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間誰人不迷離,那山裡是他守路口。
男子鬍子拉碴的在皇宮前大搖大擺的晃着,忽的他哽咽道“難,難啊!”
“流離失所的要棟院子,拼死拼活的瞧着圓滿,野心勃勃的意圖龍椅,沒心沒肺的只求溫飽,一生無求的醉生夢死!”這乞兒的酒壺怎樣搖也晃不出個過往,他死在了很久之前的一杯酒裡。
事到如今,最可笑的莫不過是天下第一大幫的人間蒸發,可笑嗎?這可是盛世吶,連個流浪者都沒有這纔是美好世界。
“哪有真好的事情?尋找多少年也是不得其線,我以爲我是看到了好物件,卻不曾想失了先人的飯碗!”乞兒只是覺得人的流浪並非僅僅是肚子餓了討飯吃,還有的純粹是要去在路上。
“來,在路上!”他的酒一路的撒,攔他的護衛敢過就死。
幾滴酒站起一個昏昏沉沉的乞丐,一套醉拳亂打,他到殿前共走了九百布,身後他的虛影也有九百,路邊倒下的皇宮護衛少有上千。
“兄弟別來無恙,朕本要封鬼兄做王,畢竟你在江湖漂泊難見一面,今天來了也就不必再赴險,留在京都南宮做個王爺罷了!”
大殿上有龍椅,殿內除卻天子外空無一人,他等着那人的到來不知用了幾夜,有些人終究回來,不然也不是江湖中人。
“喂,椅子上的,老子是江湖最後的一個廢物,你算是仙門最後的餘孽,或許諸位前輩九泉下也覺得牙癢癢,我們最後做個決斷吧!”
乞兒站在大殿前,不入殿內一步,身後九百個虛影都是他,都醉着不願醒,假的都不敢清醒,真的只好醒來。
“大醉三千,丐幫先祖裡有位不出世的傳說,一生乞討未曾彎過一次腰,笑過一次臉,他的道至死方休,悟得妙法,可一人化三千,個個爲真身,若是境界越高學來越難,可境界越低越難領悟!你的一夜悟道也不輸劍鬼,說真的,蜀州大雪的那一夜,朕也一夜未眠,若說朕是這天下第一,他便是那天上人!”
帝王用手託着他的下巴,慵懶的笑着,彷彿方纔所說皆是笑話,他怕什麼,再怕那人也不過死的一乾二淨,如今他確實是實實在在的第一。
“哦,了不起啊,大人物都喜歡大話連篇瞎悟道嘛?”乞兒輕蔑一笑,飲下一口江湖。
“哦?真是大氣涼,毫不動容吶,丐幫幫主乞兒厲害啊,朕聽說丐幫弟子三千萬,爲什麼眼跟前瞧着的只有一個幫主呢?哈哈!”他不承認自己是仙門的人,江湖也算不得什麼,從今往後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帝王之術,該當如此。
“嗯,會氣人,如果王鐵柱死的時候我明白仙人也是肉體凡胎的道理,如果說書人閉嘴獨飲時我有膽量敬他一杯,如果我兄弟蘇不笑生死不如時我與他同生共死!可惜……”
他血淚順着嘴角滑落,耳畔響起三千萬弟子的哀嚎,亭子下被蠱蟲叮咬爲骷髏的蘇不笑在狂笑,說書人站了一夜最後將手中酒一飲而盡的咕嚕聲,劍鬼在雪中倒下無憾的心跳聲,到頭來,一場空。
“你看看我背後站了多少人?”乞兒明瞭,他怕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瞎了眼的丐幫幫主,也是最後一個可以使出大醉三千的路上人。
譁,一壺酒撒出,彩虹只現了片刻,他再次拿在手中的破舊酒壺裡裝着整個江湖。
三千個醉夢不醒的乞兒站在大殿外,個個嘲笑上龍椅上的皇帝,齊聲道“開點出來啊,陛下,哈哈!”
一道金光之後,三千人奔赴天空,大殿屋頂炸裂,一頭金龍飛出被三千人包圍。
屠龍之戰,這是一場人界最後的屠龍戰。
趙仰要做的就是絕了仙脈武根,一切握在手中,百載後無一人可勝他,縱使天下人起兵也會死在他的手中,他是皇帝可掌控所有才子武夫,可誰敢仿照他起兵造反就會死在他的手中,雖千萬裡一躍而至。
千古帝王泳褲王朝開國皇帝趙仰,野心勃勃到最後只剩下了一個敵手,誰捨得殺誰呢?
殺了趙仰,就會天下大亂,亂世中沒了仙人阻撓怕是要連年征戰,民不聊生也不爲過。
滅了乞兒,帝王絕世再無敵手,坐在大殿中千百年後會是何等寂寞?
惺惺相惜,又在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來回,只要錯接一招就得死,不敢,着實不敢。
三千虛影屠龍自然引來了無數目光注視,在日後仙術逐漸成爲傳說,而大俠多是耍把式兒的九州,這一戰也被列在了神話體系之中,在市井鄉鎮的學堂內,先生們總是告訴求取功名的學子,“開朝始皇帝趙仰一生不善戰,昏君暴虐宰殺將士至猝死後,他一生再無戰事,然而愛慕他的人們爲了神話其君權,造出了不少的妖魔故事!”
而此刻,全京都的人都在看着這一戰,金龍嘶吼一抓一大把的人兒,可只要一握就會被其他人一頓亂打,除非純粹的壓迫性力量才滅殺對方,眼前是,一個接應着九州氣運爲天子,一個是悲痛欲絕悟道極高的武夫,誰也不輸彼此。
一如菜市場門口吃着饅頭偶爾還會蘸血當料的路人看客,這些好熱鬧的吃瓜羣衆也是一邊吃瓜一邊認真注視着天空的一戰,說實話,他們上次求生成功之後就再也沒有出過海。
“肉絲,東方果然是一個美麗的國度,你看,那就是神奇的龍!”
“是啊,傑克!”兩人擁抱着站在方木桌子上,溫馨的笑容裡是他們死裡求生對餘生的美好期盼。
京都的官道四通八達連接着九州州羣各城,黑光少年沮喪的走在臨近城門的直道上,他忽的楞住了,迎面走來的看似兄弟,他們一跳一跳的像是兩個大傻子,這樣的畫面使得原本難過的少年一下子笑出了聲。
年長些的拍了拍少年瘦弱的肩膀對身後偷跑去買糖葫蘆的傢伙道了聲師傅,問道“黑色不應該是氣嗎?黑光是什麼概念,一道黑出現在大白天,然後大街上忽的爆發出一個黑柱子,黑不可能和光並存啊!”
“啞光知道不,啞黑知道不,一結合不就是了嗎?發揮想象,說書的還老是說,什麼什麼人眼裡傷過了狐疑,你睡這個狐疑的顏色是個什麼樣子”那人買來了三個糖片高一截的冰糖葫蘆,一人分了一個舔着。
那少年看二人不再理會他就要離去,回家的路很遠,他得快些趕路,不然天黑無處可去,到時候露宿街頭可不是鬧着玩的。
“喂,小子,爲了研究這黑光的怪體質,我決定收你做徒弟!”那個年長的徒弟叫住了少年,他一回頭就看見了他未來師尊在流鼻血,他後來聽這奇奇怪怪的傢伙說,那時候在翠花樓玩了許多天,上火,氣血有點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