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熱腸,原本的意思是指待人熱情、真誠的意思,但此時經由這位身穿水藍色道袍的水火門弟子說出,卻是飽含着一層深意。
所以,在聽到這位水火門弟子的言語後,衆人一時間也是停下了腳步,向着這方看來,準備湊個熱鬧。
那位帶領着水火門這兩人前來的茅山派真傳弟子聽到此言後,雖然心中不悅,但到底與這兩人相熟,並且還有事情需要這兩人的幫助,所以也就沒有言語。
一時之間,瀛洲仙島入島白玉石門處,大部分人的眼光聚集在了此處。
一位身穿黑衣、面容陰柔的年輕人看到這處發生的事情後,不屑一笑,問道:
“這幾人是哪個門派的?”
話音一落,身邊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聽到此言之後,連忙回道:
“稟告公子,那身穿水藍色道袍和那身穿火紅色道袍之人應當是水火門的弟子,至於爲何會在此處,應當是與那名茅山派的弟子有些關係。”
說着,大漢右手指着那兩人前方身穿黃袍的茅山派弟子。
聽到此言後,這名面容陰柔的年輕人面上閃過了一絲瞭然之色,不由地多看了那名茅山派的弟子兩眼,才頗有些羨慕地說道:
“這茅山派弟子根基太差,應當是想借那水火門的寒炎靈泉增強根骨吧,嘿嘿,倒是好打算。”
這水火門也就那樣,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門內的寒炎靈泉,若是修士能夠得到這寒炎靈泉中的泉水,以秘法服下,則有增長根骨的奇效。
甚至聽說,築基巔峰的修士在浸泡此靈泉之後,能夠將衝擊結丹的成功率再增上幾分。
但此靈泉到底功效有限,再加上這水火門一向奉身爲六正道之一的茅山派爲首,所以也沒有其他的勢力去打寒炎靈泉的主意。
不過,這水火門藉助此靈泉奇妙,倒是金丹境界的真人出現不少,門內更有元嬰真君坐鎮,在徐州也算得上一方大勢力了。
被魁梧大漢所指的茅山派弟子似是有所感應,不禁將目光看向了此處,待看到那名面容陰柔的年輕人後,瞬間面色大變,將頭低下。
那名年輕人見到此幕,面色更是不屑,對着身旁的魁梧大漢說道:
“若正道中人都是此等貨色的話,大劫之中我道必定崛起。”
魁梧大漢自然知道年輕人說的什麼,聽到此言後,也是點頭道:
“有少主統領本門,想必本門定能消滅正道,執掌九州。”
雖然知道魁梧大漢在拍自己的馬屁,但年輕人還是忍不住笑着點了點頭,但心中卻是有些疑惑:
“那人怎麼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
另一處有兩名身穿黑白道袍、身背長劍的年輕人見到這水火門的兩人如此動作後,其中一名年輕人實在看不下去,一步跨出,就要阻止此事,但卻被身旁的年輕人連忙拉住。
“師兄,這是何意?”
看到自家師弟滿臉的氣憤之色,這名年輕人笑了笑,問道:
“師弟何必如此?”
見到自家師兄竟然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這名師弟心中有氣,不忿道:
“這水火門的弟子雖然實力一般,但到底身爲我正道一員,竟然看不起同道之人,在這修煉界盛會將開之際,侮辱同道,這不是被那些魔道賊子看了笑話嗎?”
雖然不知道那名道友的身份,但其一身氣息浩然正大,顯然也是有傳承在身的,這水火門兩人的出身說不定還趕不上對方呢,只不過是搭上了茅山派的線,就敢如此放肆,真是小人嘴臉。
這一幕讓這名嫉惡如仇的年輕人如何能看得下去。
誰知這名師兄聽了此言之後卻是笑着搖了搖頭,言道:
“師弟雖然心熱,但這眼力還是得練練,你若是知道那名道友的身份,就不會有如此舉動了。”
聽到此言後,師弟滿臉的詫異之色,言道:
“莫非這名道友也是出身我六派之中,不過怎的往那邊排隊去了?”
對於師弟的疑問,這名師兄也是不解,只是問道:
“你可曾記得明山、明河兩位師兄曾經說起的那人?”
師弟聽到這兩人名字,眼中閃過了一絲好戰之意,待聽到後面之言,驚訝道:
“莫非這位道友就是兩位師兄所說的那人?”
師兄面色一肅,點頭道:
“十有八九。”
聽此,師弟連忙向着那人看去,在看到那張確實有些熟悉的面孔之後,纔是笑道:
“還要多虧了那天魔宗之人,否則的話我等見了這位道友都不認識。”
說到這裡,兩人也是相視一笑。
雖然張曉陽上了天魔宗的黑名單,但卻是幫張曉陽好好揚名了一番,一些不認識張曉陽的人也是知悉了他地樣貌。
......
此時的張曉陽可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但是在聽到那兩名水火門弟子的言語之後,面上不禁顯示出了一絲怒意。
他此次乃是爲了追查那位玉蛟太子的下落而來,本不欲大張旗鼓,沒想到居然被兩個小門派的弟子給嘲笑了,這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那兩人嘲笑也就算了,居然還直接開始罵人了,這更不能忍啊。
想到這裡,張曉陽直接從長隊中站了出來,看向了那兩名水火門的弟子,眼神冷漠,面色如冰。
那兩名水火門的弟子見到這小子居然敢站出來,也是滿臉詫異。
在他們兩個看來,這小子看起來不過是剛剛進階築基後期的境界罷了,看其身上所穿的衣裳也不是哪家宗門的道袍,一個修爲淺薄沒甚背景的小子居然敢在他們兩個築基八層的高手面前挑釁。
“這小子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
不僅是這兩個水火門的弟子,其他人見到此幕也是頗感詫異。
“這位道友實在是太過倒黴了,居然碰上了這兩人。”
一名知道這兩名水火門弟子大名的修士一臉可惜地說道。
“嘿,誰叫他用那麼好的法器?”
一名明顯心中有着幾分嫉妒的修士這般說道。
“這小子看起來修爲不差,死在這裡太過可惜,還不如讓咱家吞了纔好。”
一名身材雄壯,身周散發着一股強橫妖氣的修士這般說道。
......
看到對方的冰冷眼神,水火門兩人不知爲何,心中也是打了一個寒顫,而後就聽到對面的那小子說了一句話。
“你們”
“想死嗎?”
啥?
問我們想死嗎?
這小子有病吧。
聽到這小子的話後,兩人腦中瞬間劃過了這幾個念頭,而後一股怒氣從胸中涌出,臉色發青,兩眼赤紅。
“小子,你纔是找死呢。”
反應過來之後,那名身穿火紅色道袍的英俊青年面露猙獰,向着張曉陽而來,滿臉的殺意。
他名齊炎,乃是水火門中火之一脈的真傳弟子,靠着剛剛進階的築基八層境界,在整個水火門中都是名列前茅的存在,更別說火之一脈的大長老還是他的祖父了。
長期以來在整個水火門中都無人敢冒犯他的威嚴,此時竟然被一名築基七層的小散修給威脅了。
這還能忍嗎?
因爲長期以來修煉火屬性道法使得脾氣有些不好的齊炎心中一怒,只覺體內的熾熱真元都是開始燃燒起來。
此時見到這小散修挑釁,齊炎直接取出了一隻暗紅色的袋子,真元注入其中施展法器攻擊起來。
見到這個暗紅色的袋子後,一旁那名身穿水藍色道袍的修士也是忍不住面色一變。
這隻暗紅色的袋子名喚毒火袋,乃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器,是由齊炎的祖父、一位強大的金丹真人賜下的,也正是仗着這隻毒火袋,齊炎纔能有如今的名氣和地位。
果然,咋見到這隻暗紅色的袋子後,一些修士都是面色一變。
“竟然是毒火袋,這人定然是水火門年輕一代的翹楚——毒火修羅齊炎了。”
“竟然是此人,怪不得能夠和茅山派的真傳待在一起。”
“早就聽說此人的法器狠毒非常,沒想到這次能見識一番了。”
“可惜這位道友了,白白地送了性命。”
“哎,誰說不是呢,不過這位道友應該也是散修,這瀛洲仙島上的散修聯盟難道對此不管嗎?”
這一道質問傳出,周邊瞬間沒有了聲音。
散修聯盟?
別逗了。
這件事既然牽扯到了茅山派,那就不是散修聯盟能管得了的。
況且,現在的散修聯盟連自己都顧不了,還哪有什麼精力來管這些事。
一些聽到風聲的修士不禁看向了白玉石門下的那數名散修聯盟的修士。
似是感應到了衆人的目光,一名明顯修爲比其他人要高出一分,就連穿着打扮也是不一樣的中年人張開了口,露出了白亮的牙齒,笑着道:
“瀛洲仙島雖然禁制鬧事,但此時並未入島,衆位道友想要了結恩怨,隨意就好。”
聽到此言之後,衆多修士皆是同情地看向了站出來的張曉陽。
雖然在凡人的幻想之中,修煉之人斷絕七情六慾,不惹紅塵,但無論在哪個地方,拳頭大就是硬道理的話卻是一點不假,都能行得通的。
修煉之人說得好聽,其實若是沒有拜入強大的宗門、沒有修煉強大的神通、沒有成爲宗門的真傳,那一切的地位都是虛的。
只有通過這些才能夠成爲強者,手握力量,纔是擁有了真正的話語權。
想到這裡,衆多散修心中也是生出了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散修,到底是修煉界中勢力最弱的一方啊。
搖了搖頭,衆人的眼光皆是看向了中間,想要看看那小子如何應對。
雖然心中略有感觸,但是看熱鬧還是不能少的。
取出毒火袋的齊炎聽到其他人的議論之後,面上也是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狂傲之色。
雖然他所在的宗門不算是最強大的那一撥,修煉資質也不是頂尖的那一撥、道法神通也不是最厲害的那一撥。
但是他的手中可是有着強大的法器,在法器之中屬於頂尖的那種法器,而且他的祖父還是金丹巔峰的真人強者,他的威嚴哪裡是這些普通的散修能夠觸犯的。
而且,他可是與茅山派的真傳弟子都是有着關係的。
茅山派是什麼,是修煉界中有數的大勢力之一,是統治着修煉界的最頂尖勢力,是上古傳承下來的強大宗門,能夠與茅山派的真傳弟子結交,對於齊炎來說自然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甚至在那些沒有背景的散修看來,齊炎這樣的人物絕對不是他們這樣的普通人能夠比得了的。
所以,齊炎在看到這“沒什麼背景”的散修張曉陽的動作後,纔會顯得這麼的狂怒。
在他看來,這修煉界中的頂尖法器自然是屬於他們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的,只有這樣的法器才能夠配得上他們,也只有他們才能用這麼好的法器。
像對面的這個窮小子,看起來不過是個散修而已,哪裡是能夠使用這等頂尖法器的人,就算擁有這樣的法器也肯定不是得自正途的。
而且這個沒有身份、沒有地位,修爲更是不如他的散修小子居然敢對着他挑釁,這是反了嗎?
自感尊嚴被侵犯的齊炎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他決定要以自己最爲強大的法器,賜予這個沒有背景的小散修死亡,能夠死在他最得意的法器之下,也是這個小子的運氣。
“赤昧毒火。”
體內的熾熱真元毫不保留地注入了毒火袋中,一團赤藍色的妖異火焰散發着一股香甜之氣,向着對面的小子飛去。
在看到自己法器催動了的同時,齊炎彷彿是看到對面那小子在向着自己求饒,甚至能夠看到對方面上的驚恐之色。
“哈哈,一隻螻蟻罷了,也敢挑釁我這樣的存在。”
“今日,本少爺就賜予你死亡。”
已經是滿面得意之色的齊炎並沒有看到對面的那位沒身份、沒地位的小散修取出了方纔的那把金色長劍。
或許是看到了,但並未在意。
因爲在他的眼中,對面這小子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只有正在一旁圍觀的散修、齊炎的師弟、以及那兩處來自於大宗門的弟子看到了。
隨後,一道金色的光芒出現在了衆人的眼中,佈滿了整個瞳孔。
因爲那是一道光,一道縱橫睥睨的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