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問曉道:“到時我會知道的?什麼意思?”但也不敢不抄,走到後面見是一間窄小的破屋,裡面堆積了一片廢書廢紙,右邊果放着筆硯。
他拿了筆硯,又撿了一疊紙回到裡屋,看着一架架的書仍忍不住一頓瞠目。在左邊取了一本書,看名目是《新唐書》,用手一量,都有大拇指長的厚度。
他又翻看了另外幾本書,無不是又厚又密。心道:“這麼多書,一天怎麼可能抄得完嘛!”在屋子中踱了兩圈,靜下心來,取了一本《西域傳》便抄了起來。
起先仍抄得有模有樣,抄過了一個時辰後便開始困了,咬着牙挺着精神繼續抄。只覺書頁上的字都分離了,在眼前四處亂飛。
手又酸又麻也感覺不到了,腦海中就飛出一竄一竄的字。也不知抄到何時,一道影子從對面映來,遮住了光線。
程問曉擡頭看去,見寧廢紙右手拿着一盞燈,右手拿兩個燒餅過來。他將燈與燒餅放在旁邊,道:“吃,吃完就抄!”二話不說,走了出去。
程問曉應道:“是!”吃完了兩個燒餅後便繼續抄。一個時辰一個時辰的過了也不知疲倦,漸漸的聽到窗外風聲呼呼,擊葉搖枝。時候應該也不早了。
他睏意上頭,不知不覺腦袋往桌子上一靠,便睡着了。夢中還夢見自已在抄,一本抄完又抄一本,紙完了又去拿。
清晨時後院一聲雞啼纔將他叫醒,他一醒來,仍以爲夢中抄書是真的,待看到桌上抄過的頁數才大驚失色,道:“慘了慘了,才抄這麼一點……”急忙拿起筆繼續抄。
待雞啼得第三聲,寧廢柴便走進來了,問道:“抄了多少了?”程問曉結舌道:“這……抄了這麼多……”眼睛望着桌上抄完的紙張,卻不敢去看寧廢柴。只聽寧廢柴從鼻子中重重的哼了一聲,道:“跟我來!”
程問曉跟着寧廢柴走出院子,寧廢柴道:“把你那套程家劍法從頭到尾給我練一遍出來。”
程問曉道:“是。”從寧廢柴手上接過長劍,比練了一套程家劍法。寧廢柴從懷中取出一本小冊,道:“這本是江東江家的大河劍法,你今日把它練熟了!”
程問曉接過小冊,翻開數頁,見上面畫有人物比劍,下面又有標註。他道:“師父,一天內要練熟了嗎?”
寧廢柴道:“不錯,一天內練熟,傍晚我來看,如果發現你沒練,或者錯了一個動作,少了一招劍法。把東西收拾了,該往哪就往哪去!”
程問曉大驚,大有難色道:“師父……這……要練熟一門劍法……一天怎麼能夠?”寧廢柴臉色緩和了些,道:“我說能就能!這套劍法與你那門程家劍法差不多,總是大同小異。你若連這門劍法都練不熟,嘿嘿!”話畢,轉身出了院子。
程問曉咬了咬牙,道:“練就練!”將那本大河劍法從頭到尾翻看了一遍,只見有些動作確實與程家劍法有幾處相似,但怎談得上是大同小異。只是他也不敢不練,先將圖上動作都記在腦海中,再一招一式比劃出來。
半天下來,已練得全身筋骨如欲散去,肌骨又酸又痛,加上他舊傷未愈,更迸裂了傷口。中午太陽火辣辣的烤着,更讓人極爲難受。
寧廢柴從月形門走出,左手上抱着一套衣服,左手端着一碗藥。遞給程問曉道:“藥喝了。”
程問曉喝下一口藥,口中苦澀一片,更是臭不可聞,差點便噴了出來,硬生生將剩餘的一口喝光。苦得整個腦袋一片昏漲,不斷打着顫抖。
寧廢柴道:“好喝嗎?”程問曉咬牙道:“好喝……好喝……”寧廢柴道:“好喝就記得多喝,門前臭水溝裡多得是。”
程問曉“啊”的一聲驚叫,差點將喝下的給嘔了出來。寧廢柴將衣服扔給他,道:“後堂裡有口井,打水去洗澡,真是臭的!”
程問曉接過衣服,道:“是。”寧廢柴又道:“餓了,自已出去買燒餅。劍,繼續練吧!”走出院子。
程問曉對着地下乾嘔幾口,到後堂裡,見中間有口老井,左右兩棵松樹,便打了水洗澡。洗過澡後也不敢多消磨時間,去買了兩個燒餅吃了便開始練劍。到傍晚時,寧廢柴從夕陽中走進院子,手上抱着個燒雞吃着。他看着程問曉道:“把大河劍法練給我看。”
程問曉道:“是。”便將大河劍法一招一式比練出來。他剛學這套劍法,自然使得又彆扭又生疏,其中還有幾個動作演錯。奇怪的是寧廢柴卻沒說什麼,只道:“好,你休息一下,今晚抄完兩本書。”
程問曉叫苦道:“師父……這……我剛練完劍……現在又累又餓又困……怎麼可能抄得完?”寧廢柴道:“累了?餓了?困了?隨你便,明早我必須看到你抄的,否則,你知道的。”轉身又出去了。
程問曉叫苦無奈,道:“抄抄抄……我這就去抄……”回到屋子挑了兩本最薄的開始抄起。他抄到半夜,睏意甚強,幾乎是半閉眼半睜眼的抄着。中間似乎倒下去睡着了,又似乎還醒着抄着。也不知道倒下去睡着了是自已的幻想,還是抄書是夢中的。
他只知道抄到天明時,才抄完了一本書。一本抄完,實在忍不住睏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睡不多久,便被人抓着頭髮弄醒了。寧廢柴瞪着大眼道:“抄完了?”程問曉道:“沒……師父……只抄完了一本,這實在是難以抄完……”
寧廢柴哼了一聲,道:“跟我來。”又走到院子中。程問曉道:“師父……我……”
寧廢柴扔給他一本小冊,道:“這是斐家劍法,今天練熟了。練不熟,嘿嘿!同樣有賞!”程問曉接了過去,道:“好!”便開始練劍。
一天下來,又練得筋疲力盡。傍晚寧廢柴又來了,讓他喝了一碗藥,試演一下斐家劍法,又讓他去抄書。
一夜下來,又將程問曉抄得毫無精神,字也寫得歪歪扭扭。寧廢柴卻也不查看,只問抄了多少。扔給程問曉兩本小冊,道:“這是東家劍法,奔雷劍法。今天都練熟了吧。”
程問曉大吃一驚,道:“兩本?”寧廢柴道:“你眼睛瘸了?這不是兩本嗎?”
程問曉結舌道:“一天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練熟兩本劍法……”寧廢柴道:“能,這兩本劍法都不難,開始時我也是花了半個時辰時間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