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劇烈的頭痛再次瘋狂的襲擊而來, 我眼前一片漆黑,空氣漸漸變得稀薄,我雙手在空中揮舞想抓住夜魅, 大口大口的呼吸。我聽到夜魅帶着憤怒的吼聲, “夜殺!你給我滾出來!”
原來是夜殺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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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一陣一陣低沉的笑聲傳來, 我一手抓住夜魅的衣袖一手按住自己頭痛欲裂的頭, 逼自己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夜殺的身影隨着笑聲一點一點的浮現在了半空中,淡金色長髮飛散在空中,原本草綠色的眼眸也慢慢的變成了墨綠色, 閃着莫名興奮的光芒!
“你是誰?”馬格皺着眉頭看向漂浮在半空中兀自輕笑的夜殺,有些疑惑的望了我一眼。
“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夜殺的聲音在空中虛無縹緲的迴盪, 她的身形慢慢的下降, 一直到棺材的一旁, 她伸出一隻手按在棺材上,“你只要明白, 你會爲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她的聲音冰冷清脆,竟是聽不出任何的情感波動,我勉強自己站直看向她,“夜殺,你聽我說這裡有個問——”
“閉嘴!”夜殺猛的朝我轉過頭來, 眼珠詭異的轉動, 在盯了我半響之後, 嘴角突然彎出一絲笑意, 聲音輕輕柔柔, “我都快忘了你呢,沒關係, 等我殺了這個男人我就來聽你說好不好?嗯?”
比之間更強烈的痛感如同潮水一般侵襲而來,我眼前一片漆黑,痛的無法遏制的跪倒在地。雙手緊緊的揪住唯一的東西,夜魅的衣袖,夜魅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夜殺!我命令你將狀態去除!聽見沒!”
“哈哈哈哈——”夜殺突然狂笑出聲,“我爲什麼要聽你的?我爲了等這一刻足足等了十六年,十六年!十六年前你說我的身份不能插手這件事,現在呢?我已經不是那個該死的監視者了!我爲什麼不能去做我想做的事!我爲什麼不能去愛我想愛的人!甚至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在我面前!你知道我十六年是怎麼過來的麼?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要怎麼殺了這個男人,用什麼辦法——血債血償!”
強大的風壓隨着情緒極不穩定的夜殺周圍擴散開來,房間的一切可以移動的物體都慢慢的被捲進風壓然後被撕裂。她臉上維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輕輕愛撫着棺材,眼神溫柔的好像棺材中沉睡不起的人馬上就會睜開眼睛一樣。
“伊,對不起,打擾你的安眠了,我馬上就好哦,和以前一樣哦。”清清亮亮的童音帶着笑意,眼眸中卻是深不見底的憤怒和哀傷。“對不起——”
“你能站起來麼?!”強大的風壓掃過眼前,捲進漫天灰塵,我劇烈的咳嗽想擦去臉上的灰塵,夜魅在耳邊大吼,示意我站起來跟着他後退,我剛想直起腰,一道細如閃電般的痛感瞬間劃過骨髓,我咬住嘴脣,顧不得喉嚨裡淡淡的血腥味,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模糊的視線裡,仍然能感覺到夜魅擔憂的目光,我朝他一笑,“沒關係,不用擔——”
“雱安!”手臂傳來針刺般的疼痛,有溫暖的液體慢慢流下,我顧不上查看手臂上的傷口往前一到,夜魅的語氣有些驚訝和憤怒,“夜殺!夠了!”
“不夠!”夜殺慢慢的向我靠近,臉上綻開的是如兒童般燦爛的笑意,嘴裡吐出的是清亮的童音,眼神確實瘋狂到極致,“這怎麼夠呢?雱安?你的身體是伊的骨血,這點血怎麼夠呢?如果伊知道他的兒子現在就在這裡,應該會很高興的啊。”
夜魅緊緊抱着我的手在微微的顫抖,我知道現在夜魅也不一定能完全抗的住暴走的夜殺,我咬牙睜開眼,目光所及之處竟是馬格靠在牆壁上深沉而無法探尋的目光,我極力睜開眼讓自己看的更清楚,馬格微微勾起脣角,臉上綻開的是陰鬱而詭異的笑容。
莫非馬格一直在等着這一刻?他知道夜殺有辦法可以喚醒他?笨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夜殺頭一個要殺的就是他自己!
我擦去臉上粘到的血跡,掙脫開夜魅的手臂站起來看向一臉看戲般笑容的馬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一切?”他無謂的笑笑,“知道又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只要伊能醒來,有什麼事情是不可以做的?”
“她要殺的第一個就是你!”
“我知道啊。”眼前的男人眼睛裡突然閃過無法言喻的哀傷,轉瞬即逝,“她要殺就來殺好了。”
“呵呵——”夜殺擡起袖子遮住嘴笑的嬌俏可人,“就是嘛就是嘛,人家都不介意了,雱安你在多管閒事哦。”
“你爲什麼要殺他?”我無力的閉上眼睛。
“爲什麼?”夜殺全身的波動急劇增強,“他殺了你的父親,用那種齷鹺而不堪的方式將他羞辱致死!是他該死!”歇斯底里的吼叫聲出自眼前一臉童真的夜殺,瀰漫着詭異光芒的眼睛有不明的液體慢慢滑下。
“我親眼看到的,他就在這裡,威脅他離開他的妻子家人,甚至不惜用他們的性命威脅,在那之後,他,他——”
夜殺的雙目陡然呆滯,臉上的笑意也全部消失,宛如木偶一樣看向我,“他被自己的弟弟□□了,就在這裡,就在這個房間,一次又一次,我在窗外,什麼都不能做···”
巨大的哀傷瞬間進入我的頭腦,壓迫着一切,我往後退了幾步,無力向後支撐的手碰到了一個冰冷的物體,是棺材!是伊的水晶棺材!我彷彿找到了支撐點一般緊緊的抓住它,妄想從眼前的漩渦中逃開,夜魅的怒吼在耳邊炸響——
“夜殺!停住你的記憶侵蝕!”
我什麼都看不見,夜魅的聲音離我漸漸遠去,身邊唯一的觸感就是水晶棺材鋒利的邊角帶給我唯一的一絲刺痛感,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胸口出的壓力慢慢的變小,我試着努力睜開雙眼,卻被一瞬間身後傳來的撕裂感奪取了神智,腦中一片空白。
我是誰?我在哪?
身後的侵犯仍在繼續,流淚的雙眼毫無感覺的望向天花板,窗外是一個小小的身影浮現,她的臉色蒼白,臉上沾滿淚水。失去血色的嘴脣微微的顫抖。
真是可愛的小孩子。我微笑着朝她伸出一隻手,卻被蠻橫的反手扭回去。耳邊是冰冷的話語。
“不要妄想有人會來救你,我親愛的哥哥,你是我的——”
我是誰?我是雱安還是伊?
身後的刺痛感依舊在繼續,臉上的表情卻已經麻木,我睜着空洞無神的雙眼看向窗外,小女孩不見了呢,這可是件糟糕的事——
喉嚨中有持續不斷的血腥味涌上,我並無意阻止,任憑這鮮紅的液體慢慢的流出,一點,兩點,三點,然後成爲一條線···
身體被急劇的翻轉,視線已經完全被模糊,我微笑着擡起手想觸摸面前的臉,真是奇怪呢。明明我看不清楚了,爲什麼還能感覺這個壓在我身上想要我以最悲慘的方式死去的人心中濃到化不開的憤怒和悲傷?
“你不可以死!在我沒死之前我絕對不讓你死!”
真是任性呢,還是個孩子啊,心裡默默的嘆氣,卻阻止不了血液的流出,粘膩的感覺漸漸包圍了全身,漸漸的,連手指擡起似乎都變成了苦難。
“我不准你死!我去叫醫生,我不准你先死!”
手被放開,身上的溫度突然消失,好冷!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發抖,儘量的讓自己蜷縮起來,我停止不住的發抖!從心裡一直冷,冷的我無法開口!
嗒嗒!嗒嗒!
有什麼聲音在慢慢的靠近,我緩慢的擡起頭,視線朦朧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只有那金色的長髮和風中漂浮而來的摻加在濃濃血腥味中的一絲清香讓我明白了來人的身份,我微笑的伸出手,無暇估計滿目狼藉的現在,努力的微笑。
“貝絲,你來了。”
“爲什麼——”貝絲向後退了幾步,聲音裡慢慢的茫然無措,“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爲什麼馬格會這麼對你——”
爲什麼?我也不知道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學會了那種仇恨的眼光呢?
貝絲抓住我血跡斑斑的手痛苦出聲,“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纔剛出生啊!他怎麼可以這樣——”
我無法看清楚貝絲的臉,只能摸索着抓住她的手,“他答應了我願意放過你們的···”
“不!我怎麼可以一個人走開!你會死的,他一定會殺了你的!”貝絲痛苦的怒吼出聲,奇怪本該是最傷心最痛苦的我現在卻沒有絲毫感覺。
“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我寧願死在你手上。”
“伊!”
“殺了我。”
“不!”
“你想讓我死的不甘心麼?”對不起貝絲,我不能死在馬格手上,他的罪孽太多,就算少了我也好,我不想成爲他的負擔,就算這樣,我寧願死在你的手中——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捨不得讓馬格的手上沾上你的血!沒關係,我寧願讓你死在我手上!”
貝絲的聲音突然變的溫柔,“還記得麼,我們的第一次相見——”
我記得,我一直都記得,十六歲的你臉上的笑容好比太陽般燦爛,微風吹起你的長髮,就連月亮也爲之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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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被拉扯回來的感覺讓我忍不住的搖晃了一下身體,眼前是夜魅與夜殺的對視。
“哥哥,你爲什麼要阻止我?”
夜殺淚流滿面。我搖搖晃晃的撐着棺材的一角站起來,睜大眼睛,“夜殺,殺人的是誰其實你心裡很清楚,爲什麼之前一直要誤導我?”
夜殺慢慢的轉過頭來,似乎不相信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清醒過來,“你都看到了?”
我苦笑,“是,不僅全部看到了,還親身體驗到了。”夜魅臉色陡然變了,轉身向我走來,我伸手示意他停止,“所有的一切其實你清清楚楚,又何必一直執着於此。”
“我執着?我只是想讓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個完整的結束。”夜殺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微笑,“他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吧,所有的一切都該落幕了。”
夜殺說完落幕二字,我剛想張嘴說什麼,胸口處突然一陣撕裂的劇痛!
眼前發白,我撐着棺材,低頭看自己胸前不知什麼時候裂開的大傷口,血緩緩的沿着我的身體,手臂慢慢往下,本來純淨的水晶在瞬間被染上了夕陽一般濃重的色彩。
“雱安!”夜魅發出一聲怒吼伸手一揮,夜殺便直直的摔了出去,“雱安!雱安!”
奇怪,這個傷口從哪來的?因爲不斷的在流血的關係,腦子思考有些遲鈍了,我皺着眉頭撐在棺材上,溫熱的液體不斷的經過我的手臂流在棺材上,甚至有一些已經滲進棺材裡,慢慢的滴落在棺材中沉睡不醒的人身上。
記憶實體化的效果還真是驚人吶,不僅讓我完全體驗了之前伊的所有一切,附帶的連通死亡的傷口也跟過來了啊——
嘆氣。
身體被緊緊的抱住,夜魅慌亂的查看着我的傷勢,我搖頭將他推開。
“夜殺,夠了。”
她猛的停了下來,轉過頭慌亂的看着我,手指絞成一團,“啊,夠了麼,對不起——”她拼命點頭,身體周圍的風壓慢慢的變小,直至趨於平靜。
我慢慢的走過去,擡手摸住她的頭,“沒有什麼對不起的,已經夠了,嗯?”
她乖巧的點點頭。
我長舒一口氣,剛想轉頭朝有些驚呆了的夜魅微笑下,胸口處的傷口突然迸裂!冰冷的感覺突然再現,利器埋入身體的感覺是如此的熟悉,我低頭看着出現在胸口的無比熟悉的匕首,綠意。
夜殺在身後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既然你都不介意了,那麼就跟我走嘍。”
眼前的世界再一次變得黑暗,唯獨夜魅的怒吼聲是那麼清晰,“雱安!”
“雱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