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曉陽被血神老祖制住的這一剎那,遠在純陽宗之內的純陽真人似是有了感應,雙目睜開,兩道金光飛出。
“哎,千算萬算,還是落入了對方算計。”
“也罷,此次大劫就由貧道來開啓吧。”
劍眉揚起,純陽真人站起身來,一股雄渾偉力在身周瀰漫,動人心魄,整個純陽宮中陷入了一片金光閃耀之中。
“商議一番再說。”
心中喃喃,純陽真人的身影頓時消失不見。
......
等到張曉陽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置身於一道血池之中。
其中不知道是以什麼鮮血澆灌,散發着一股醉人的馨香。
但聞在張曉陽的鼻中,卻是彷彿聞到了極爲可怕的味道一樣,直欲作嘔。
丹田之內有一道血色符文將金丹遮掩,體內原本源源不斷流動的法力也因爲摻入了幾絲細如牛毛的紅線,變得凝滯。
甚至張曉陽能夠感覺得出,這點點紅線上似是有這麼劇毒之物一般,正在藉助血液的流動,不斷在五臟六腑之中游走,讓整個身體從內部被這股力量逐漸侵蝕。
若是他金丹尚可動用,只需運轉功法便可將融入血液身體之中的異物排出。
但此時金丹被封,就像是失了爪牙的老虎一樣,只能人人揉捏。
而且,這道血池之中的血水似是與那異物同源,一者由內,一者由外,正在不斷向着張曉陽侵蝕,好似是要將他當做一件寶物煉化一般。
而且,伴隨着那絲絲血色入體,他的劍心也是被一股力量所矇蔽了感知,完全感應不到自己的飛劍所在。
在這血色力量之中,更有一股詭異的力量不斷侵蝕着他的心神,似是要將他的心神都盡數煉化,化作一道傀儡一般。
“不好。”
張曉陽心中大叫不好,只能屏氣凝神,心中不斷念誦清淨咒語,以求能夠驅除那道邪異力量,但卻沒有絲毫的動靜,只能任憑其不斷向着心神之中侵蝕。
就在此時,那朵自清水灣中得到的純陽溫玉蓮花頓時大放光明,散發無盡純陽紫光,向着他的心神之中蔓延,將那絲絲邪異氣息煉化。
張口一吐,一道灰色氣息從口中飛出。
“嘶,這力量竟然如此可怕,幸好有這塊萬年溫玉護身。”
想起方纔的險境,張曉陽後背生出寒意。
再回想起在他昏過去之前聽到的話,張曉陽心中更是大寒。
“這老怪物是要將我煉成傀儡?”
“他看上我這具肉身了?”
要知道,他的肉身可是比同階的妖族都要強大出不知多少。
若是血神老祖將他的心神煉化,而後再操控他的心神,不斷修煉魔法,日後自然會成爲強大的魔頭。
“這老怪物心腸竟然如此歹毒。”
心中殺心大起之際,一道腳步聲突然傳來。
“師兄,聽說這人還是一名金丹真人?”
一道略顯輕浮的聲音響起,言語之中滿是好奇之意。
“不錯,這人是老祖親自出手擒下的純陽宗金丹真人。”
“據說,就連老祖的後人血無殤也是死在了此人的手中。”
“所以我們要小心纔是。”
另一道略顯沉穩的聲音帶着訓斥之意,說道。
“師兄,你也太過小心了。”
“這小子如今已被老祖禁制金丹,一身法力也被萬血真水不斷侵蝕。”
“哪裡還有反抗的本事。”
誰知,那名較爲年輕的聲音絲毫不以爲意。
隨後,張曉陽便聽到了一陣破空之聲響起,頓時身上一疼,身上出現一道傷口。
而那被稱作萬血真水的血水也在沿着這道傷口不斷侵蝕,加快了那股力量不斷侵蝕的速度。
“嘶,師兄,你快看,這人受到嗜血鞭一擊,身上竟然只出現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那較爲年輕一些的聲音似是極爲驚訝,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後,不斷對着他身旁的師兄說道。
而那名較爲沉穩之人聽到此言,也是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隨後就見到這人眼中泛起血色光芒,向着血池中的張曉陽望去。
“閣下已經醒來了,何必再要裝暈呢?”
聲音在耳邊響起,張曉陽知道瞞不過對方,雙眼睜開向着前方望去。
只見在這道血池的邊上,正站着兩名身穿紅衣的男子。
其中一人略顯年輕,一人則已經是步入中年。
雖然張曉陽法力被禁,但眼力尚在,輕易地便看出了這兩人實乃築基境界的修士,甚至那名略顯年輕的紅衣青年已經是築基巔峰,距離金丹境界只差一步之遙。
只見那名紅衣青年手中正拿着一根血紅色的藤蔓做成的鞭子,而在其上更是佈滿了荊棘細刺,顯然是極爲歹毒之物。
看了看身上被那嗜血鞭鞭打過的痕跡,張曉陽眼中一絲輕蔑之意閃過。
縱然對方手中那物是一件極爲歹毒的法寶,但其功能只是在於其中的毒性折磨修士罷了。
單論其殺傷力甚至不如一些頂尖的法器。
所以,這嗜血鞭的毒性在張曉陽百毒不侵的體質來說,就像是在撓癢癢一樣。
似是感應到了張曉陽眼中的輕蔑,那名年輕修士面色大怒。
“小子,你還以爲你是高高在上的金丹修士嗎?”
“你現在只不過是一隻被綁住的狗罷了,還敢看不起我。”
張曉陽的眼神頓時刺痛了年輕修士的心靈,手中再次揮動那根嗜血鞭,就要出手。
“師弟不可,千萬不要忘了老祖的吩咐。”
中年修士的一聲大喝,頓時將年輕修士的動作止住。
在這血河宗內,只有一個老祖,那便是血神道君。
他雖然算得上是老祖看重的門下弟子,但絕對不敢做出絲毫違逆老祖旨意的事情出來。
聽到中年修士的大喝,年輕修士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隨後才輕笑着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給這小子一個厲害瞧瞧。”
“正好藉助他的氣血來溫養我的小寶貝。”
右手在腰間的靈獸袋上一拍,一道三尺長短的赤影便出現在了手中,烙鐵一樣的三角扁頭,雙目中有嗜血之意散發,口中的蛇信吐出之時,有一股香甜的味道在空中瀰漫。
這赫然便是一隻毒性極重的妖獸,而且在對方的煉養之下,擁有了可怕的能力。
接着,就看到,那隻赤影沿着地面潛入了血水之中,眼中竟然露出了一絲人性化的愉悅之色。
而身爲妖蛇的主人,那年輕修士面上也是泛起了一絲不正常的紅暈。
他哪裡是爲了報復張曉陽,分明就是爲了藉助這萬血真水的力量,將他性命相連的這條小蛇的修爲提升上去。
雖然他有此種目的,但也不好太過分,只能操控着小蛇不斷前行,不斷煉化這些血水力量。
片刻之後,吃飽喝足的妖蛇竟然好似打了一個飽嗝一樣,隨後看向了眼前的張曉陽。
它雖然是妖物,但感官卻極爲敏感,能夠清晰地感應到眼前這人身上的那股可怕氣息,那像是烈日一般的浩蕩純陽像是要將它焚化一般。
甚至在對方的身上還有一股極爲可怕的氣息,與來自於傳說中的真龍之氣有些相似,但卻更爲威壓、尊貴,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皇者一般。
一時之間,這隻妖蛇陷入了躊躇之中,不知道是否應當向此人撲去。
站在石臺上的呃那名青年修士面上閃過了一絲驚訝,隨後便變得惱怒。
心神一催,妖蛇便再無躊躇之意,化作一道紅光向着眼前的人類要去。
雖然那股力量極爲可怕,但它能夠感覺到,只要能夠吞下眼前這人的一絲精血,都會對他有着極大的好處。
“孽畜,放肆。”
一股可怕至極的純陽劍意升騰而起,似是斬盡羣魔的意志在虛空之中不斷流淌,大日一般的光芒令得在場中人睜不開眼睛,一身魔法血氣盡數被這股意志所壓制,甚至是戰戰兢兢。
而離得最近的那隻妖蛇更是被這股力量化盡了體內的妖魔血氣,似是有無數細小劍光在它的體內遊走一般。
頓時,妖蛇斃命,而與之心神相連的年輕修士也是受到反噬,一口鮮血噴出,滿臉的不可置信之色。
“你竟然還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對此,張曉陽只是不屑一笑,似是在嘲諷對方一般。
雖然金丹被封,劍心蒙塵,但他一身劍意早已刻印在骨子、靈魂裡面。
就算沒有了法力,也能夠輕易以劍意壓迫對方,更何況他的純陽劍意向來剋制魔頭,這人敢在他面前賣弄,簡直是在找死啊。
“傷了我的血獸,我殺了你。”
年輕修士瞬間大怒,右手再次揮舞着嗜血鞭打向了張曉陽。
這隻血獸可是他以極爲罕見的毒蛇妖獸煉化,使其具有強大毒性,更是被他當做了日後進階金丹境界的得力幫手。
但此時卻是被這麼一個失去了法力的人給輕易廢掉,並且讓他受到了不小的傷勢。
他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惡氣。
“去死吧。”
嗜血鞭一甩,其上散發着朦朧血色,荊棘細刺之上也是散發着驚人的寒芒,打向了張曉陽。
還未等張曉陽做出反應,一道厲喝便在空中炸響。
“放肆。”
話音一落,一道血衣人影出現在了此處。
只不過與那兩人不同的是,這人的血衣之上更有一道金色符文,看起來平添了幾分尊貴之意。
“老祖交待的事情你們也敢不辦。”
“是想要成爲萬血真水的一份子嗎?”
帶着煞氣的質問在空中響起,令得兩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連忙跪下不斷磕頭。
“師兄,師兄,我們錯了,您饒我們一名吧。”
“師兄,我們知錯,我們知錯。”
但誰知,這名血衣金紋的修士只是一聲冷哼,便說道:
“晚了,既然你敢出手,那就早已是沒有了挽回的餘地。”
話音方落,大袖一揚,那名年輕修士頓時身體爆開,化作了血雨落入了血池之中。
“哼,至於你麼。”
“念在你是初犯,就饒你一名。”
對於那名中年修士,這人倒是顯示出了幾分仁慈。
而後轉頭看向了池中的張曉陽。
此時的張曉陽終於知道了,他此時泡着的血池到底是由什麼來煉成的。
原來全部是由修士的鮮血凝聚而成的。
想到這裡,他不禁生出了一股作嘔的感覺。
“哈哈哈哈,沒想到張道友身爲殺伐果決之人,竟然會懼怕這小小鮮血。”
“真是令人吃驚啊。”
待到張曉陽擡起頭來,看到那人的一張面孔時,更是忍不住吐出了幾口酸水。
“嘔”。
那赫然是一張似是蛇臉的面孔,其一對瞳孔也是像極了蛇瞳一樣,令人感覺到了幾分寒意。
雖然對方是在笑,但在張曉陽的眼中,那是比哭都要難看的感覺。
片刻之後,張曉陽纔是恢復過來。
“張某雖然是殺伐果決之人,但劍下亡魂盡是妖魔之輩,還從未沾染過同門之人的鮮血。”
“初次見到此等禽獸不如之人,自然是感覺到有幾分不適。”
冷冷的話語在空中響起,似是嘲諷一般,令得那中年修士不住顫慄。
從他進入血河宗以來,還從來沒有人敢冒犯眼前的這位師兄。
哪怕是宗門之中的長老,在面對這位師兄的時候,都要戰戰兢兢,不敢有一絲攜帶之處。
這個已經被禁了修爲的純陽宗弟子如此說話,豈不是在找死。
接着,他便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
“張道友所言不差。”
“但你身爲正道之人,自然有正道之人的行事作風。”
“而我身爲魔道,若不如此,豈不是早已被人捏死。”
“更可況,你們正道之人也不全都是你這樣的修士啊,與我魔道合作的人也不在少數啊。”
短短的幾句話令得張曉陽瞳孔一縮。
他可是知道數百年前發生的純陽宗之事絕不單純,其中就有某些背叛師門的弟子,以及一些懷着詭秘心思的正道中人出手。
而他此次外出宗門,除了宗門之內的幾人知曉外,其他人可是不知。
莫非,他這次外出之事,也是由宗門中的人告知血河宗的。
而從他走出宗門的那一剎那,說不定便被血神老祖給盯上了。
左通,一定是左通。
張曉陽眼中頓時露出滔天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