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主。”
隨着兩個字眼從韓蒙嘴中吐出,陳伶手中的槍突然飛出,閃電般被韓蒙反握手中!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以至於陳伶都愣了一下,他看着自己空蕩的手掌,面具下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茫然……
這是什麼技能?
“看來你對【審判】路徑也不是很瞭解。”韓蒙單手握槍,槍口指着眼前的紅衣身影,雙眸微眯,“【審判】路徑的第二階技能【械主】,能駕馭周身一切兵器,用槍來震懾我……是個錯誤的決定。”
韓蒙單手撐着地面,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比起之前已經好了不少,
他的槍口始終對準陳伶,繼續說道:
“無論你是哪個勢力,既然救了我,我也不會爲難你……把面具摘下來,我放你離開。”
槍口所指,那漆黑麪具之上,猩紅的笑臉直勾勾的看着韓蒙,絲毫沒有老實照做的意思。
“放我離開?”紅衣身影嗤笑一聲,“你們執法官,都這麼狂嗎?”
“你要不要仔細看看,你手裡拿着的,是什麼?”
韓蒙眉頭微皺,目光略微下移,整個人怔在原地。
不知何時,他手中指着陳伶的“槍”,已經變成一隻光滑的香蕉……與此同時,那紅衣身影不緊不慢的擡起另一隻手,用韓蒙的槍,重新抵住他的眉心。
“【械主】?很厲害嗎?”
【觀衆期待值+5】
漆黑麪具幾乎貼到韓蒙的臉上,誇張的猩紅嘴角像是在肆意嘲笑,他收起了語氣中的戲謔,飽含殺意的冰冷開口:
“這是將是你最後一次對我挑釁,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心……執法官。”
話音落下,他將手中的槍,重新塞回了韓蒙的腰間……
是的,他把槍還給了韓蒙。
韓矇眼眸中首次浮現出凝重,陳伶的行爲在他看來,無疑是一種示威……就算我把槍還給你,你又能怎樣?
這個舉動徹底打消了韓蒙出手的想法。其實韓蒙之所以用【械主】奪槍,一方面是想重新掌握主動權,另一方面則是想借此試探一下紅衣人的實力,可對方展現出的能力,完全超出了韓蒙的認知。
在韓蒙所知的那幾條神道中,應該沒有任何一條神道有如此詭異的技能,這也坐實了剛纔他“融合者”的猜測……
紅衣人已經被自己的試探激怒了,如果自己真的再次出手,結果很難預料……在這種情況下,維持現有的短暫和平,並在暗中尋找蛛絲馬跡,纔是最佳的解決方案。
“這是你那隻災厄的能力?”韓蒙依舊沒有被陳伶嚇住,彷彿無事發生般,平靜問道,“能夠在融合如此強大災厄的同時,精神意志不被影響,身體也沒有明顯的異化痕跡……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的話有點多了,執法官。”陳伶淡淡道。
韓蒙見此,識趣的閉上嘴巴。
陳伶自然不可能放任韓蒙打探自己,一句話把他堵死,然後拂了拂寬大的戲袍袖擺,轉身向黑色的大地盡頭走去,只給他留下一個神秘的背影。
韓蒙眯眼注視他片刻,也邁步跟了上來。
“你跟着我做什麼?”陳伶側頭,漆黑麪具下冰冷的聲音傳出。
“人類在灰界中行走會引來災厄圍攻,而你是這裡唯一的色彩,只有跟着你,它們纔不會靠近。”韓蒙面無表情的回答,“我既然活下來了,沒必要急着離開送死。”
人類在灰界會被圍攻?還有這事?
陳伶暗自記下,說起來,自從他進入灰界之後,確實沒有一隻災厄靠近過他……
當然,陳伶是不會信韓蒙的這個理由,以韓蒙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做出爲了活命依附他人的事情,他跟着自己,必然還是想弄清自己的身份。
又是一場演技與心眼子的博弈啊……
陳伶在心中暗自嘆氣,他只是想順手救下韓蒙,沒想到後續這麼麻煩。
“隨你。”陳伶不冷不熱的回答。
不知是不是因爲剛纔那句話的緣故,這次的韓蒙一句話也不說,就這麼安靜的走在他側後方,氣氛突然有些僵硬。
幾分鐘後,陳伶終於忍不住,緩緩開口道:
“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哪裡?”
陳伶擡手,指了指腳下。
“灰界?”韓蒙目光掃過四周,沉吟片刻,“很枯燥,很壓抑……也很危險。”
“是有些壓抑……不過待久了,也還好。”陳伶微微點頭,那張漆黑的面具輕擡,兩團猩紅的眼睛凝視天空鉛灰色的雲層,“與你們極光界域比呢?”
韓蒙心中一動,聽起來,這紅衣人似乎常年都待在灰界裡……不過也是,融合者的生存處境很難,根本不爲人類界域所容,常處於灰界也正常。
“極光界域……”韓矇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那灰界確實更好。”
“哦?”
“災厄雖然危險,但比起人心,還是差了一些。”
“這可不像是一位執法官該說的話。”
“執法官對我而言,是責任,而非職位。”韓蒙搖了搖頭,“我想說什麼便說什麼,他們束縛不了我。”
漆黑麪具轉過身,深深看了他一眼,“聽起來,你對執法者體系並不滿意。”
“或許吧。”
“爲什麼不選擇離開?”
“離開?去哪?”韓蒙看向他,雙眸微眯,“其他界域太遠,而且未必比極光界域更好……難道,要我去加入絳天教,黃昏社這種惡性組織?”
“善與惡,誰能定奪?”陳伶平靜回答,“難道你覺得,執法官代表的,就是善嗎?”
韓蒙靜靜的看着陳伶的背影,半晌,緩慢開口:
“看來,你是黃昏社的人。”
漆黑麪具下,陳伶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瞬間掌控好身體,沒有讓步伐出現絲毫的停頓,繼續不急不慢的向前走着。
“何以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