儘量用平靜地聲音說:“我去準備點東西,順便和思成說一聲,他可以在這裡等我。送了你我再來接他。”
慧安鬆了口氣,語氣急切地說:“要快呵,小雨!”
“你放心,沒問題。”堯雨走到門外給許翊中打了電話,“許翊中,你幫杜蕾,你太沒人性了!對,別管我怎麼知道,我就是知道……不用你解釋,你要是把慧安來古鎮的事告訴給張林山,我就當從來不認識你!隨便你!”她不等許翊中再說已掛掉了電話,堯雨此時心裡的怒火熊熊燃燒。她只想要保護慧安,保護她……
張林山掛掉電話轉過身,杜蕾幽幽的看着他,他心裡又是一痛,手伸向杜蕾,她微微躲閃了下,卻又順從地倒在他懷裡,“我沒事啊,沒那麼,小氣,你快走啊,晚了,不好!”
張林山擡起杜蕾的頭,心亂如麻:“對不起,小蕾,我……”
杜蕾輕輕掩上了他的嘴:“我知道,你開車小心一點,到了給我報個平安!”
張林山感激地看着她,不知說啥纔好,拿起東西,走出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杜蕾的頭深深的埋着,看不清神色。他扔下手裡的東西大步走回去:“小蕾!”
“林山!”杜蕾哭了起來。“你走,你快點走,你,再不走,我就不讓你走了!”她使勁地推着他,“我只是這會兒,過了就好……你知道的,我沒事……你要不走,我才難過……”
杜蕾的話就針一樣戳着張林山痛。他沉默了會兒,突然抄抱起杜蕾坐下,頭埋進她的發間,清幽的香氣傳來,他貪婪的呼吸着,輾轉地哄她:“我不走,不走了……別哭,小蕾,別哭……”
“林山!”杜蕾大慟。瘋了一般親吻着他。鹹鹹的淚水流進嘴裡,這個吻是多麼苦澀。
他現在不走,他總是要走的,杜蕾想沒人比她更瞭解他。她擠出一個笑容,拎起張林山的行李往門外走:“走,我送你上車!你好好待慧安,有孩子可不容易,她一直身體弱。”
“站住!”張林山低喝了一聲,“小蕾,爲什麼,你不吃醋?你何必這樣?我寧可你大哭大鬧!”
杜蕾低低地回答:“我只要你,好,就行了。”她轉過身,眼淚簌簌落下,“我大哭大鬧又如何?今天不是昨天,不是以往,她,有孩子了!”
張林山拉開了窗簾,陽光灑進來,驅退了屋子裡的暗沉。外面春意盎然,來這裡玩兩天是想避開A市熟悉的人和環境。他很珍惜,也很快樂。
這只是一個意外,然而,卻打亂了他全盤計劃的意外。就在昨天,他還在想回去後好好和慧安說,好說好散。他知道會傷害慧安,然而,這樣繼續,何嘗不是另一種痛苦。他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夏季翠綠的色彩在濃烈的陽光下煥發着朝氣。然後陽光偏斜,慢慢地就會隱於黑夜。他突然想起那首詞: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斷腸人在天涯。
心遠在天涯呢,以後就是這樣嗎?孩子,慧安,離婚,杜蕾,愛情,心底的渴望,理想中的生活……這一霎時,數種思緒流雲般飛過。他突然明白一個道理,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去追求理想的境界。每一個男人都會有想要離婚的念頭,有的一閃而過,有的隱藏一生。孩子,是責任,是不可迴避的責任。
他輕嘆了口氣:“如果可以,我寧可不認識你。”
杜蕾癡癡地看着他。張林山是最適合她的人,他成熟穩重體貼,有野心,最重要的是,他愛她。這種愛是許翊中給不了她的,她喜歡成熟男人。她一樣心慌意亂,她沒想到突然冒出了孩子。怎麼辦?杜蕾此時不用想該怎麼辦。她美麗的杏眼裡已經浮上了淚影溢滿了憂傷。她瞅着他,她這麼用心地想得到他,就因爲孩子,就這樣失去嗎?
這眼神讓張林山崩潰,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手掌捂住了她的眼睛:“別這樣看我……”手掌接觸到溫熱的液體,他迅速地抱住她,用力之大,讓杜蕾聽到了骨架咯吱作響的聲音。
張林山回到A市已經晚上七點多了。小區的環境是他所熟悉的,他擡頭看去,三樓客廳依然亮着燈。桔黃色的光打在窗簾上形成蒙朧的光影,在夜色裡溫柔地散開。草叢中聽到有螅蟀輕鳴,心底深處的柔情油然而生,帶着幾許激動,也帶着沉重與不安。
慧安,他那嬌怯溫順如綿羊的小妻子,她有了他的孩子,她需要他的照顧,需要他愛她。張林山沉重地踩亮樓道的燈,開了房門。
堯雨才讓慧安躺下,慧安累壞了,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堯雨不敢離開,聽到門響伸出頭來看。
“慧安很疲倦,今天她暈過去了。”堯雨簡單地告訴張林山情況,並把醫生的囑咐一一轉達。
張林山感激地看着她:“謝謝!我去外地了,還好有你們這些朋友在。她爸媽知道了嗎?”
堯雨心想,這纔回來沒兩個小時,那來得及驚動老人家呢?“慧安不想讓她爸媽擔心,想等你回來再告訴他們,她今天累了。”堯雨強調了下。
張林山看出堯雨臉色不好,去看了看慧安,他沒開燈,怕驚醒她,就着門口的燈光,慧安蜷在牀上,頭髮散亂,看不清臉。他心裡涌起強烈的自責。
“我走了,你好好照顧她,慧安身體很弱,醫生說了前三個月最好臥牀保胎。”
“我送你。”
堯雨本想拒絕,想了想又忍住了。下了樓,張林山要去開車,堯雨攔住了他:“我開了車來。”
張林山驚奇地看到堯雨開的沃爾沃,不是這輛車,而是這輛車的牌照很特別。
“讓劉成良幫我借的,我可買不起這車。”堯雨看似隨意地解釋,上車前又盯着張林山說:“慧安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待她可好點。”
堯雨開着車走了,張林山還處於驚詫中,劉成良他知道,省委陳副省長的秘書。堯雨不過淡淡的一句話,卻聽出了吩咐的意思,她是什麼人,能指使劉成良?他看着堯雨開車離開,慢慢走回家,有些懊惱,堯雨的家裡是做什麼的也沒問過杜蕾和許翊中。
堯雨開着車想,她就是故意的。她看出張林山是極有野心的人,他不會希望在仕途正順的時候因爲婚外情受到影響。人言可畏,她相信會有人不喜歡張林山走得太順利。他才三十七歲就是副局長,A市的規劃局長最多還有兩年就退休,張林山要想脫穎而出繼續往上走,他必然要顧慮。
她知道這種做法很小人,堯雨冷笑着,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明目張膽告訴張林山,你敢對慧安不好,我就明裡破壞!
如果慧安沒有孩子,如果慧安不是這樣隱忍,堯雨覺得離婚也沒多大關係。然而,慧安在意,她居然這樣能忍,一字不露。她,還有了他的孩子。堯雨開着車唏噓不已。
她想起在拉薩磕的等身長頭,她求天上的神讓身邊愛着的每一個人都能幸福。
如果說高尚的心能夠讓人心中有股氣去支撐起一切,那麼堯雨現在就是這樣。她顧不得許翊中的感受,她只盼望佟思成能夠好一點再好一點,能夠活下去。生命高於一切。看到佟思成漸漸亮起來的眸子,堯雨心安。
她知道大多數人是理解不了的,就如杜蕾,理解不了爲什麼自己會陪着佟思成。爲什麼會扔下許翊中。在杜蕾眼中,又是一種虛僞。只要許翊中能理解就行了。
想起古鎮和他的親密,堯雨就忍不住笑。想起許翊中還在古鎮,她就盼着快點到。要是意外出現在他房門口,他會是什麼表情?她突然就想起了偷情,一個人呵呵直笑。回古鎮的路變得不那麼遠了。
眼前只有被燈光照亮的反光線。黑夜中的山影從身邊一閃而過。音箱裡放着許巍的專輯。那次之後她就買了許巍的歌碟。許翊中彈鍵盤唱歌的樣子出現在眼前,堯雨跟着歌唱着。心裡一股激情涌現。
青春的歲月
我們身不由己
只因這胸中
燃燒的夢想
青春的歲月
放浪的生涯
就任這時光
奔騰如流水
體會這狂野
體會孤獨
體會這歡樂
愛恨離別
體會這狂野
體會孤獨
這是我的完美生活
也是你的完美生活
她走的是超車道,主車道的一輛車突然打燈變道。堯雨連踩了四腳剎車,車左右劇烈的擺動着,車在擺動中貼進了前面那輛車,她甚至清楚地看到前面車上坐着兩個人,眼睜睜的撞了上去……
我多想看到你
那依舊燦爛的笑容
再一次釋放自己
胸中那燦爛的情感
我多想告訴你
……
許巍暗啞低沉的聲音伴着堯雨的意識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