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不笑一死,說書人就陷入了慌亂,他怎能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恰好此時衆人驚慌退讓,只見白雨聲一人站在亭子中,面前是三具無血肉的屍體。
“喂,你不過不會想說是我殺了你們兩位宗主,並且想將殺死蘇不笑的罪過也加在我身上!”白雨聲每天聽他師傅講些個世態炎涼,人情世故,他自然不會明白那就是個根本無懼任何俗事的人。
這些個兒栽贓陷害的東西他也是明白不少,“蘇不笑殺手榜第一,他一死代表的就是這一行業的恥辱,無數的刺客都想除我而後快!”
“你們怕面子沒了,畢竟蘇不笑學到是你們兩家的東西,殺得還是你們的宗主,嫁禍給我不丟人,你們真的是一羣垃圾啊,面子,你們連個裡子都沒得!”
白雨聲哀嘆一聲,低頭只見他師傅又避開水烤魚,一個人玩的不亦樂乎。
“師傅,再給我上一課吧,作爲一個大魔頭這種時候應該怎麼做?才能出這口惡氣!”小徒弟也是這一界的關門弟子,學的更是錢小寧不要臉的自家本事。
啪!
水面破開,一個流裡流氣的小子遞過了一隻烤魚,自個兒嘴裡還吃着一個,不耐煩的說道“看好啦!”
他走過衆人身前,凡是有阻撓的都是一腳過去,他的手要用來吃魚,不能沾血,一腳一個,很快再也沒有了一個擋路的,直到說書人身前。
他掌拍在說書人的腦門上笑道“這三家你一家也不想惹吧!所以開海市蜃樓大幕,讓你的門人說些事?”
完了,他又看着這位臉色如常的大定力者對其道“那個五行道人名字叫做王鐵柱,他喝過我的酒該是喜歡,這一壺你快些送下去山去,那有個王奴村,有墓子,你放到他的碑前,今天來了也得看看他的衣冠冢,雖說你們沒立!”
“哦!”說書人轉身離去,也不多講一句,懷裡揣着那一壺酒,只覺得神清氣爽。
江湖裡有種死法,叫做光底死,就是這般,心裡越是透亮越是無藥可救,說白了就是魂死。
老一輩說人死不過魂離體,是呼吸停止,大腦停滯,可魂死不是,他是一個人魂離體外,變作一個癡癡傻傻的人,魂離體不得歸逐漸魂飛魄散。
自然他不用擔心這個,他們的存在根本就不曾有魂,無非是此界天道新生,有個輪迴,覺醒者身死也可託入,一般人哪有半點,似他這般也不過是長時間後天道日益強大後對於更改過的世界進行自我糾正,他代表的或許就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意志,如若不是這般的話,五行道人也難以調動天地靈力與祈禱。
每一步踏出後都會感覺意識更加清晰,與此同時的是身體逐漸麻木,自顧自的朝着山下走去,那有座王奴村,但願吧,不然就得走到死爲止。
這般想着,他嘴裡也開始唸叨,這一路不會有個聽書的,可是死到臨頭還是幹了一輩子的是得勁兒,有些趣味。
說書人明白,身後那位確實是神靈,恐怕飛昇的仙人也不敵他。
縱使他可以做到海市蜃樓一瞬間涵蓋九州大地,縱使他的分舵同步講解這這裡的事情,哪怕引起了百姓震怒,那些以頭搶地爾的普通人又是否爲千年老仙之敵,只要腳一點踏入雲空之上就是尋常人家這輩子都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這會咱們說的是,綠林好漢,不不,那算不得什麼,好漢多的是,不差一兩個,最妙的還數這江湖說書人,爲何這般說?”
說書人天下有九大分舵,又設州羣縣鎮,甚至是路上茶鋪各自活着,要說比起丐幫自然勝不過人數,可妙就妙在這世上的事,活得他們明白個七八,死的也知曉二三。
華山雪蓋上的豪傑,五嶽之首的模樣,街巷老酒的味道,茶鋪鑽來的兒郎,哭的笑的各自的日子,他們好似都站了身前。
滅門慘案他們可以心安理得的讓他人釋懷,爲禍天下的魔頭也有些個情事,半人半鬼的好像都是他們這些蛔蟲的主子,瀟灑獨行的俠客身旁又多出了他們耳語。
說得真假,氣的好壞,就是這個行當,你沒有一身正氣做不來,怕餓怕凍受不來,活命還是遊走江湖,他們一代代的叩首問青天明月,得到的怕不是一壺涼風。
“誰是這世上逍遙人,唯我,說書客,讀得書萬卷又幾人下筆,說得真個微妙卻也是各自腔調,嘴裡討得生計,請聽下回分別,這魔頭遺禍千年,終須義士出頭,奈何並無千金纏腰,薄命一條!”
說書人只走了半柱香的功夫,就看見山腳下有個大石頭,上寫着紅漆大字被工匠刻了進去,“王奴村”
村子是在這,只不過真真的有墓子,一座接一座的墓子,最外面有個新墓,立了怕是不到一年,上寫王鐵柱,淒涼的很只有一杯酒。
仔細一瞧與他手中的並無兩樣,哦,原是這樣,衣冠冢也對,畢竟早就魂飛魄散渣也不剩了,那這一杯酒許是去年來此處人留下的。
他慌神的想,若是有天自個死了,會有人送酒來嘛?
住在魔宗魔教的山下,沒有人家全是墳不奇怪,奇怪的是那名滿天下的五行道人就是這裡人,說是有過大機遇,再看這一杯酒……
哼,說書人回頭想看看那山,卻是隻見自己開啓的海市蜃樓巨幕,此刻不少勾欄瓦舍的分舵說書的早已講開了吧!
白雨聲坐在亭子的地下吃着烤魚,千年老仙一人站在亭子外拿着個大喇叭,“喂,你們這些個渣渣,老就是這十里八鄉最強的boss,是你們無法擊敗的副本神話,怎麼着吧!來啊,要除去我不難,我只想問你們哪個敢!”
魔教魔宗是對頭,他們又同是江湖仙門的敵,而唯一讓他們顯得楚楚可憐的唯有天地山,這一師一徒都不是個好東西!
蘇州有人正在祝酒吟詩看着這一幕罵道“算什麼東西?魔頭一個,早看出你們都不是好東西,這下子看來你們確是師徒無疑!”
荊州都督府,有秘喪的婦人哭喪道“你聽聽,我就知道我家夫君是被賊人所殺,我看十有八九就是這個老仙!”
惡人該是這般樣子吧!說書人想,這麼看來百業老祖哪一個沒有千年老仙,自己又是爲何覺得他可恨呢?他殺天下俠士仙人?
可這百年王朝也罷,嫋嫋仙山也好,哪一個不是他一手創立的,是這造物的神靈太過親近纔有了被拉下神壇的可能,還是恐懼死亡的心。
至少天地榜上的都是大能,無一個是尋常人,如今聲討他的偏又是他無所謂招攬的,莫非?
“原來是自尋死路,活的久要走嘛?我們也不過是個笑話,也許後世的人自會將我等寫入史冊,可你從來不在乎青史留名,畢竟史書也是你教這九州之人寫的!”
說書人閉目,天明時有分舵之人前來,卻看見他留下的一張紙條,“將我也埋在此處!”
讓人心驚的是這村子無一座屋子,一庭院子,只有一座座的墓,寫的刻的也從來不是一家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