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傾城深深吸了一口氣,漸漸平靜下來,“你看看你現在因爲一個男人把自己搞成什麼樣,事業不顧,家人不管,最後卻還被潑了一身髒水,全世界都在指責你,偏生你還在幫那男人說話,你到底還是不是我寧傾城的女兒了!”
寧嫣兒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已經無力爭執下去,“媽,你已經逼了我那麼多次,讓我跟司遠錯過了彼此,而現在我只想再爭取一次自己的幸福,你能不能不要再幹涉我?”
寧傾城冷笑,纖指輕輕敲着桌面,仿似在思慮,寧嫣兒忍不住屏住呼吸,半響才聽寧傾城沉吟道,“嫣兒,你跟言司遠的緋聞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也許再過不久連你的身份都要挖出來了,可我到現在都沒看到言司遠對你的誠意……”
寧嫣兒聽得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便又聽寧傾城說道,“我要是把女兒交給這樣的男人,讓我怎麼相信你會幸福,只怕最後會淪爲跟我一樣的下場。”
說到最後,寧傾城聲音也帶上了幾分悽楚。
寧嫣兒有些怔忡,不由自主想起很久以前寧傾城落寞的樣子,忍不住喚道,“媽……”
“司遠不會這樣對我的,我相信他。”
寧傾城神傷片刻,聽到寧嫣兒軟化的語氣,目光一閃。
“那就看看,如果這件事他沒處理好,讓你夾在這麼尷尬的位置左右爲難,若還讓你揹負了罵名,我一定不會讓你再呆在他身邊。”
寧嫣兒還沒應聲,寧傾城就直接利落的掛斷了電話。
整個空間驟然安靜下來,寧嫣兒看着對面陌生的牆面,纔想起自己現在是住在酒店裡,昨晚言司遠突然有事在身,來不及送她回言家,便將她安置在這家酒店裡歇息。
寧嫣兒起身洗漱,走到衛生間卻感覺有什麼被遺忘了一般,卻又想不起什麼事來。
洗了把臉,寧嫣兒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才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急忙風馳電掣地跑回房間,拿起手機搜起言家的新聞,在看到頭條的照片時,整個人一震,手機隨即摔落到地毯上。
總裁辦裡,秘書們都噤若寒蟬,只埋頭在自己的辦公桌裡工作,都不敢再交頭接耳,生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
今日總裁已經辭了一個嘴碎的員工,雖然大家都有蓬勃的好奇心,但私下卻不敢再議論是非。
言司遠倚在黑皮椅上,英俊的面孔被夕陽的餘暉籠罩,神色明明滅滅,像個幽靈那樣坐在那兒,抽着煙吞雲吐霧。
半響,助理敲門進來。
言司遠微擡下頜,將煙掐滅,幽深的目光投向助理。
“言總,照片是昨晚有人用郵箱提供給報社的,那個郵箱註冊時沒提供真實信息,找不到來路。”
言司遠擰了擰眉,“報道撤下沒?”
助理有些爲難,“跟首發的報社溝通過了,他們答應撤銷網站的部分,但已經印刷刊登的報紙就沒辦法了,再加上其他媒體跟風,現在輿論……都不太好。”
助理遲疑了一陣才糾結的吐出一個詞來。
言司遠面色難看了幾分,不用問都知道是什麼言論在甚囂塵上,他揮揮手讓助理退了下去。
男人緊抿着薄脣,長指輕敲着桌面,仿似在沉吟着什麼,半響又煩躁至極的扯開領帶,剛想拿起煙,電話又響了。
他掃了一眼,頓了幾秒才接起電話。
“媽。”
張媛的嗓門大到震動耳膜,“下了班就趕緊給我滾回來,還有你把寧嫣兒帶哪去了,還嫌今天醜聞不夠是吧?非得再添個金屋藏嬌你才滿意?”
言司遠太陽穴跳了跳,頭痛的揉了揉眉,“媽,那些狗仔很多都是胡編亂造的,您不要相信了,我會把這事解決了,回去再跟您交代。”
男人下一秒就要掛斷電話,卻在張媛的下一句話裡僵住了動作。
“哼,你們要是沒做過怎麼會空穴來風,這報道出來,最堵心的是初卿,人家被你們逼得都不敢出門,就怕一出去被狗仔抓到狂拍,你們還不回來給初卿一個交代?”
言司遠也不是沒聽過自己母親冷嘲熱諷過,絕大多數也不過是不置可否的一笑而過,現在卻好像吞了一根刺下去,卡在喉嚨,怎麼咽都不舒服。
他聽見自己乾巴巴的聲音,有點傻氣的在問,“那初卿怎麼樣了?”
張媛哼了哼,聲音照舊尖酸,“還能怎麼樣,已經躲在房裡一天了!”
那個老是跟他掐嘴架的女人會躲起來?
言司遠有些匪夷所思,可一想到自己的母親看到緋聞後憋了一天的火氣極可能發泄到初卿身上,又覺得初卿是不管被爲難憋屈了還是爲了躲避張媛的炮火,回到房間反而是情理之中的選擇。
“你最好還是把寧嫣兒帶回來,在家裡住還能說是招待客人,在外面被人看到了像什麼話。司遠,老言家的名聲可不能毀在你手上。”
聽張媛如此義正言辭的說法,言司遠只能無奈的妥協,“知道了,我會帶嫣兒回去的。”
張媛末了還是不放心,對着言司遠千叮嚀萬囑咐。
“司遠你是已婚的人,你跟寧嫣兒可不要再亂來了!”
直到將電話掛斷,言司遠原本紛雜的思緒現在都是被張媛的唸叨給擠開了。
他頓了頓,才撥通電話給寧嫣兒。
好半響,寧嫣兒才接通電話。
怪異的是,電話接通後,兩人都不約而同沉默了下,似乎一下子不知道說些什麼,都先等着對方的開口。
就在這短暫的沉默裡,言司遠霎時明白了寧嫣兒已經知道了這件鬧得滿城風雨的事。
他撫了撫額,出聲打破沉默,“抱歉,忙到現在才聯繫你。”
“沒事,我知道的。”寧嫣兒輕聲迴應他。
言司遠頓了頓,“吃飯了沒?”
這一聲卻把寧嫣兒逗笑了,因爲緋聞的事兩人莫名都有些壓抑,說話都帶着不同以往的小心翼翼。
她以爲男人會直截了當的跟她談論這件事,沒想到言司遠卻好像不在意此事一樣,反而來關心她的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