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說到底我也是一個商人,如果生意無利可圖的話,我也不會沾手的。我相信你也一樣,否則,當初你也不會競投環保發電這項目吧。不過,我實在好奇爲何現在你又想要退出呢?”秦柏問道。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也不怕開門見山跟你說了。當初,會競投這個項目,因爲江國權收到內幕消息,政府有意發展西南部,如果我們能拿到環保發電這項目來做,那麼西南部的發展權政府也會交給我們。不過,前段時間,我卻收到消息,政府暫時擱置西南部的發展計劃。”
話說到這裡,大家都是聰明人,豈會不明白駱百齊的意思。原本,他經參與這項目,目的只是爲了爭奪西南部這塊肥肉,現在這肥肉沒了,他當然要抽身離開了。
“我只是一個生意人,做生意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賺錢。本來,我跟秦先生一見如故,如果可以的話,真的想跟你合作,可惜這次合作不成,希望下次有機會能夠合作了。”
這時,張勁陽突然插嘴道:“駱世伯,最近,我收到一個內幕消息,未知你有沒有聽說過呢?”
聞言,駱百齊看向他,那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是這樣的,我聽說,政府原本是打算擱置西南部的開發計劃,因爲之前中央不批准,不過,現在事情有了轉機,中央的政策改變了,西南部開發這計劃最快明年初就會啓動。”
聞言,駱百齊動容地將身體湊近他,“這個消息靠譜嗎?消息是從哪裡來的?”
張勁陽向後靠着椅背,胸有成竹地笑道。
“我不方便透露消息的來源,不過,我可以擔保這消息是千真萬確的,未知現在你對於跟我們合作的決定,會不會有所改變?”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駱百齊沉吟半刻後,道。
“當初我會投標這項目,就是奔着這個西南部開發這計劃而來,假若事情真的如你所說的這樣,我當然感興趣,不過......請容我考慮幾天,再作答覆?”
“當然。”張勁陽跟秦柏對望了眼,明白駱百齊爲人謹慎,肯定是要回去查清楚再作打算。
“希望能儘快得到你的好消息。”秦柏舉杯朝他一敬。
***
皓月當空,天氣顯得有些寒涼,月光透過沒有了玻璃片的窗戶照進廢棄的石屋,透着讓人放鬆的慵懶。
忽然之間,一陣腳步聲紛至沓來,打破了四周的平靜。
“老大,有人來了。”屋內的人也變得警惕起來,守在窗邊的人拿着望遠鏡探望,然後,對坐在屋內唯一一張椅子上的男人道。
那男人大約五十歲左右,蓄鬚絕頂,霸氣外露,一看就像警匪片裡的黑幫老大。
男人問:“看清楚了,是鍾振他們?”
站在窗邊的大漢舉起望遠鏡再望了一次,肯定地道:“是他們沒錯。”
男人點了下頭,示意守在外面的人,讓鍾振他們進來。
一會兒後,鍾振便帶着三個手下走了進來。
突地,男人前面的桌上多了一盞燈,明亮的光線讓原本昏暗的屋內變得明亮起來。
鍾振走近,卻在看清楚坐在椅子上的人的樣子時,臉色一變。
“你是誰?秦柏呢?”
見到他走近,男人從椅子上站起身,滿臉恭敬之色地對他道。
“你好,我叫程洪,剛纔臨出門時,秦先生突然身體不舒服,就讓我代替他前來跟你做交易的,錢我們都帶來了。”
說着,他指了指站在身後大漢手中的皮箱。大漢會意地將皮箱放在桌上,打開箱子,露出一疊疊美元,驟眼看上去,這皮箱裡的錢至少有上百萬美元。
看到這些錢,鍾振眸光閃爍了下,也示意身邊的手下,打開手中的皮箱,裡面也裝滿了純度極高的可卡因。
“既然大家都到齊了,就不要浪費時間,開始交易吧。”
程洪說着,就將皮箱推向桌子的中央,不過,鍾振卻沒有任何動作,深不可測的黑瞳瞅着他,不發一言,四周的空氣寂靜得仿若凝固一般。
各人面面面相覷,有些摸不着頭腦鍾振這是葫蘆裡賣什麼藥。
“這次的交易不做了,我們走。”鍾振手一揮,手下便拿回裝着毒品的箱子。
見他說走就走,程洪急聲追問道:“鍾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還是哪裡待慢了您,如果是的話,我向你道歉,不過,你就這樣走的話,我回去無法跟秦先生交待的。”
見他攔截住自己的去路,鍾振眉宇微蹙,不過,還是把話說清楚。
“以我的江湖地位,已經很久未曾親自出來跟人做交易了,這次也是看在秦柏那麼有誠意,才破例一次而已。
沒想到他竟然躲在後面不敢出來,卻派個無名小卒跟我談,這算什麼?你回去跟他說,就算他出再高的價格,我也不會再跟他做交易。”
說罷,他身邊一個保鏢伸手推開程洪,護着鍾振就要離開。
“鍾爺!”程洪還想說什麼之際,一陣警鳴聲劃破夜空響了起來,接着從屋外傳來陣陣腳步聲,不知是誰高呼道。
“有警察,外面來了很多警察!”
“你們出賣我!”鍾振狠狠地咬牙道,目內兇光迸射,隨手掏出一把手槍,近距離地射殺了程洪。
程洪的手下呆住了,突然涌出一大批警察已經令他們惶恐不安,沒想到,鍾振還不動聲色就一槍殺了老大,一時間都顯得茫然不知所措。
未等他們反應過來,鍾振給手下打了個眼色,對方立即會意過來,上前一步,從程洪的人手中奪走了裝着現金的皮箱,同一時間,另外兩個保鏢,兩三下就把屋內其他人全部射殺,在外面的警察攻進來前,已經護着鍾爺從秘道撒離。
約在這裡交易本是鍾爺的意思,因爲這裡是他的地盤,所以,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立即從秘道里逃跑。
離石屋半里外的山坡上,坐在車上的秦柏放下望遠鏡,目光冷澈冰至零點。
“乾爹,幸好今晚你臨時改變主意,讓程洪代替你赴約,否則,現在就中了鍾振那混蛋的計,不是被他黑吃黑,就是被那班警察所抓了,不過,你怎會預先知道有事情發生的?”
坐在駕駛座上的張勁陽,瞅着他黑沉沉的臉孔,小心翼翼地問。
“我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話,豈會準備好錢,還親自來這裡等候。
“那麼——”張勁陽一臉不解地望着他。
“你可知道,這麼多年以來,爲什麼那班警察一直咬着我不放,但我依然可以安然無恙?因爲我比一般人都謹慎多了。”
雖然,他很重視這次跟鍾振的合作,纔會再次踏進他二十多年未曾回來過的國土,也認爲對方不會玩什麼花樣,所以,答應今晚在石屋親自跟鍾振交易。
不過,當他來到這裡時,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似的。如果換作他人的話,只會認爲這只是錯覺,或者是太過緊張,而不多作理會,但他卻不會。
自從二十多年前,從高高在上變得一無所有,甚至過上飄泊不定的生活以來,他凡事都變得很小心謹慎,而且這些年來,他可以躲過無數次明槍暗箭,有一部分得歸功於他的直覺。
所以,當他感到心緒不靈時,雖然他不知道是哪裡出問題了,還是當機立斷,讓程洪代替自己跟鍾振做交易。
事前,他並不知道,他跟鍾爺的接觸早被警方注意,更沒想到警方已經定下圍捕他們的行動,所以,他一方面讓程洪代替自己跟鍾振接觸,一方面卻跟張勁陽留守在這裡,監視石屋那邊的情況。
假若一切只是他敏感了,他就立即過去跟鍾振見面,如果真的有事發生,他也可以置身事外,現在,他的小心謹慎再一次救了他。
“乾爹,你覺得這次的事情,是不是鍾振出賣我們的?”張勁陽拿過望遠鏡望着山下那些警察問。
“你覺得不是?”秦柏反問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如果他真的跟警方合作的話,應該不會那麼莽撞地在警方的眼皮下,射殺我們的人吧。”張勁陽放下望遠鏡,困惑地望着秦柏,“乾爹你認爲呢?”
“混我們這行的,如果跟警方扯上關係,就是自毀長城,那鍾振也不是蠢貨,應該不會做這種蠢事,不過,他竟敢黑吃黑,惹到我頭上來了,這筆帳我絕對要跟他算清楚不可。”秦柏咬牙切齒地道。
聽着他的話,張勁陽臉上閃過一抹訝然,雖然,剛纔被鍾振搶走的錢雖然有幾百萬,不過,這數目對於秦柏來說,應該不至於令他如此耿耿於懷纔對呀。
感應到他的視線,秦柏才意識到自己過分激動了,捕捉到他眼裡的疑惑,沉默了下,道。
“自從你跟芝芝過來這邊,我就把那些基金股票都交給現在的金融經紀人打理。開始時,他確實幫我賺了不少,誰知道上個月他竟然將我以前所賺的全輸了不止,還把我的本錢都——”
後面的話他沒說出來,可張勁陽哪會聽不出來,這才明白秦柏這回親自過來跟鍾振談交易的原因。
因爲炒股輸了不少錢,所以纔想藉着這次的買賣,把虧掉的錢賺回來,殊不知卻被警方破壞他們的買賣,還被鍾振黑吃黑,真是應驗了那句,禍不單行。
“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呢,乾爹。”張勁陽安慰道:“你福大命大,這次的事情,雖然損失了些錢財,不過,只要人沒事,就有翻身的一天。”
“你說得沒錯,只要駱洪那兩隻老狐狸受哄,肯答應參股搞上市公司的事,之前所輸掉的錢,很快就能連本帶利賺回來的。”秦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