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魏組長辦公室。
辦公室內,魏組長正看着電腦屏幕上的境外地圖發愁,眼下佤邦勢力越來越大,加上之前安妮打來的電話,他看着這張地圖陷入了沉思。
萬一呢?
萬一那個孫猴子不受控了,自封齊天大聖,這不等於鬧了個大烏龍麼?
這以後在南疆,其他官員得怎麼看自己?上頭還能信任自己麼?這大好的光景要是出現高開低走的局面,毀得,可不光是自己的仕途,那還有南疆百姓的安寧。
“報告!”
“進。”
“魏組長,果敢發生了戰亂……”
魏組長一下就站起來了:“四大家族內鬨了?”
“不是,是佤邦入侵果敢,如今已經在攻佔了老街。”
“胡說八道!”
魏組長絕不相信這種情況的發生,就像是整個緬東沒人覺着佤邦軍會出兵果敢一樣。
手下人挺無奈,委屈的說道:“魏組長,這麼大的事,我怎麼敢胡說八道?”
嘀、嘀、嘀。
魏組長辦公桌上,三部電話中,黑色的那個響起來時,他立即低下了頭,這三部電話都是有講究的,一部,是上命下達或者與外界聯繫普通事宜所用,另外一部,是專與軍方聯繫所用,這最後一部,則是和相關特殊部門以及和各地‘特情’聯繫所用,如今響的就是這部與‘特情’們聯繫的電話。
“你先出去。”
魏組長見手下人離開了房間,立即拿起了電話:“喂?”
安妮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了過來:“魏組長,佤邦對果敢動手了。”
“爲什麼!”
安妮在電話中笑了出來,迴應道:“您想聽許銳鋒的說法,還是我的說法?”
“那小子怎麼說的!”
“他嘴裡全是冠冕堂皇的話,什麼果敢老街苦國民久已,許銳鋒願以一人之罪,換我南疆邊境線上百姓百世安寧……”
安妮還沒說完,魏組長就用東北話罵上了:“淨扯犢子!”
“那你是怎麼認爲的?”
“天下。”
安妮只說了這兩個字,魏組長身體一晃,一屁股就坐回到了椅子上。
他明白了,這許銳鋒是拿自己當朱元璋了!
他用魏家牽制了果敢所有勢力,令所有人覺着佤邦將重心轉移到了東撣邦上,隨後,回首一個勾拳正打在了果敢的下巴上。但,最恐怖的並不是這個,恐怖的是他超強的學習能力,恐怖的是到了這個年紀了,他依然在拼了命了的吸收可能吸收到的所有知識。
“他還和你說什麼了?”
“讓我聯繫你們,稍後去果敢口岸處等着。”
“我們去口岸等什麼!”
安妮嘆了口氣說道:“許銳鋒說,他要以海外遊子之心,爲國正法。”
魏組長沒繼續聽了,緩緩掛了電話,那顆懸着的心,終於緩緩放心下了。
起碼現階段,那個孫猴子心裡還有這個國家;起碼現階段,他知道立下了不世功勳之後,該回國請功,而不是封禪泰山!
魏組長想到這兒,再次舉起了電話,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之後,只說了一句:“備車,另外,聯絡省廳出警,去果敢口岸等待押解罪犯,就說我馬上就到。”
電話打完,他再次掛斷,第三次撥通電話之後,直接張口說道:“劉文正,你現在在佤邦處於什麼位置。”
劉文正吊兒郎當的說道:“碎催啊,還能是什麼位置。”
“向我描述一下佤邦內部格局。”
劉文正沉吟了一聲:“不太好描述……”
“佤邦……不拉幫結夥……我的意思是,這兒和所有的地方都不一樣。”
“在邦康,原邦康市政府官員都處於外圍,被許銳鋒身邊的小集體死死壓制着,而佤邦如今的封疆大吏,全都出自這個小集體,像是勐能的白狼、達邦的老林、孟波的半布拉……”
“在邦康內部,所有人都知道,想要往上爬,第一步,就是進入許爺身邊的小集體,如同民生那樣,纔有機會。”
“要是爬不上去,切記拉幫結夥,你可以依靠在覈心圈子某個大佬身後,但是絕對不能有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否則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於老師就是個典範。”
“這兒沒有‘思想’,所有人都是在槍口頂着、強迫着在整頓吏治,潔身自好的原因是害怕有一天自己的政敵或者誰拿這東西當把柄,陰自己一道……”
“許銳鋒正在用自己特有的黑色恐怖,恐嚇着每一個官員,而當這些官員幹了好事以後,正向反饋看似是老百姓的推崇,可實際上,是每年年底許銳鋒砸下來幾十萬、過百萬的分紅!”
“他是真拿錢砸你,往死砸你,去年,有個官員被評爲了‘廉潔模範’,當年年底還是秘書長的半布拉直接獎勵了他一臺奧迪Q7!”
“許銳鋒用這種東西死死控制着手下人,他讓好好當官、一心爲公的,既有錢拿又有豪車開,走到哪都受人尊敬還特別有面子。”
魏組長聽傻了……
他沒聽說過用‘兇狠’去滋養‘善良’的,更沒聽說過用‘黑暗’去養育‘光明’的,可在緬東的地面上,佤邦竟然硬生生給做到了,因爲佤邦就是一言堂。
如果奉公守法、清正廉潔就能發大財,誰還願意冒險貪污受賄?
不收你的賄賂老子年底一樣有幾十萬分紅,過百萬的豪車,你拿那點小錢是在砸誰?又是在看不起誰!
想辦大事就更不可能了,那半布拉敢把自己受賄的事直接告訴他們的領導人,幾乎所有人都在姓許的視野範圍之內,只有他允許了你才能拿……
這種政治體系,不就是滿清沒玩起來的‘養廉銀’麼?
可佤邦利用自己人少、地盤小、機動性強的特性,硬是給做到了。
魏組長納悶的盯着電腦上的地圖,最終給出了一個極爲特殊的評價:“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