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警官走後,兩個人在半路停下,戴着手套,先將指紋取下,裝入塑料袋,然後小心翼翼將石頭搬到車上,帶回去研究,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他們看着警車消失在夜幕中,山村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夜晚更是沉默,
王隊長他們那邊也沒了鋼管鐵器相碰撞的聲音,燈光早已黯淡下去,人們慢慢離去,老李頭啓動車子,一行人離開這個地方,讓人前半夜快樂後半夜惆悵的地方,沒辦法,這事萬萬沒想到,從來都沒發生,這次不知道爲什麼。
王隊長在電話裡和龍幹事告別。龍幹事連說對不起之類的話。其實說了等於沒說,完全是廢話。
這邊龍夫人說:“真的聽了季先生的話,門窗都檢查關好了,要不然,像平時那樣,損失更大。季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啊!”
“龍夫人過獎了,過獎了。我只是根據經驗來說的。”柯南說,他心裡想的事,很奇怪,說不清楚,但比較靈驗。早做打算,不吃虧,也不後悔。
“要不然,機構就不用你,你做事精明,項目完成得好,機構的項目越做越好,越做越大,不是你,機構可能就完了,早晚就回去。”龍幹事說。
“什麼?”柳紅問。
“火星基金會就好撤掉荊楚省的項目,回到港島,繼續籌劃下一個地方準備做慈善。” 龍幹事說。
“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柳女士在場,腦袋轉得快,平時,反應遲鈍。”
“哈哈,這是不打自招啊!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我看這話說得對!”龍夫人說。
“要感謝季先生,如果不是季先生提醒,可能咱家的房子都被蟊賊給擡走了。”龍幹事說。
“哈哈哈,龍幹事你真會開玩笑!我哪裡有什麼本事。不要再提。我沒損失,你沒損失,不過,損失在柳女士,她只要心理上沒負擔,損失隨身聽不算啥,可以再買,電子產品更新得快,換一個更好的,也不在話下,只不過要費口舌給安德烈解釋解釋。”柯南說。
說笑着,好像沒什麼事發生,龍夫人趕緊去燒水,準備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柯南迷迷糊糊聽到太婆在說話,她說昨晚嚇得不行,心臟跳得厲害,今早到處看看,發現沒損失財物,也沒發現腳印。
龍夫人說:“他們有目標的,你看看你家有啥?除了有人,兩個娃娃,還有啥?”
“娃娃?娃娃比東西值錢,還好我隨身帶着娃娃,蟊賊想偷,沒門兒!”太婆說。
正說話間,龍幹事扛着鋤頭回來,帶着一揹簍的紅薯葉,看起來很新鮮,上面還帶着露珠兒。
這是龍幹事的早晨必要乾的活兒,習慣了,一天不幹就不舒服。
太婆說了一會兒話,感覺到兩個孫子快醒了,就離開,走之前說了一些不痛不癢的話,無非是快點破案,抓到壞蛋,讓大家睡覺踏實。好多年都沒用蟊賊了,現在卻有。以前只是聽說有過,那是沒吃的纔去偷,現在基本上都有吃的,還偷,那不是犯賤是啥,太婆想不通的事太多,這個事,需要她好長時間去想。
柯南已經睡不踏實。
到大客廳大廚房,如果走近道,還是要走小客廳,走遠道,就要從外面走,從走廊房檐下過去,要經過兩道門,一道玻璃門,大落地玻璃窗,在三年前還沒安裝,現在有了,證明龍幹事提高了生活水平。
然後再進入廚房,廚房的門,一不小心,就會被風吹,吹着吹着就自動關上了,落了鎖,要敲門,需要等人來開才行。
從小客廳過去就沒這些麻煩,小客廳的門都是金絲楠木的,價值不菲,當然,也不會被風隨便吹關上。相對方便,人家想從小客廳走,不想繞道,柯南睡在小客廳就有些不妥當。
不用多想,起來就是。
裡間睡的是柳紅,柯南聽到裡間的牀昨晚響了很久才安靜,就知道,柳紅肯定有心事了。到底在想什麼他不知道。
女人的心思細密,有時候想到的東西,男人一輩子都想不到,也猜不到,猜來猜去,也費腦筋。
柯南不戀牀,說起來是牀,其實是沙發放倒平整平整,就是牀,只要困了,睡在哪裡都行。柯南適應力強,也就不講究。
昨晚遭賊,小客廳收拾收拾,時間很快,到了十二點半,躺下很快就睡着,不知道打鼾沒用。半夜裡被他自己的鼾聲驚醒,仔細聽聽動靜,聽到裡間的牀在動來動去,不像是龍幹事他倆,因爲隔着大客廳,幾道門,金絲楠木的房屋隔音效果不錯,很難聽到。這聲音就來自柳紅所住的房間。
柯南偶爾想想,也立馬斷了念頭,這是首惡,不能去想,再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如果草都吃完了,兔子也就危險了。說來說去,要保持一定的道德水準。
當然不被道德綁架,要不然,機構負責人也不會讓柳紅跟着他來,派柳紅跟着其他女同事不行嗎?當然行,這是負責人的想法,看柯南到底能不能把持得住,如果能把持得住,就委以重任,如果把持不住,趁早開除,免得禍國殃民。
說起就起牀,今天還有任務。
柯南先上廁所,然後洗臉刷牙,再就是讀書。早晨正是讀書的好時候,腦袋清醒夠用,記憶深刻,沒有其他雜念干擾。
讀完之後,感到很充實。如果有一天不讀,心裡就覺得空落落的,沒有了信心。讀書可以培養信心,這個是他的座右銘,其實也是他愛讀書的動力所在。讀書多了,自然說話就不一樣。起碼詞彙量增加不少。
正在看書,柳紅過來,問:“季哥,今天咋安排?”
“你說呢 ?”
“我想去其他組看看。找分散用水戶,學習學習怎樣做分散供水項目。”
“我也覺得應該去看看。山大人稀,不是集中居住,想要找三戶共用一個水池的就很少,大多數是一戶一個水池。”柯南說。
“可以。我們看完了,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怎麼了?想家了?”
“不是,計劃就是。沒有改變。”
“那還去其他地方嗎?”
“不用去了。時間不夠。”
“行。就這樣決定,我來給龍幹事說。”柯南說。
在吃早餐的時候,柯南說:“龍幹事,今天去山上看看分散戶的吃水情況,你有空嗎?”
“有,有,演出結束了,也暫時沒事。家裡的事也做完了,昨天都沒陪,今天一定要陪。”龍幹事說。
“太好了!龍幹事太客氣了。有事,你就去忙,不要管我們,我對這裡還比較熟悉,山道和三年前差不多,該通公路的地方就通了,通不了的,暫時也解決不了。對不對?”
“當然對。家家戶戶都能通馬路,本來就不現實。你知道的,這裡的山坡和石頭,都是非常怪的。水源的水太豐富,不知道源頭在哪裡。石頭也奇怪,看起來像是地質公園。如果以後搞旅遊開發,這個地方值得投資。”
“是的。只是山太大,走一圈需要一整天的時間,並且需要不帶任何東西。就是最強大的,也受不了。”龍幹事說,“你看我比較瘦,換個稍微胖點的,就完不成任務,起碼需要三天。我這樣的瘦子,又不喝酒,很快就完成了。你說是不是?”
“算了吧,你不喝酒?哄三歲小孩嗎?你要是不喝酒,這河水就會倒流,你要是不喝酒,太陽就從西邊出來東邊落下,你還不喝酒,只差喝死了。”龍夫人說。
“看看,我說一句,你就說十句。”
“哪裡有十句?”
“算了,不和你說了。我在和季先生柳女士談工作安排,婦道人家就不要湊熱鬧了。”
“你在開什麼玩笑?”
“什麼婦道人家?我是你苦苦追求來的,咋了?到手了就不怕我跑了?煮熟的鴨子不怕飛了?”龍夫人問。
“好,行了,我認錯,我認錯!還是夫人英明!”龍幹事笑道,豎起來大拇指。
龍夫人“噗嗤”一笑。
“真是的,在外人面前,胡吹,牛都被吹死了!外人不懂,我還不懂。季先生也瞭解你,就是柳女士不瞭解,你也不看看啥地方,說話上嘴脣在天,下嘴脣在地,中間沒臉。”龍夫人說。
“哈哈,我咋說呢?沒臉,真沒臉,不好意思,獻醜了,獻醜了!”龍幹事說,他徹底被他夫人給擊敗。
早餐過後,各自忙碌。
走之前,龍幹事問:“小包那裡如果有電話給你,你就和我說說。如果小包和我聯繫,我也對你說。看案子的進展。”
“行,你放心去吧。提醒你一下,不要喝多了。喝多了,我是不給你打電話的,免得浪費電話費。”
“好的,放心吧,夫人,一定遵從你的吩咐,堅決不喝。哦,對,不喝多。”龍幹事笑着說。
“行,腦袋瓜子轉得快。再說不喝酒,我就給你一棒槌,讓你知道撒謊會痛。”龍夫人說。
“認罰,認罰。夫人,那我們走了。”
“去吧,去吧。”
柯南、柳紅和龍夫人揮手告別,然後各奔東西,柯南走在中間,柳紅走在前面。這段路,柳紅白天黑夜都走過,比較熟悉,可以讓她打先鋒,沒問題。
龍幹事走在後面壓陣,當然,他還是喜歡吸菸的,在後面走,可以好好享受沒老婆管轄的快樂時光。
從黑寡婦門前經過,她正在洗頭。
“早不洗,晚不洗,我們來了,你就洗頭,不想管飯嗎?”龍幹事說。
“你開什麼玩笑。你看看,我的頭髮是第二道了。我咋知道你們來?你真是會冤枉好人。”黑寡婦說。
“開玩笑的,你的熱情好客,遠近聞名,不是捨不得,是捨得,別人不敢去。”
“爲啥不敢去?”
“怕太熱,燙到了。”
“哈哈,你以爲我是火鉗嗎?燙到誰了?”
“你咋聽不出來意思呢?我說的是你對人熱情,不是說你是火鉗,你沒燙到人,只是別人害怕燙到。”
“哦哦,原來是這樣!話說清楚就行了!我明白了。你們這是去哪裡?像是一個工作隊了。”
“去山上。”
“山上?山上到處都是山上,具體是哪裡?”
“你問那麼清楚幹啥?”
“我擔心你去會情人。”
“情人,你開什麼玩笑?飯可以亂吃,玩笑可不能亂開,要出人命的。”
“咋會出人命呢?又不是真的。”
“可是有人就怕不出事。你說的是玩笑,別人就當真。撿個棒槌當成針(真)你不是不知道吧?”
“是的。”
“再說山上都是老頭了,哪裡還有情人?開玩笑都欠水平。需要提高哦。”龍幹事說。
“好,現在沒準備,等你們回來,到我家吃飯,我現在就開始摘臘蹄子。”
“那就麻煩了。我去山上,如果有人請吃飯,你就不要準備,聽我的電話。咋樣?免得浪費。”
“咋會浪費呢?你這人說話都不會說,季先生柳女士從幾千裡之外來到這裡,難道不盛情款待?人家一走,不知道啥時候再見面。你說說看,臘蹄子算得什麼?人家哪裡沒有肉吃?跑到這裡來吃?”黑寡婦說。
“說得有理。還是看情況,如果趕不回來,你就自己吃,或請別人吃。”
“不,我專門請季先生和柳女士,你吃不吃無所謂。上次來就沒吃飯,我心裡很不好受。今天咋說也要彌補彌補。人家大老遠來做好事,也做成好事了,讓我們有清潔水吃,咋能不感謝呢?就這樣說定了啊!一定回來,來家裡吃飯。”黑寡婦說。
她說話的時候非常認真,也十分肯定,這個不像是開玩笑或者客氣話。
柯南知道,當下國人虛僞,有時見面,就要說請吃飯的話,到了晌午的時候,電話卻不來一個,結果,說請吃飯的人早忘了這話,讓相信他話的人還在癡癡傻等。以後假面就不能提到吃飯,一旦邀請,就要兌現承諾,不能兌現,不如不說。免得影響爲人。這個是大多數人的通病,說謊成爲習慣,說真話倒是非常艱難。說謊的暢通無阻,講真話的卻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