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憶雲叫道:“不要!喂,你把我師兄帶回來……”只是兩人已向山下下去,她再如何叫也聽不到了。夏秋風道:“云云不用理他,這傢伙可有豔福享了,他自已說不定更開心呢!”蘇憶雲哭笑不得的道:“可是……可是……唉!”
程問曉被喬喬抱在懷中,見她飛躍下山,雖說手上抱着一個人,但無有稍微阻礙,動作輕捷無比,不禁暗歎:“好厲害的輕功!”
喬喬雙腿走石,速度飛快,輕躍一下,便跳過溝壑,往山間行去。程問曉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喬喬道:“你理哪麼多幹嘛?”不理程問曉,繼續行去。漸漸山長水闊,已不知去了哪裡。
程問曉道:“你抱着我不累嗎?不如放我下來吧?”喬喬笑道:“不要!抱着你一會也不會累。”
走了一會,喬喬道:“我不會像你師妹說的那樣對你的,不會抽你,也不會脫你衣服,不會打你,也不拿你養成百毒之首。”
程問曉一愕,道:“爲什麼?我身體百毒不侵,你把我養成百毒之首不是正好嗎?”喬喬哼了一聲,道:“我豈需要用自已妻子來做這種事?本座若要,自當再去尋一條毒蟲來。”
程問曉哭笑不得,想說男人不應當是妻子,卻又不知怎麼說。喬喬道:“你只要聽我的話,不要亂跑,不要亂說話,不過對我就不要亂說話,對別人我就不管了。我就會對你好的,你衣服破了我給你買,你餓了我給你買好吃的。”
程問曉道:“你難道要把我這樣一直封住穴道嗎?你就不怕我穴道解了自已走了?”喬喬停下腳步,惡狠狠的瞪着他,道:“你想跑?本尊自然有辦法。”
程問曉聽她一會兒本座一會兒本尊的自稱,好笑道:“你有什麼辦法?”喬喬道:“我不把你雙腳用鐐銬銬住,也不把你衣服脫光了。我會給你服一種藥,名字叫作‘相隨燕還丹’,你只需吃了這種藥,從此不敢對我三心二意,也不敢跑了。”
程問曉大感驚奇,道:“如果我還是跑了呢?”喬喬森然道:“如果你還是跑了,我就搖動風火盤,那‘相隨燕還丹’發作,你會全身劇痛七天,每痛一天,身邊便多了幾隻燕子,痛到最後一天,全身腫起,臉大如盆。到時圍在你身邊的燕子會一一鑽到你的肚子,將你的心吃了!”
程問曉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聽她語氣認真,決不是開玩笑。喬喬道:“如果你聽我話,不亂來,我就永遠也不會搖動風火盤。買到冰糖葫蘆也分你一半,如果你不聽話,哼!”
程問曉道:“你不知道我百毒不侵嗎?你就算給我吃什麼相隨燕還丹也未必有用。”喬喬道:“你道本座的相隨燕還丹是毒嗎?我想下毒,就不必用毒。相隨燕還丹裡面是兩個夫妻蟲卵,就像我們一樣。相隨燕還丹一服進你體中,夫妻蟲卵就醒了,鑽出兩條天下毒蟲。平日裡這毒蟲也不會發作,若你敢亂來……我搖動風火盤,這兩條蟲子就會吸你的血,咬你的經絡,讓你喝下水卻無法排出,積在皮肉之中,腫脹起來便是如此。到最後一天,兩條蟲子雙雙鑽到你的心,引來無數燕子去吃它們。只要中了此蟲,天下無藥可救。”
程問曉只覺從腳下到腦袋被涼透了,臉上白得可怕。喬喬抱緊了他繼續走去,道:“你知道害怕就好了。”
陽光西射,喬喬也走得快了些。程問曉道:“你這些毒術是誰教你的?”喬喬笑道:“怎麼了?難道想找教我的人算帳?”
程問曉苦笑道:“我怎麼敢?我只是想,那教你的人也太惡毒了,你如此天真善良,卻讓你學這種毒術。”
喬喬道:“你怎知我善良?我還要餵你相隨燕還丹呢!”程問曉道:“你不會喂的,你不忍心。”
喬喬停下腳步,凝視着他,道:“我爲什麼不忍心?”程問曉道:“不知道。”
喬喬哈哈一笑,道:“你猜錯了,本座說要餵你吃就餵你吃,你以爲本座是好人嗎?”伸手到大黑袍中,取出兩枚金色丹藥。用食指和大拇指撬開程問曉的嘴,手上一送,兩枚金色丹藥便進去了。
程問曉道:“你……”想吐出來,兩枚丹藥卻已到喉嚨頭,“咕”的一聲,下去了。喬喬道:“現下你已經服了相隨燕還丹了!”
程問曉苦笑道:“我真是自尋死路。”喬喬抱着他繼續走去。忽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程問曉道:“你呢?你又叫什麼?”喬喬道:“本座就叫喬喬。”程問曉道:“我姓程,雙名上問下曉。”
喬喬道:“程問曉……”又默唸了一遍,道:“你名字真好。”程問曉笑道:“多謝了。你名字也好聽。”
喬喬道:“我原來是沒有名字的,喬喬是姊姊給我取的。”程問曉心道:“原來她還有個姊姊。”道:“我名字是我爹取的。”想到父母,悽然一笑。
喬喬道:“你爹取得真好。”程問曉道:“嗯,你父母呢?”
喬喬道:“死了。”程問曉驚道:“死了?”喬喬淡淡道:“好久就死了。我跟着我姊姊長大的,還有個混蛋哥哥,哼!不說他。”
程問曉道:“你父母沒了,我父母現在也沒了。”喬喬道:“你父母也沒了?你父母是怎麼沒了的?”
程問曉慘笑一聲,將父母被官府壓迫,點蒼派的行爲說了。他聽喬喬也是父母雙亡,不禁起了同病相憐之感,心中悲痛,便訴說了出來。
喬喬道:“那些點蒼派的人真討厭!問曉,你等着我,有一天我一定把他們上上下下,一個個殺了!爲你父母報仇。”
日暮已落,天空中如灑了一片黑布。喬喬飛走出來,到了鄉鎮。鎮中游人漸稀,她尋了一間衣服店,便問道:“有嫁衣嗎?”老闆瞪着昏花的眼看他們兩人,見一個女子抱着一個男子,大感詫異,道:“沒有賣。得到南康去。”指明瞭路。
喬喬抱着程問曉便走,在鎮上另一家小店,她毫不懂人間世事,問那老闆:“我要和他成親,你快給我準備好了衣服。”
老闆詫異無比,其時女子未滿週歲,不得出閨,江湖中人便少了這些禮節,但也沒有哪個女子抱着一個男子去買嫁衣之理?連同新郎新娘的衣服都拿了出來,挑一件給她。
她抱着程問曉到店家後堂去,將程問曉身上的衣服脫了,又把新衣服給他穿上去,實在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又將程問曉推到另一邊,自已穿上新娘子的衣服,對鏡自視,華服燦燦,配得人美麗無比。
將程問曉抱起,向老闆付了錢便走了。路上行人見了,臉上大有異樣。有亂猜的還以爲這兩人成親之日新郎重病垂死,新娘子連嫁衣也未來得及脫便帶他去找大夫。
兩人出了鄉鎮,又向山間返回。程問曉擡頭便見到喬喬一張白皙如玉的臉,道:“你……你莫不是當真的吧?”
喬喬卻非答所問,道:“我從來沒想過這衣服這般美,難怪我姊姊當初穿不上嫁衣哭了。”
程問曉道:“你怎麼知道該穿這身衣服的?”喬喬道:“我姊姊當初穿過啊,後來又脫掉了。”
兩人走到一片林子,喬喬抱着程問曉停下來,道:“前面有很多人來了!”程問曉道:“什麼人?”
喬喬道:“不知道。”果見不遠處點點火光漸漸接近,十數個大漢將兩人圍住了。
喬喬眉毛一皺,道:“你們是誰?爲何擋本座的路?”十數個大漢精光悍悍,圍住了兩人不說話。從後頭一人騎馬衝出,“籲”的一聲停下來,道:“這兩人必定有鬼!檢查了再放他們走。”
喬喬道:“什麼有鬼沒有鬼,你想檢查什麼?”那人翻身下馬,走近前上上下下打量兩人,見兩人身着也大感奇怪,咧嘴一笑,道:“你們是什麼人?”
喬喬道:“你管我們什麼人,快給本座讓開!”那人道:“我們是此地官府,抓捕犯人而來。”圍着兩人轉了一圈,道:“你抱着那人是誰?把他放下來!”
喬喬皺眉道:“不要,你們快給我讓路!”程問曉高聲道:“我們不是什麼犯人,但我身上有傷,她不能放下我,請官爺恕罪則個。”
那人嘿嘿直笑,走得更近了。喬喬見那人果是一身官服,一張尖尖的臉長滿了黑點,實在噁心。道:“喂,你們讓不讓開。”
那人道:“你們深更半夜走到這裡幹什麼?莫非與犯人有關?”程問曉道:“官爺,我們與犯人絕對無關。”又對喬喬道:“你放下我,扶着我,沒事的。”
喬喬道:“好。”將他輕輕放下。那人道:“把身上衣服脫了!讓我們查查有沒有藏什麼東西。”
程問曉笑道:“官爺你開玩笑吧?你找什麼犯人,那犯人也不至於會躲進我們衣服裡啊!你看我們相貌也應知道我們不是什麼犯人吧?”
那人嘿嘿冷笑,道:“未必,未必!把兩人抓起來!”旁邊有人上前。喬喬喝道:“滾!本座的人豈是你們能碰的?”手上不知擲出什麼東西,那兩個官差悶哼一聲,突然倒地。
那人大驚,叫道:“果然有鬼!把他們抓了!”十數個人齊齊圍上,刀光一閃,十數把刀便豎了起來。
喬喬抱起程問曉身子一轉,閃過幾刀,飛出一腳,踢倒了一名官差。又閃過幾圈,踢暈了三名官差。
程問曉見她輕功極好,即使抱着自已,十數名官差圍上來竟無一人能碰到她衣角,不到片刻又點倒了數人。
那官差頭大驚,拉開一枚火箭射到天空,放出一道火光。喬喬連轉幾圈,身影尤如鬼魅,又把剩下幾名也點倒了。
程問曉見她點穴手法奇特,往往一指戳去,速度奇快,令人還未防擋便已中招倒地。想到自已也是中了她穴道的,不禁對那些官差同情起來。
喬喬對着那官差頭走去,道:“你還想脫我們衣服查看嗎?”官差頭臉上煞白,道:“你……你……”話未說全,又被喬喬點倒了。
喬喬道:“真是一羣無聊的人,敢擋本座的路!”程問曉道:“快走吧,他剛纔發射了一道火箭,我怕會叫來不少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