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卿的電話掛斷之後便將頭枕在了骨灰盒上,一句話也沒有說,頓時整個車廂裡變得十分沉默,只留下了變速器加速的聲音。
沙爾汗默默的在心中嘆了口氣,擡眸看了眼初卿,看到她現在這副模樣,更加的心疼不已,但是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勸解她。
倘若是她遇到這樣的事情,也許她不會像初卿這般沉靜,一定會發瘋的。
沙爾汗擡眸看了眼駕駛座上的公冶凡東,她現在無比的慶幸他還好好的在她的身邊,雖然並沒有得到父王的同意,但是他還活得好好的,便也很知足了。
窗外的陽光漸漸的變成了金黃色,向着西方慢慢的落下去,而天際邊上的一彎明月正慢慢的升起來。
公冶凡東和初卿捧着骨灰盒先行進到了酒店裡,而沙爾汗剛想要喊住兩人,讓他們稍微慢一些等着她,卻不想眼前便閃出了幾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也正好隔開了她跟公冶凡東兩人之間的距離,“公主殿下,國王陛下在房間裡等您,請您隨屬下來。”
其中的一人頗爲恭敬的說道,微垂着腦袋等着沙爾汗。
沙爾汗擡眸看向不遠處的公冶凡東兩人,抿了抿脣瓣,她知道父王一定是知道了她偷溜出去了,纔會派人來這裡堵她,怕她再跑了。
真是的,她只不過是去幫忙,又沒有去搗亂,有必要弄得那麼緊張嗎?
而且這又不是什麼危險的事情,至於像防賊一樣的防着她嗎?她像是會闖禍的那種人嗎?
更何況她的身邊有跆拳道比賽第一的公冶凡東保護着,根本就不會有什麼事情,她父王就是喜歡大驚小怪的,若是出去幫忙也要怪罪她的話,就真的顯得有些小氣了。
“你去告訴父王,我要回去換身衣服再去找他,現在先給我讓開。”
都已經擋了她的視線了,她都快看不到公冶凡東了。
沙爾汗有些煩躁的向前挪了一步,但是擋在她面前的人卻紋絲不動,好似她說的話根本就沒有聽到一般。
“我說了讓開,你們沒有聽到是不是?”沙爾汗頓時有些生氣的低吼道。
“公主殿下,請您不要爲難我們。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陛下說了讓您一回來就直接到他的房間,我們也只是按照陛下的要求去做的,請跟我們走吧。”
“你……你們……哼。”沙爾汗怒瞪着眼前的人,冷冷的哼了哼。
“行了,行了,別說我欺負你們,走吧,還杵在這幹什麼?”沙爾汗沒好氣的低喃了一句,便轉身往另一側的電梯口走去。
公冶凡東見狀,便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國王是沙爾汗的父親,頂多也就只是訓斥她一頓而已,應該沒有什麼大事,他也不怎麼擔心。
初卿看到這樣的狀況,腳步微微一頓,正想要轉身上前說幾句,卻被一旁伸出來的手擋住了去路。
“公主,她……”
“不要緊的,頂多會被陛下訓斥一頓,你也知道陛下是有多寵愛她的,不會有其他的事情的。”
初卿順着手臂看着公冶凡東,眼底閃過一抹疑惑,他作爲公主的男朋友,這個時候不應該挺身而出嗎?怎麼還擋着她,不讓她去阻止。
倘若是因爲她的事情而被國王懲罰,那就真的是成了她的罪過了,她並不想要連累其他的人。
公冶凡東明白初卿在擔心什麼,但是,沙爾汗的脾性,他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的。
即使是被國王責備,只要她做得事情有理可循,而且再放軟了話,那麼國王陛下頂多就是略施小懲而已,不會真的對她狠心的。
這一點,他還是可以很肯定的。
國王陛下對於這個女兒的溺愛程度已經是出了名的了,只要是這個國家的人無一不曉得,初卿的擔心只能說是多餘的了。
“真的是這樣嗎?”初卿對於公冶凡東的話還是處於懷疑的狀態,畢竟他們纔剛剛到大廳,國王就得到了消息,直接將人強行帶走了。
而且看那些人的架勢,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轉圜的餘地,她只能夠站在一旁看着沙爾汗被保鏢隊的人帶走,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畢竟沙爾汗是爲了她的事情,纔會不顧國王的反對,偷偷的跟着他們的。
“不用擔心,你還是回房間吧,你這樣捧着骨灰盒在這裡也不方便。”公冶凡東垂眸看向初卿手中的東西,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
“而且這裡恰好是在大廳,人多嘴雜,難免不會落了人家的話柄,還想先回房間吧,公主那裡,你儘管放心就好。”
公冶凡東的心中並不擔心沙爾汗,她是國王最寵愛的公主,國王是捨不得打,也捨不得罵的,正是因爲這樣纔會養成了沙爾汗這種有些任性的性格。
初卿垂眸看向手中的骨灰盒,眸色暗了暗,點了點頭,“確實是有些不方便,那我就先回去了,若是有什麼事情記得及時通知我,我可以去向陛下解釋的。”
公冶凡東點了點頭,便直接轉身離開了。
他雖然知道國王不會對沙爾汗怎麼樣,但是心中卻還是有些擔憂,緊抿着薄脣便消失在了走廊的深處。
初卿看了眼公冶凡東的身影,緊緊的抱着懷中的骨灰盒,深深地嘆了口氣,便轉身往電梯口的位置走去。
折騰了一天,突然感覺到身心疲憊,初卿託着略顯沉重的身體往樓上走去,她也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之後該怎麼辦纔好。
來到國王的房間,沙爾汗便看到國王早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着一份報紙,顯然是知道她已經回來了。
這消息傳的夠快的,沙爾汗不由得撇了撇嘴,不以爲然的哼了哼,就知道是有人打小報告了,不然也不會那麼淡定自如的坐在那看報紙,還一副沒有看到她的模樣。
沙爾汗微微眯了眯眼,假裝很累的模樣,轉身就準備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心中正在默數到三,便聽到男人略顯低沉而惱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又要幹什麼去?纔來,還沒有說一句話就打算走了?”
沙爾汗的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轉過身,裝作很委屈的模樣,紅脣微微撅了起來,“那還不是父王你的原因,我纔剛回來,你就板着臉,我還傻站在這幹嘛?”
敢情這還是他的錯了,不應該板着臉對着她了,她做錯了事情,這到頭來卻好像很委屈的模樣。
國王感到哭笑不得,但是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好,畢竟是他疼愛的女兒,說得重了怕傷了她的心,但是不說吧,他又覺得有些不妥。
“你啊……”國王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衝着沙爾汗招了招手,“過來,我有事找你。”
“那好吧。”沙爾汗勉爲其難的點了點頭,眼底的狡黠之色一閃而過。
沙爾汗不情不願的微微撅着小嘴坐到了距離國王最遠的一處沙發的位置,顯然還是有些生氣的模樣。
國王見狀,不由得在心中嘆了口氣,他這個做父親的做到這個份上也是沒誰了。
對於這個女兒,也是被他給嬌生慣養出來的,做事不計後果也就罷了,竟然連他這個當父親的面子也不給,好在房間裡只剩下他們父女兩人。
不然的話,若是讓外人看到,只怕又得當成一個大新聞在人羣裡被議論紛紛的。
“好了,不要鬧脾氣了。”國王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淡淡地說道。
“我哪有鬧什麼脾氣,這就是我最正常的時候。”沙爾汗淡淡地瞥了眼國王,不以爲意的說道。
“找我來有什麼事?若是沒有其他的事的話,我就回房間了,我還想要好好的洗個澡休息一下呢。”沒有等國王的回答,便又接着說道。
並不是她不想要待在這裡,只是她纔剛剛從醫院回來,又去了焚屍的地方,總覺得身上有種怪怪的味道,若是不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總覺得身上很不舒服。
她這說得也是實話,並沒有想要敷衍他的意思,純屬個人的一種潔癖而已,畢竟是從那種地方出來,雖然沒有摸什麼東西,但是還是想要好好的收拾一番。
誰知道保鏢隊的那羣人完全就不聽她把話說完,強行的將她帶到了這裡,她的內心是排斥的,也是很煩感的,只是並沒有表現的太過明顯而已。
“你先等等,你告訴我,你今天下去去做什麼了?不交代清楚的話,你就休想離開這個房間半步。”
國王看到沙爾汗一副坐不住的模樣,心中更是覺得無語,真的是有些無法無天了,竟然無視他的存在也就罷了,還那麼沒有耐心。
“父王,我只是想要回去洗個澡,回來再跟你解釋不行嗎?”
“你還是先老實的給我坐在那裡,先把事情交代清楚再回去。”國王頓時語氣有些嚴厲的說道,就差給她吹鬍子瞪眼睛了。
沙爾汗微微嘆了口氣,看樣子,不說清楚,她是很難回房間了,索性便背靠在沙發上,有氣無力的說道:“好了,那你問我,我回答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