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打就撤？”
蔡瑁一怔，旋即露出怒色。
“將軍莫要動怒，且聽我一言！”
在蔡瑁將要發怒時，張允大步邁上前，搶先說道。
蔡瑁蹙眉凝望張允良久，終是憤懣地嘆了口氣，擺擺手，容他繼續說下去。
“將軍，你可知道，曹操二十萬大軍前往夏口，被諸葛亮用六萬不到的兵力打得大敗而歸！”
張允拱手說道。
“什麼？竟有此事？”
蔡瑁瞠目結舌。
“不錯，此事千真萬確，曹操大軍南下，在夏口遭遇諸葛亮阻劫，大敗而歸。後又遭張飛、龐統等人追擊，被堵在宜城……”
張允將曹操戰敗的大致情況複述一遍。
“具體戰敗的經過，咱們不得而知。但能夠想象，那諸葛亮定是用了什麼奇怪招法，才能以少勝多……”
張允言辭懇切道。
蔡瑁低頭思慮片刻。
“你的意思是……這火船之術，正是那奇怪招法？”
蔡瑁猛地擡起頭來，驚訝道。
“目前還不能肯定，但多半如此……”
“你想想看，這戰法如此古怪，咱們一時定是敵他不過。”
“若硬要衝陣，那戰船被連番大火一燒，會是什麼下場？”
“戰船越多，火勢越猛，只怕付出大量兵力，卻落得個船毀人亡的下場啊！”
張允振聲說道。
蔡瑁本是想，利用大量戰船從各個方向一齊攻擊敵方主力。
他要以戰船數量，強攻對面。
但經張允一提醒，倒也後怕起來。
倒不是說，情況當真會有這般慘烈，但萬一如此呢？
大量戰船葬身火海，那此戰，荊州軍必然大敗而歸。
到那時，龐統佔據益州，只怕難以阻擋了。
“好！先聽你的，派斥候探明情況，再作定奪！”
“咱們這些天，也要想法子對付這鐵索火船。”
蔡瑁想了想，點頭應道。
而後，他又擡起頭來，看向周邊的衆將領。
“傳本將令，撤兵，避其鋒芒，不作無謂犧牲！”
蔡瑁振聲喊道。
衆將士長舒口氣，他們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令旗兵將手中令旗高高揮動，鳴金之音霎時間響徹整片大江。
“鳴金收兵！”
荊州水師的戰船，傾刻間全都後撤回移，離開了主戰場，回到大營之中。
回到大營，蔡瑁立即封鎖營門，並安排將士在周邊巡邏。
這是要高掛起免戰牌了。
但他想停戰，龐統可不會坐視其縮頭避戰。
當日夜裡，蔡瑁還在睡夢中時，便聽到營裡鑼鼓大作。
“怎麼回事？”
蔡瑁立即穿衣起身，連盔甲都來不及套上，跑出了帥帳。
“將軍，不好了，對方又來襲營！”
張允也是一身常服，披頭散髮，顯然也剛從榻上爬起來。
衆人一齊沿江道往東看，卻發現遠處火光沖天，原來是那火船又攻了過來。
“媽的！老子避戰，他們還咄咄逼人，我帶人去跟他拼了！”
蔡瑁連忙回身，就要往營帳裡走，嘴裡已大聲呼喊着取他戰甲兵器來。
“且慢，將軍！”
“此事尚不能急！”
張允連忙跟他入帳，阻攔住蔡瑁。
“難道放任他火燒大營？”
蔡瑁被攔了下來，大怒道。
“這……”
張允等將領也想不出個對策來，都埋頭苦思起來。
“將軍，若不然，咱們送兩艘戰船前去……讓他燒？”
思慮片刻，張允建議道。
“這是個什麼戰法，你可知那打製一艘戰船，須得耗費多少金銀？”
蔡瑁怒道。
他轉身就要進帳，不再理會張允。
“將軍息怒，咱們若捨不得一兩艘戰船，讓那火船衝過來，整個大營怎麼辦？”
張允急道。
蔡瑁冷靜下來，低頭沉吟片刻。
“罷了罷了！去挑兩艘最小的戰船，先攔住對面的火船再說。”
蔡瑁無奈道。
兩艘戰船進場，將火船攔了下來，熊熊大火在大江中央燃起，燒得黑夜亮如白晝。
蔡瑁站在軍營，看着大江上的烈火，被驚出一身冷汗。
“對方這火船，究竟該如何對付？”
他感慨道。
“將軍放心，咱們有了提防，這火船戰術，也能抵擋得住。”
張允站了出來：“明日一早，咱們就吩咐將士前去砍木造船，多造些小船，用來抵擋對方的火船！”
“好！”
“就這樣，咱們先將那火船撐過去，不給對方火燒大營的機會！”
蔡瑁大喜道。
第二日，在收到荊州軍砍樹破除火船之術後，龐統也沒有再繼續進攻。
雙方各自駐守大營，等待後續變化。
有了龐統給的壓力，成都城倒是輕鬆下來。
蔡瑁那一萬多人，就連阻擋對面突圍都做不到，更何談攻城？
蔡瑁也不敢再退兵到成都城附近。
他們要堅守住陣線，防止成都城中的張任與龐統之間產生聯繫。
雙方僵持下來，看似風平浪靜。
但真正着急的，卻是蔡瑁。
荊州被劉備拿下之後，荊州軍本就缺乏糧草。
他們原先還能偷偷摸摸運些糧草到前線，現在益州各地都被龐統拿下，這糧道自然也就沒了。
荊州軍等於是被堵死在成都城外。
外面大千世界，有龐統阻隔，內有物產豐富的成都府，卻在張任掌握之中。
而龐統現在則輕鬆得多，他並沒有選擇強攻，而是不斷找機會，與成都城取得聯繫。
只要與張任取得聯繫，內外合力，那荊州大軍孤立無援，定會被包夾致死。
……
合肥城中，衆將聚在病榻之側。
曹操近來身體越來越差，此時衆將本不該前來攪擾。
但天下局勢瞬息萬變，他們不得不向曹操求助。
“那蔡瑁被龐統堵在成都城外，毫無辦法。”
“再僵持下去，糧草一斷，蔡瑁必敗！”
夏侯惇愁容滿面道。
“唉，想不到劉備發展得這麼快，拿下荊州之後，立馬轉道益州……”
“看樣子，益州已是劉備囊中之物了。”
曹操嘆了口氣，撫額長嘆。
“難道咱們就只能坐視其慢慢壯大？”
徐晃不服氣，氣哼哼道。
“難……我軍經此大敗，再無多餘兵力。”
“鎮守住合肥，已是最好的結局了。”
“怕就怕……那劉備奪了益州之後，就要開始對合肥下手了……”
曹操嘆了口氣，他被病痛折磨，臉色已蒼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