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超美滋滋的想,這新聞發表之後,一定會受到廣泛關注的,那麼捎帶着,自己也會出名。
這還只是第一步。
按照《京華新報》記者王彥斌的籌劃,這個新聞還有後續的報道,隔個一天兩天的,再以周超擬推出《明朝那些事兒》批判專著爲內容,再來一次報道。
總之,周超的目的很簡單:
把《明朝那些事兒》批臭的同時,自己踩着肖飛一飛沖天,成名得利。
當然,他在寢室躲着的時候,也有些忐忑,他知道,這新聞傳到呂澤林的耳中,呂澤林大概會不怎麼高興的。
再怎麼說自己這做法也是有着跟老師對着幹的意味。
要不要去找呂澤林解釋一下?
他糾結着。
最後,周超咬了咬牙,怨恨地想,自己從讀碩時就跟着呂澤林,跟了他五六年的光景,呂澤林又幫過自己什麼呢?
他壓根就沒怎麼盡過導師的義務!
我馬上就要博士畢業,只等着拿畢業證和學位證了,從今往後,呂澤林大概更不會對我有任何的提攜。
那麼,我爲何還要再過去捧他臭腳呢?
這麼想着,周超決定,自己沒必要對呂澤林解釋什麼。
總之,這一天,是周超志得意滿的一天。
但是,到第二天,他的好心情就漸漸消失了。
因爲,他看到了《華夏青年報》上刊登出來的新聞。《華夏青年報》是一份全國性的大報,一向以“推動社會進步,服務青年成長”爲辦報宗旨,其內容也是以青年喜聞樂見的新聞報道爲主。
所以,這份報在北大還是很受歡迎的。
北大校園裡有幾處閱報欄。裡頭放的就是華夏青年報。
也正因此,孟曦東撰寫的新聞第一時間就傳遍了整個校園,周超就是不想知道,也被灌了一耳朵。
孟曦東寫的這新聞放在頭版第二條。
題目很醒目:肖飛有關《明朝那些事兒》的獨家聲明在本報發佈!
這新聞在頭版只是有個標題和一點引言。主要的內容卻是被放在三版文化新聞版塊上。
新聞的主要內容:
先是將肖飛的那則聲明全文刊登,圍繞這則聲明,記者又做了一點解釋,大意是,肖飛這部書不是給學術圈看的。是專門寫給最廣大人民看的,也是國內第一本通俗明史讀物,它以風趣幽默的筆觸講述了不一樣的明代歷史,雖不是小說,但十分耐讀好讀。
這樣的一本書,即便不具有學術研究上的重大意義,也具有歷史傳播愉悅民衆增益知識的重大作用。
把它擡得太高,不是作者的本意。
還是讓它迴歸民間,迴歸閱讀本身爲好。
一切從學術角度對《明朝那些事兒》發起的批判,都是很荒謬和可笑的!
繼而。這篇新聞將記者在京城街頭及北大校園內的隨機採訪結果也發表了出來,充分營造出了一個《明朝那些事兒》大受民衆歡迎的熱烈氛圍。
當然,這個也絕不是虛假的炮製,最起碼90%以上都是真實的採訪體現。
最震撼人心的,還是北大歷史系的主任呂澤林也是再次力挺《明朝那些事兒》,呂澤林的話很尖銳,很振聾發聵:現在學術圈有個很不好的傾向,那些造福於最廣大人民的著作,往往被認爲是沒有價值的,是沒有深度的!這是個什麼樣的奇怪邏輯?難道寫給人民看的作品。就沒有價值了嗎?我看啊!這是某些人純粹的妒忌心在作祟!
這麼尖利的話,看在人們的眼裡,自然有了別樣的意味。
貌似昨天《京華新報》上有條新聞,是呂澤林的博士門生周超對肖飛的作品召開了激烈的炮轟了吧?
今兒周超的導師。呂澤林教授就發出了這樣激烈的批評聲音。
這不是衝着周超來的,又能是衝着誰來呢?
師徒關係破裂,進而甚至開始放對,這讓不少八卦人士都興奮了起來,大家都很想挖掘一下這件事的表象之後的內幕。
周超看了《華夏青年報》上的這篇報道,心一下子就從火熱的巔峰跌落冰冷的低谷。
他很恐慌。也很憤怒。
呂澤林這是在搞什麼啊?心胸也太狹窄了吧?自己不就沒過去向他解釋嗎?他這就對着自己開炮了啊。
那麼尖銳的話,從歷史學界的權威口中說出,再讓有心人聯想一下,這會讓周超很被動的。
師徒幾年,自己一直來對呂澤林執禮甚恭,爲他做過不少的工作。
呂澤林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
難道他就不顧惜一絲半點師徒情義了嗎?
周超很氣憤,他真的很想衝到呂澤林面前去大聲的質問他,爲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
也就在這時,王彥斌給周超打來了傳呼。
周超給王彥斌回電話。
電話通了。
“周博士,看到今天華夏青年報上的新聞了吧?”王彥斌率先問道。
周超氣惱地說道:“王記者,我當然看到了,現在正煩着呢,這對我很不利啊,我現在都有點後悔,不該接受你的專訪,批判肖飛的那部書了。”
“哈哈哈!”王彥斌就大笑起來。
“你笑啥?我都這樣了,你還笑。”周超氣憤地說。
王彥斌笑了幾聲說:“周博士,這是好事啊!”
“好什麼啊!跟老師鬧僵了,這還好得了嗎?呂澤林可是史學權威,說話比我好使,比我管用!”周超說道。
“周博士,你想出名,那就得跟人辯論,只有跟更權威的人進行激烈的論戰,然後,你的名氣才能更加之大!你覺得是不是這樣的呢?區區呂澤林的一番話就把你嚇到了?那你也太脆弱了,你這樣子是難成大氣候的。”王彥斌說。
周超細一思量。
他突然覺得王彥斌這話也對。
自己若是把呂澤林給辯倒了,那豈不自己就直接搖身一變,成了史學泰斗了嗎?
這是個學術圈混亂的時代啊!
什麼師徒情義,都是浮雲一樣的東西,爲了名利,這些都完全可以垃圾一樣的丟開。
周超心動了。
“王記者,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周超問。
“再來一次專訪吧,你也不指名道姓地跟呂澤林來一番大辯論,嗯!你完全可以站在‘我愛吾師,但我更愛真理’的角度,去批判呂澤林的觀點,若是你能把他觀點駁倒了,那就是一種成功!”
“我認爲,你可以從批判這個時代入手:這是個浮躁的時代,人心迷茫,找不到方向,文化正蛻變成無意義的快餐,身爲一名歷史學界的泰斗級人物,難道不應該跟這種不正之風展開毫不妥協的鬥爭嗎?如何還要對這種不正之風大加讚揚和鼓勵呢?這樣的話,你就站在了道義的制高點,處於不敗之地了。”
王彥斌笑着建議道。
“可是,人家肖飛已經自己將《明朝那些事兒》定位很低了啊,他說,他就是寫來給廣大人民羣衆做科普讀物的,根本不是歷史研究專著啊。”
周超喃喃說道。
“周博士,論戰的精髓是什麼?就是避其鋒芒,轉移話題,撿對自己有利又經得起考驗的話說了,對不對?我跟你說的這個論戰的觀點,是針對的全社會還有整個文化圈學術圈進行批判啊,只是捎帶着批評一下《明朝那些事兒》而已。”
“要想成功成名,那就要學會厚黑一點。”
王彥斌耐心教導着。
“我明白了,那好,今天再來一次專訪好了。”周超咬咬牙,他覺得自己這算是已經上了賊船,沒法再下來,只能硬着頭皮繼續一條道到黑了。
《京華新報》報社。
王彥斌掛了電話,嘆了口氣。
他也沒想到,肖飛的反擊竟然來得如此之快,不但快,而且力度很大。自己還是小看了肖飛的能量啊。
“哼!那就把水攪渾了,來一次大辯論吧,反正對我也沒什麼壞處,這個新聞做下去,對我反倒是好的。”王彥斌自語着。
他現在絞盡腦汁地,是想做肖飛一個負面。
可惜的是,他暗訪了許久,也沒發現肖飛有什麼劣跡。
按理說,年少成名,意氣風發,肖飛這樣的,最容易在男女關係上出問題吧?可是,王彥斌發現,肖飛很是潔身自好,至今只有一個女朋友,還是高中時的同學。
當然,要是能弄到點肖飛抄襲的猛料,那就更好了,可以直接把肖飛給打得一蹶不振。
可是,這方面同樣毫無線索。
王彥斌倒是得到些消息,據說:肖飛小小年紀就已經是三四家公司的老闆和大股東,身家至少上億。
他發家的黑歷史有沒有呢?
王彥斌現在是在朝着這方面下力氣找素材,要是能在這方面弄到點肖飛投機倒把偷稅漏稅的猛料,那就好了。
且不說,王彥斌忙着跟周超商量下一篇的專訪主要內容怎麼寫。
中原市,翰墨公司總部,新聞發佈會之後的這幾天,可謂喜訊頻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