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方興看他神色,知道他確實不知,便將林遠圖如何得到《辟邪劍譜》和華山派《葵花寶典》的事說了出來,末了又道:“正因爲你林家祖上與我華山派有此淵源,所以我華山派得知《辟邪劍譜》消息纔派人前去查看,沒想到……”卻沒有再說下去,怕又勾起林平之的傷心事。
林平之這才知道其中還有這些淵源,也明白爲何這麼多人去爭奪《辟邪劍譜》,原來這門功夫和當今的天下第一人東方不敗有關,也怪不得人們如此瘋狂了。但想起自家的辟邪劍法,他又疑惑道:“先祖當年竟如此厲害,能夠憑藉辟邪劍法打遍黑□道無敵手?”
嶽方興道:“那是當然,此事江湖老一輩許多人都知曉。當年青城派長青子敗給遠圖公後,曾經和我華山派上代前輩拆解辟邪劍法,卻百思不得其解,只知這七十二路劍法看似平平無奇,卻突然之間會變得迅速無比,如鬼似魅,令人難防。想來這中間卻藏有許多旁人猜測不透的奧妙,或許遠圖公沒有傳下來。”他當然知道其中原因是林家沒有得到真傳,不過卻不會明說,真要說出來豈不害了林平之。
林平之在衡山城也聽過這話,這幾個月也曾試過將辟邪劍法用快點,但威力卻沒有多少增加,反而其中破綻更大,因此也只能罷手。想來是先祖沒有傳下其中關竅,但爲何沒傳,實在難以理解!
嶽方興解釋了半天,是爲了除林平之心中可能存在的疑慮,畢竟華山派人前去福州可是事實,爲防林平之心裡有疙瘩,他才如此費心解釋。
“林師弟,當日我傳給你奔馬式和磐石式,不知你如今練得如何了?”嶽方興問道。
林平之知道這是要考校自己了,說道:“正要請師兄指教。”說着按照這些天的習練,紮起這兩式樁功來。
嶽方興仔細觀察了一會兒,見他姿勢雖然有些僵硬,但大體還算正確,顯然是下了苦功夫。尤其是奔馬式,已經有了一絲奔馬的意味了。他點了點頭,說道:“還算不錯,只是還有一些要領要注意,你且看好了!”說着嶽方興便紮起了奔馬式,這一式本就爲他所創,自然熟悉無比。
林平之在一旁仔細觀看,覺得嶽方興扎的姿勢和他一模一樣,雖然細微處有些不同,卻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正不明所以,忽然一陣清風颳來,嶽方興的身子略有起伏,彷彿要被風吹倒。
察覺到這點,林平之心頭一震,他當然知道嶽方興這樣的功力不可能被風吹動,那這樣就是定有深意了。仔細再看嶽方興的姿勢,發現即使沒有風吹來,他的身形也有些微微起伏,看起來像是在騎馬。
體會到這一點,林平之頓時恍然大悟,臉露喜色。他其實已經到了臨門一腳,只是未能悟透而已,如今得到嶽方興提點,立時便明白了。
嶽方興見林平之臉露喜色,知道他已經了悟了這一式,心下寬慰:這林平之悟性還算不錯,可堪造就。
“這奔馬式雖然是樁功,但練到大成,卻不侷限於站樁,行走跳躍之間也能運使,所以才稱之爲奔馬式。”說着嶽方興疾行縱躍幾步,果然身形起伏有若奔馬,雖然不是輕功,但也比一般人快多了,極爲適合長途跋涉。
林平之心下驚歎,沒想到這簡簡單單的一式,其中就蘊含了這麼多玄妙,華山功夫果然博大精深!嶽師兄也當真深不可測!
之後嶽方興又演練起了磐石式,爲了讓林平之領會更深刻,他手持重劍,作勢似在海底與潛流搏鬥。這下當真如海底磐石,堅凝不動,彷彿縱使再大的水流巨浪襲來,也不能讓他動搖分毫。
見到嶽方興這一勢展露出來的威勢,林平之心中驚異之極,想起自己所扎的磐石式,真是粗陋不堪,他心中慚愧不已,用心觀察領會,不過這次卻所得不多。
嶽方興紮了一會兒磐石式,便停了下來,說道:“師弟,可曾看明白了。”
林平之一臉慚愧之色,說道:“師弟愚鈍,這磐石式還是不明所以。”
嶽方興仔細給他講解一番其中要訣,見他仍然有些不太明白,安慰道:“這一式是我在海水中習練而成,你一時不明白也正常,來日親自感受定然會有所體會,習練樁功可不是一日之功。”
頓了頓,嶽方興又道:“林師弟,你雖然自小練武,但要說根基卻還是有所欠缺,這樣以後難以邁入高深境界。這奔馬式和磐石式雖然淺顯,但你日後也至少要每日抽出一個時辰,勤修一年,補足根基。我華山弟子入門要先站三年樁,你如今能否在一年中打牢根基,還要看努力與否,千萬不可懈怠。”
林平之當然也知道這一點,自然躬身應是。
嶽方興又道:“師弟也是出身習武之家,不知還會什麼功夫?”
林平之回道:“除了家傳的辟邪劍法和翻天掌外,只會一些騎馬、射箭的功夫,比起華山絕學,那是遠遠不如了。”他這一段時間備受打擊,對家傳絕學早就失去了信心。
嶽方興道:“師弟不必妄自菲薄,你先祖遠圖公當年威震武林,傳下的功夫也定然不差。”
林平之聽了也有些希冀,說道:“那師弟我就演練一下,還請師兄指正。”
說完林平之拔出長劍,首先演練起辟邪劍法來。
嶽方興仔細觀看,發現林平之演練的辟邪劍法招式可以說和《辟邪劍譜》上所載一模一樣,只是威力卻當真平平無奇,連二流劍法都只能說勉強,這辟邪劍法當真怪異的緊。
見林平之演練完畢,嶽方興搖了搖頭,說道:“這套劍法與人爭鬥尚嫌不足,你且再演練一下其他功夫。”
林平之也知道辟邪劍法不中用,也不辯解,奮力將家傳的一百零八式翻天掌演練出來,倒也虎虎生風。
嶽方興見到這套掌法,輕輕點了點頭。他對拳腳功夫頗爲精通,看得出翻天掌的招式還是不錯的,若是爭鬥,可以說比之自己的混元掌更勝一籌,在江湖上也勉強算得上一流掌法了,只是不知爲何林家爲何不重視這個,偏偏抱着辟邪劍法不放,難道是辟邪劍法的威名太大?若是林家專修這門掌法,也不見得像如今這麼落魄。
嶽方興當下言道:“這翻天掌威力還算可以,若是你練的好了,雖不敢勝過青城派的催心掌,也能自保。”
林平之聽了大喜,催心掌威力如何,他自是再清楚不過,福威鏢局不少鏢頭便是死於此掌之下,自己父母也是被其所傷,差點不治,當下喜道:“真是如此?這翻天掌竟然如此厲害?”
嶽方興點了點頭:“那是自然,若說發力用勁,摧心掌是天下一絕,翻天掌自然比不過。但要論招式之精妙,翻天掌卻更勝一籌。如果配合一些掌力技巧,與摧心掌周旋也不在話下。”
林平之聽道這話,喜不自勝,沒想到自己家傳武藝中還有一門比較厲害的,嶽師兄和餘滄海對過掌,想來也不會誑自己,當下躬身說道:“還請師兄指教!”
嶽方興爲難道:“林師弟,這是你的家傳功夫,我就不便指點了。”他雖然見這掌法有些精妙,但也沒有弄到手的意思,他的拳腳功夫注重的是拳法,華山派破玉拳是江湖絕技之一,又和混元功極爲契合,他一直主修這個。
林平之苦笑道:“這翻天掌在我爹爹手中練了幾十年,也比不過青城弟子練了幾年的摧心掌。我縱然再練十多年,也多半如此。師兄武功高強,師弟只求能指點一二。”他倒是機靈,這就攀附上了嶽方興,想來嶽方興也不會虧待了他。
嶽方興雖然不太注重掌法,但心想多學一門功夫也不是壞事,也指點一下林平之,免得這門功夫就此埋沒。因此並不故作推辭,就此答應下來,想了想又道:“林師弟,我給你的冊子是我這十幾年來練功的感悟,裡面有一些發力用勁的技巧,你可以先行觀看,過幾日再還給我,若有不解之處也可以問我。”
嶽方興得了林平之的掌法,自然不能讓他吃虧,而且他想着栽培林平之,也不吝嗇,將那本自己寫的武學體悟的冊子讓林平之看看,能有多少收穫就看他的造化了。反正裡面都是他自己的體悟和自創的武學,並不涉及華山派原有武學,他可以自行決定。
林平之喜不自勝,他方纔粗粗翻看,就看到了混元樁、彈指訣、三重疊浪、混元劍法等武功,還有許多習武經驗和武學訣竅,如今雖說只是讓他看幾天,但話裡之意卻是可以指點他修習。想着嶽方興那一身可畏可怖的武功,心中更是嚮往,若是自己有嶽師兄的武功,又怎能落到這步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