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穎打了無數腹稿，準備了一套長長的說辭爲自己開脫，可當陸湛清冷的目光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眸底的怒火夾着明顯的擔憂以及憐惜的時候，她的腹稿如鯁在喉，輕輕張開便能吐出的詞句，她卻硬是說不出來。
氣氛的沉默讓人喘不過氣，程穎挪了挪自己的腿，有些酸了。
最終敗下陣來，泄氣般道：“我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他的表情依然冷凝，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這樣觸目驚心的傷痕，並不是她的一句話就能解釋的。
“不要試圖爲林勁鬆開脫，否則他的代價只會更重。”陸湛冷冷地甩出一句話。
程穎愕然，她哪裡是爲林勁鬆開脫？若真的是，就毫無必要報警了。
不過她的舉動在陸湛的眼裡，卻是有這樣一層意思。
陸湛將裝着藥的袋子拿過來，低着頭，將外包裝拆開，在瓶身中央一擠，藥膏頓時出來。
“先別說話。”一句話，打斷了程穎，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的脖子上，順着那圈淤青一點點抹開藥膏。
“嘶嘶”，程穎吸了吸氣，想叫他輕點，可看到他緊繃的臉色，不敢要求。
這心虛，來得毫無道理。
給她擦完藥，陸湛心底的滔天怒意也冷卻了下來，將程穎擁入懷中。
“別亂動，昨天的事，我不跟你計較，但林勁鬆跑不掉。”他的聲音依然很淡，但從這平淡中，程穎已經察覺到他在爆發的邊緣。
“程穎，不要忘了我是誰。”
“陸湛。”她想也不想地接了一句。
“除了陸湛之外，我還是你的丈夫。你受傷瞞着我，還是通過別人口中才知道，我不管你是出於任何目的，都絕對不允許同樣的事發生第二次。”陸湛說得斬釘截鐵。
他的心剛剛活過來，一個傻乎乎的女孩，滿臉羞澀地告訴她，她喜歡上他了，這樣的驚喜還來不及消化，她的小命差點被葬送在林勁鬆手中，他豈會無動於衷。
至於程穎受傷的事，並非陸湛派人監控她，而是程家豪，那個關心女兒的父親，不敢出面，將程穎的事透露給他知道。
倘若林勁鬆再喪心病狂一點呢？此刻的程穎怕是已經成了一句屍體。
僅是這樣的一個想法，都差點讓陸湛瘋掉。
“林勁鬆的事，我已經交給律師了，到時候按照法律程序走就是。”他狠狠壓下心底的怒意，刻意平靜地告知程穎這件事。
程穎，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加重了他心中的分量。
程穎哦了一聲，隨便吧，本來她就沒想過林勁鬆差點殺了自己，還放他逍遙自由。
他的手碰到程穎的臉頰，溫度略低，說起來程穎也不是沒有嚇到，昨晚睡得很不安穩，半夢半醒間看到林勁鬆砸住自己的大手。
沒想到他這麼脆弱，超乎了程穎的想象。
回過神來，整個人被陸湛抱在懷中：“哎，你幹嘛？”
“乖，你累了，去睡一覺，我守着你。”腳步雖慢，但絲毫不顛簸。
程穎盯着陸湛平穩的臉，感覺懷抱暖得不可思議，還有他的味道，很舒心。
“好。”她願意相信他，陸湛嘴角不知何時連自己都沒注意到，多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