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爲你鍾情(下)
許翊中沉默地看着杜蕾,一時半會兒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如果在十年前,不,哪怕就在三年前,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接受杜蕾。那時的自己是不會拒絕一個漂亮女人的邀請的。也許是經歷過了,纔會淡然。
“爲什麼?爲什麼不回答我?我在你身邊這麼久,別對我說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對你……爲什麼,你不能接受我?”
杜蕾揚起臉,淚眼朦朧地望着他,如果今天沒有喝這麼多酒,如果沒有酒勁撐着,她可能不會有勇氣問出這樣的問題,把自己逼進死衚衕裡。
她問的問題正是許翊中問過自己的問題,皺了皺眉,他輕聲地哄她:“杜蕾,你今晚只是喝了酒,好好睡一覺去!”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杜蕾步步緊逼:“是,是醉話,你就當醉話聽好了,我喜歡你,因爲你長得帥、有錢、有能力,我不覺得我主動就是難堪的事!?”
杜蕾的勇敢讓許翊中欣賞,她倔強的看着他。許翊中沉默了下說:“你沒錯,你是很優秀的女孩子。”
“但你只對堯雨有感覺!?”
“杜蕾!”許翊中有點火,“這和堯雨沒關係!”他再次充滿耐心地勸她,“酒喝高了你,好好睡一覺就好。”
“對不起,我在意你,一在意就心眼兒小。”杜蕾低下頭心裡極是難過。
低頭的杜蕾可憐兮兮地站在哪兒。許翊中看得極爲不忍:“你去睡一覺,明天醒來,這些話都是醉話,當不得真的,嗯?晚安!”他輕輕帶上門,上樓回房。
杜蕾閉上眼,滑下兩行淚。他當她是醉了,酒醉心明白,她還沒醉到連自己說什麼都記不得的程度。
許翊中也是心裡明白的,他什麼都明白,但是,他就是不肯給她一個明確的回答。他溫言地哄她,讓她好好睡一覺,難道他真不知道他一個擁抱比什麼話都還能安慰她?不甘,難過,失望齊齊涌上心頭。杜蕾一下子撲在牀上泄憤似地捶着牀。
躺了會兒她有些清醒,默默地回想剛纔與許翊中的對話。杜蕾突然有點後悔,不該這樣直白的挑明,許翊中會離她越來越遠嗎?
她對自己在許翊中身邊這麼久沒動靜,而看到堯雨後就急着去確認什麼感到難過。堯雨對她說,都是成年人了。杜蕾也知道,自己是過分糾纏了。她在獨處時不止一次想這個問題,然而,每一次她都忍不住。只要和堯雨扯上關係她就按耐不住。
對許翊中也是如此。許翊中是滿足她的條件,然而讓她這樣主動地表白卻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想到堯雨就衝口而出。
杜蕾默默地想,如果許翊中對堯雨沒有興趣,她還會不會不管他的態度一如既往地追求他呢?杜蕾也不知道。
她倒在牀上想,睡一覺,明天真的能當今晚什麼都沒說過?
許翊中洗了個澡,明明疲倦卻又睡不着。他爲什麼不能接受杜蕾?爲什麼不能像從前一樣享受彼此在一起的過程就好?他其實還是在意她的,沒有那層心動,然而卻在意,杜蕾對他的好他全記得。
人的心理有種獸性,這種獸性叫征服。許翊中想,她也渴望着征服,從得到自己的情感中享受那種征服後的滿足。但他能肯定一點,杜蕾,不是他的獵物。他不喜歡投懷送抱的女人,不合他的胃口。杜蕾心甘情願,他還是不能像從前待那些女友一樣待她呢?真是因爲堯雨嗎?
他點燃煙,杜蕾的問話又在耳邊響起。許翊中靜靜地分析着自己,逼着自己去想那些爲堯雨做出的不尋常的舉動。
他想起了堯雨那張乾淨的臉,臉上淡淡地表情,對他不在意的勁兒。他努力想剋制自己煩躁的心情。他想,是不是需要追求下堯雨,好讓自己看得更明白一點。
許翊中苦笑着,要看清自己很容易,但要正視內心不願意正視的問題卻很難。
人的條件反射本能中有種是自我保護意識,表現的行爲中有一種就是逃避。會本能的躲開頭腦裡認定危險的事物。
堯雨對自己來說,就是那種危險嗎?許翊中想起了一句話:“人的本性是這樣的,所有的人對於別人的事都比對自己的事觀察和判斷得更清楚。”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明白杜蕾的心思,瞭解張林山所說隱晦的每一句話,他卻看不清自己。
許翊中決定放棄,他第一次覺得心理學的知識對自己而言一點用處都沒有。他想還是順其自然。瞭解分析別人成了習慣,但對自己仍然是個極其陌生的領域。
一大早醒來,許翊中差點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家裡其樂融融的景象跟啥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張林山正坐在餐廳喝粥,杜蕾巧笑嫣然地招呼他:“洗漱完了來喝粥!”
“山子,你給家裡電話沒有?昨晚慧安着急了。”許翊中走到餐桌旁坐下。心裡暗自嘀咕這場面怎麼看怎麼不對味兒。
張林山喝得挺急:“不錯,味道不錯,很久沒在早上喝到過新鮮熬的粥了。給慧安打了電話了,她說把賬記你頭上,你灌醉我的!”
許翊中呵呵笑了:“行啊,這黑鍋我背就是了。”
張林山急急吃完,碗筷一放說道:“我趕時間上班,先走啦,改天再聚,謝你啦,小杜!”
“張哥客氣了。”杜蕾盛了碗粥也坐下喝。
張林山上班時間早,打完招呼急急走了。許翊中也急急地喝粥,想喝完就去上班,只聽杜蕾活潑地說:“你別喝那麼急,一副很尷尬的樣子!到了單位我還是你的助理,天天瞧着。”
許翊中被說中心事差點嗆着,他疑惑地望着杜蕾。早晨的杜蕾脂粉未施,臉清爽乾淨,看不出半點昨夜的柔弱。
“年齡現在差上三歲就有代溝!何況是六歲,不喜歡就算了,難不成我成天哭着喊着要嫁你啊!”杜蕾一本正經地說着。
許翊中愣了半天,笑了起來:“現在的年青人是不一樣了”。
“是啊,有代溝了,呵呵!味道如何?許總?!”杜蕾俏皮一笑,在許總二字上加重了聲音。
“不錯不錯,像山子說的,很久沒在早上喝到過新鮮熬的粥了,呵呵!”許翊中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怎麼把事情處理得自然。
隔了一夜的杜蕾實在讓他感嘆,現在的年青人真是不一樣了。
氣氛爲之一鬆,杜蕾心裡終於舒了口氣,她想了一晚上,覺得這樣做才能化解昨晚的尷尬。
有人說過,離開是爲了更好的接近。見多了男人的眼光,杜蕾清醒地認識到男女之間如同戰爭,八字真言真不是亂吹的。冷熱適度,欲擒故縱。字字珠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