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聞、空智、空性三位高僧坐定後,喝了一杯清茶。空聞說道:“張真人,貧僧依年紀班輩說,都是你的後輩。早日,我等已經給你拜了壽。今天,按道理來說,本不該提其他的事情的。但貧僧身爲少林派掌門,有幾句話要向前輩坦率相陳,還請張真人勿予見怪。”太師傅向來豪爽,開門見山的說道:“三位高僧,可是爲了我這第五弟子張翠山而來麼?”爹聽到師父提到自己名字,便站了起來。空聞說道:“正是,我們有兩件事情,要請教張五俠。第一件,張五俠殺了我少林派的龍門鏢局滿局七十一口,又擊斃了少林僧人六人,這七十七人的性命,該當如何了結?第二件事,敝師兄空見大師,一生慈悲有德,與人無爭,卻慘被金毛獅王謝遜害死,聽說張五俠知到那姓謝的下落,還請張五俠告訴我們少林。”爹起身朗聲說道:“空聞大師,龍門鏢局和少林僧人這七十七口人命,雖說不是我直接害死的,但也應該說是我害的。所謂君子坦蕩,這筆賬我張翠山認下了。”娘這時候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說道:“你們不用說了,龍門鏢局和少林僧人這七十七條人命。是我易容成翠山的樣子把他們殺害了。這所有的事情都和張五俠無關,更和武當無關。所有的後果就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吧。”計劃趕不上變化,看來今天娘是想獨自執行我的計劃。
聽到孃的話,場上一片轟動。空智忍不住怒吼道:“你這個妖婦,你怎麼能夠做出這樣滅絕人性的事情來?不論老幼你都不放過!快拿命來賠!”話趕到激動處,空智就已經躍到孃的面前,深厚的一掌就要向娘攻來。娘腳下施展“無影步法”輕鬆地閃開了。這時,空聞也已閃電般地上前把空智帶了回去。空聞冷冷地說道:“師弟,別忙,今天,這個妖婦跑不了。相信張真人會給我們一個交待!”娘這時怒聲喝道:“龍門鏢局當年若不是在護送俞代巖俞三俠的時候出了差錯,我也不至於殺人。俞三哥也不會被金剛指捏斷了筋骨,因爲龍門鏢局的失誤,俞三哥在牀上躺了足足十一年。而派人護送俞三俠回武當的人,恰恰正是本人。你們說,我能饒得了龍門鏢局麼?至於那幾個和尚,也是本人殺的。今天,我會給你們一個交待。但是,按照本人的脾氣,我是不會怕你們的。想我天鷹教怕過誰來着?我這樣做,完全是爲了我夫君張翠山,也爲了不給武當帶來麻煩。”
這時,空聞點頭說道:“這第一件事情既然有了答案,我們就暫時放在一邊,等第二件事情有了着落,我們再一起處理。”他轉頭向爹說道:“張五俠,現在勞煩你告訴我們謝遜的下落。”爹表情冷漠地說道:“空見大師圓寂西歸,天下無不痛悼,只是那金毛獅王和晚輩有八拜之交,義結金蘭。謝遜身在何處,實不相瞞,晚輩原也知悉。我武林中人,最重一個‘義’字,張翠山頭可斷,血可濺,我義兄的下落,我決計不能吐露。此事跟我恩師無關,跟我衆同門亦無干連,由張翠山一人擔當。各位若欲以死相逼,要殺要剮,便請下手。姓張的生平沒做過半件貽羞師門之事,沒妄殺過一個好人,各位今日定要逼我不義,有死而已。”他這番話侃侃而言,滿臉正氣。很奇怪,今天,我感覺爹的這些話都是對着我說的,在前世,自我懂事以來,我就不相信所謂的仁義道德。沒有一個男人可以經得起財和色的誘惑,所以,我在前世只相信金錢的力量。有了金錢,一個人就有了說話的資格和權力。可爹的話,卻像針一樣刺着我心。
空聞唸了聲:“阿彌陀佛!”心想:“聽他那樣說,倒也有些道理。現在該怎麼辦纔好呢?或許,滅絕師太有辦法問出謝遜的下落。畢竟她的親哥哥是死於謝遜之手。”想着,空聞就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滅絕。滅絕是個聰明人,一看空聞大師的表情,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當下滅絕說道:“還是請張五俠三思而行,你現在是在爲一個魔教徒維護,這樣以來,豈不是給你們武當摸黑麼?”爹思索了片刻,當下說道:“翠山已經說過了,所有的事情都與武當無關,翠山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相信師傅他老人家會支持我的。”滅絕看到爹這樣說,原本還裝的非常友好的態度,片刻間就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說話的時候,她臉上的橫肉更加明顯了。她瞪着爹說道:“貧妮倒要看看,張五俠待會兒會給什麼樣的交待讓我們滿意?看你也不像是一個好人,否則,怎麼會與殷素素這個妖婦在一起的!哼!”
我看到滅絕正處在怒火的狀態,心中尋思道:“剛好這兩天身體不舒服,如果滅絕這個老妮姑能夠給我也來上一掌,那我的丹田中不就又多了九陽神功的底蘊麼?到時候,我在去少林寺找無色禪師給我來上一掌。那我豈不是不用練九陽神功也可以了!……恩,不對,無色禪師應該已經不在了。那就找他的弟子也行,這樣,我的九陽神功不就完整了麼?否則,老子不但練不成九陰真經,還要去大山中找那部九陽真經後才能練。先不說要找到那部九陽神功要多久,但讓老子在一個大山裡呆上幾年,老子可是受不。如果有美女相伴嘛,那還可以考慮!”想着,我就偷偷地從懷裡掏出一把松針。隨後,我大聲吼道:“滅絕老妮姑,如果你再敢把我娘叫妖婦,我饒不了你。看好了,我先賞你幾棵松針。”說着,我就凝集全身的內力,一把松針脫手而出,朝着滅絕全身的各大要穴飛去。
滅絕冷“哼”了一聲,雙手一拂。那一把松針眼看就要插入她的身上,可被她輕輕一拂,所有的松針就像是鐵遇見了磁鐵樣,被她的雙袖給吸住了,但是,滅絕卻身不由己地向後退了一步。她當下一怔,心中想道:“這小子的內力竟然比我的幾個弟子都好,當真了得!”看到這個場面,我當時愣住了,心中想道:“是我內力下降了,還是這老妮姑的內力太強啊?不管了,老子今天一定要捱上她一掌才行。否則,我要花多少年才能把武功練好啊?快想辦法,快想辦法!”當下,我哈哈大笑道:“原來峨嵋派的武功也不過如此,你這個老妮姑敢不敢和我對上一掌?如果你認爲你們峨嵋派的武功不行,就算了吧!”滅絕怒火沖天,一下子從自己的位置上跳了出來,指着我說道:“臭小子,你過來,貧妮先替你爹孃教訓你一番!”我心裡這個開心啊,很自然地腳下踩着無影步法就閃到滅絕的面前。
爹和娘不約而同地躍了出來,擋在了我的前面。娘轉過頭來爬着我耳邊說道:“無忌!難道這也是你的計劃麼?這老妮姑的武功可以說是武林中的佼佼者,你怎麼能和她對掌呢?娘這邊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完呢,你怎麼還做出讓娘不放心的事情呢?娘真怕我和你爹不在的這段日子裡,你會出什麼事情。”我連忙傳音入密對娘說道:“娘,您就放心吧。無忌最近練功有點不對勁,如果不及時中上這老妮姑一掌,無忌怕自己會有生命危險啊。上回,我中了太師傅一掌,我不但舒服了很多,就連我的內力也比以前強出了許多。”娘連忙點了點頭,也不再攔着我了。沒有想到,我用傳音入密的功夫,被滅絕老妮姑給看見了,她當下想道:“這個臭小子用的是什麼功夫?嘴皮子動了幾下,就可以讓她娘知道他要說的。難道武林中還真有傳音入密這樣的功夫麼?那麼他的內力到底會有多高?看來我要用全力纔可以了,否則,我峨嵋的名聲就要毀在我滅絕的手上了。”
爹這時向滅絕賠禮道:“翠山教子不嚴,還請師太多多包涵!”滅絕冷冷地說道:“如果你家孩子知道自己的武功不行,你就叫他不要到處惹事。我堂堂峨嵋的掌門,怎麼會和一個小孩子計較呢?”這時,娘已經爬着爹的耳邊把我的事情告訴了他。爹擔心地看了我一眼就走開了。而丁敏君這時卻正爬在滅絕耳邊說着什麼,我估計她是在告狀。只見滅絕臉色越來越難看了。我連忙暗暗運足了內力,憋氣對着滅絕說道:“喂!老妮姑,你到底敢不敢和我對上一掌?也好讓我領教一下峨嵋派的功夫,如果不敢就算了。”
太師傅這時依舊是含笑坐在首位,因爲身份原因,他很少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所發生的一切。當看到我要運功和滅絕對掌的時候,他的身體稍微地動了一下,但是片刻又坐了下來。我想此時,他應該想到了我身體的秘密了。太師傅搖了搖頭,心中尋思道:“無忌這孩子,做事情當真是少了點正派之風,如果想醫治自己內傷,可以直接和滅絕師太說,爲什麼要用這樣見不得人的方式呢?看來,我日後還是要吩咐翠山多多管教纔好。”
滅絕此時已經不能再忍受我的挑釁了,她大喊一聲,渾厚的一掌就向我擊來。而我也連忙凝足了內力,用右手向她迎去。只聽見“轟”的一聲,我只感覺自己身不由己地向後飛去,而且,還感到嘴巴一甜。頓時,一大口鮮血就吐了出來。我只聽見爹孃的大喊聲,還有師師的聲音,太師傅的,王冠金和吳媽媽的,各位師叔師伯的,最後,我竟然還聽見了玄冪二老緊張的叫聲。就在我快要碰到牆上的時候,大師伯飛身前來抱住了我,並把我輕輕地放在地上,爹孃他們立刻就圍了上來。我擦乾嘴上血,然後笑道:“你們別來吵我,我打坐一會就沒有事情了。”頓了一會兒,我對四師伯張松溪說道:“四師伯,一切都按照原計劃進行吧。我現在沒事,過一會兒就好了。還有,有勞四師伯替無忌對滅絕師太說一聲“謝謝”!”四師伯疑惑地望了我一眼,就照做了。這時,除了太師傅和爹孃以外,所有的人都是非常的不理解。包括滅絕在內,都被我的這個舉動搞的莫名其妙。
四師伯和爹孃他們三人按照我所說的,回到廂房去做準備了。而我則是在各位師叔師伯們的保護下運功療傷。很快,我就運用《易筋經》和《洗髓經》中至高無上的內功心法的指引下進入了一種自然的狀態。對周圍的事情,就一點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只有太師傅守着我。而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裡。太師傅溫和地含笑望着我說道:“無忌,現在你的內力可是突飛猛進啊!怕是和你大師伯的內力差不多了。看來滅絕師太的這一掌起了很大的作用啊!唉!如若可以隨意調動自己體內的內力,今天,受傷的怕是滅絕師太了。無忌,你現在要記住,那門純陰的內功不可再練了。否則,後果真的是很嚴重。剛剛,我試着把自己的內力輸向你體內,卻發現我的真氣一到了你的體內就轉化成了中性,且被你的兩腿吸去。”我沒有理會太師傅的話,而是問道:“太師傅,我爹孃他們呢?”太師傅說道:“剛剛,你四師伯你孃的配合下,揭露了華山掌門鮮于通的罪行,而鮮于通也被你兄弟幫的王冠金管家給殺了。華山派雖說沒有動手,看來你們兄弟幫和華山派的樑子是結下了。至於你爹孃,他們要求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負責,所以約了各位門派的人到後山解決了。”我明白,太師傅是考慮到身份的原因,纔沒有一同去。
我正在考慮要不要把自己的計劃告訴太師傅的時候,卻見各位門派的人相繼從後山趕來向太師傅告辭。看到衆人臉上尷尬的表情,太師傅也不知道事情解決的如何,但禮數還是要有的。所以,太師傅謙和地和衆前來告辭的武林人士一一行禮。
最後,只見六師叔和七師叔沒臉淚痕地跑了進來。七師叔哭喊道:“師傅,您快去救救五哥和五嫂。”太師傅嚴肅地說道:“聲谷,你堂堂一個大男子,何事值得你這樣?有什麼事情慢慢說。”而七師叔則是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六師叔殷梨亭則是要好一點,他哽咽地說道:“五哥和五嫂被衆門派給活埋了!”
“什麼?”太師傅一下子就呆在那裡了,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此時,只見大師伯、二師伯、三師伯、四師伯,還有抱着小妹靈芝的師師走了進來。太師傅看着四師伯說道:“松溪,你五弟和弟妹呢?”四師伯低聲說道:“師傅,五弟和弟妹他們被衆門派給活埋了?”太師傅立刻就怒火沖天了,氣得直哆嗦,半天才說道:“想我張三丰叱吒江湖幾十年,怎麼會教出你們這樣的弟子。難道你們幾兄弟就看着翠山和素素被活埋麼?還有兄弟幫的衆多高手在那裡,你們怎麼會怕了那些門派呢?”
四師伯這時候說道:“師傅,是五弟和弟妹以死相逼,所以我等不敢上前幫忙。而弟妹則是辱罵了衆門派人士的祖宗十八代。弟妹說,如果那些人不敢用土把她和五弟活埋了,而這些武林人士就不是人生父母所養。這些門派的人義憤填膺,最後,就一人一把土地把五弟和弟妹活埋了。”太師傅滿臉誘惑地又問道:“你五弟他們還說了什麼?”四師伯回答道:“五弟說,弟妹以前濫殺無辜,應該到地下去陪陪那些亡魂。而五弟自己,則說是應該陪自己心愛的女人一起。五弟還說,如果一年以後,他們從地下出來,如若他們還活着,就請各武林人士化解了所有的恩怨。也不要再從他們的只裡套問謝遜的下落。”
太師傅沉思了片刻,才說道:“那麼衆門派怎麼說?”四師伯回答道:“衆門派都以爲五弟和弟妹一心求死,在他們都檢查了那個埋五弟和弟妹的大坑以後,就被迫答應了五弟和弟妹的條件。衆人心裡都清楚,活人別說是在土裡深埋一年,就是一天,也活不了。加上被弟妹辱罵,衆門派也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
太師傅在這個時候,臉上纔有了笑容。他輕輕地扶了一把鬍子說道:“記得翠山向我提過,他有和素素一起練過一門《龜息神功》。只是想不到他們竟然可以在土裡深埋上一年之久。雖說,衆門派被騙了。但,能夠在地底下埋上一年。也算是化解了一段恩怨了。幾位徒兒,是師傅錯怪你們了。幹什麼都跪着,都快快起來吧。”我這時問道:“四師伯,兄弟幫的人呢?”四師伯含笑說道:“兄弟幫的人都在活埋你爹孃的地方安營紮寨了,還有各個門派的人留下的弟子在那裡守候着。想是有些門派怕裡面有什麼貓膩,就留下了幾個弟子在那裡看守着。兄弟幫的王冠金和吳媽媽倒是忠心,開始的時候幾乎是要與衆門派決以死戰。在我的勸說下,他們沒有生事。本想讓他們回來的,可是他們偏偏說內力高的人可以透過土層,傷害到五弟和弟妹身體。所以,他們一直不肯走。”我含笑說道:“算了,讓他們守在那裡也好。這樣也可以把那些對爹孃有惡意的人給看住了。我猜過不了幾天,這些門派留下的弟子就會走了。”
太師傅這時含笑說道:“這件事情雖說處理的很周全,可是整個事情裡透露出,想這個計劃的人的心機很深啊!無忌,這是你的注意麼?”我連忙點頭說道:“是的!太師傅!”太師傅含笑說道:“能想出這樣的注意來,也真的是難爲你了。只是你娘也太過分了,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竟然把衆門派人士的十八代祖宗都給辱罵了。如若她只罵上別人十七代祖宗,別人也不會那麼恨她。否則,換了誰,誰都想活埋他們。”聽了太師傅幽默的話後,整個屋子的氣氛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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