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近了一些,發現戚宏敏是在寫日記,和麒麟之前在枕頭底下找出來的那本一模一樣。好像寫到今天去遊樂園那一段。他小臉上邊是沒有表情的。奇怪,他爲什麼藥穿裙子呢?他是男孩子,而且那個老爺爺好像也沒有覺得哪裡不妥當一般……
我感覺到十分迷惑。就在我分神的時候,我的眼前一陣眩暈,前面的場景立刻就變了,我看見了小號的戚宏敏在房間牀上坐着,這時候的牀鋪還不是這樣的,比較小,但是裝潢什麼卻沒有改變過。他對着前面說着什麼,手舞足蹈的,好像很興奮,可是興奮了一陣之後,他又變成面無表情。我想聽清楚他就行在說什麼,於是走到了牀邊。
“你怎麼都不說話啊?”
誰?這裡還有誰嗎?我張望了一番,想起了那本日記後邊怨氣聚集而成的字體,充滿了怨恨。這戚宏敏身上果然還有許多秘密。
畫面很快就又跳轉了,我這次不再在房間裡面,而是突然被關進了一個黑漆漆的房間裡面,這個房間很狹窄,四周都是黑色的,我隱約聽見了一把聲音在哭,十分可憐的那種,我皺着眉頭循着聲音的方向走過去。走了一陣之後發現一個亮堂堂的小窗戶,隱約瞧見有個小孩趴在窗戶上距離太遠了我看不太真切,於是繼續向前。
走到窗戶旁邊去的時候,我才發現,趴在窗邊的不正是戚宏敏嗎?他坐在窗戶前面哭,哭的很傷心,小小的身體一抽一抽的,彷彿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我是最煩也是最怕小孩子哭的,因爲小孩子一哭,我就感覺沒招了。我一時忘記了自己是在夢中,過去就伸出手想要安慰安慰那哭的跟淚人似的戚宏敏,手卻在他的腦袋上邊穿過去了。
我訕訕的收回了手,這會再仔細打量,又發現這個小孩不太像照片上的他……奇怪,這種強烈的違和感究竟是從哪裡來的?我深深的看了一眼戚宏敏,這時候這個小孩突然就擡頭起來,準確無誤的看向我這邊,我被他的眼睛被嚇着了,那雙眼睛竟然只有眼黑沒有眼白!他突然朝着我慘淡的咧嘴笑,我心中一跳,眼前的景象完全扭曲,我只覺得頭疼欲裂,眼睛猛然睜開,發現自己還在那張軟牀上,大冬天的我竟然冒了一身冷汗!
我艱澀的吞嚥了一口唾沫,摁着自己的太陽穴翻了一個身,手碰到一個高溫的物體,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摸了一把,發現是琅東的臉,我就把手給收了回來,瞧瞧的掐了一把自己,疼的。看來我睡醒了。
“阿白,你怎麼了?”我以爲我發夢這事情沒人知道,沒想到還是驚醒了雙生。雙生的眼睛大晚上一睜開跟小燈泡似得,會發出微金色的光芒。
“我沒事,就是做了一個夢。”我沒說是什麼夢,一般夢境有兩種,一種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種是受到干擾兒發夢。我平時很少做夢的,大多數是受到干擾了所以纔會有夢境。
雙生再三確認我沒事,才又睡過去。我後半夜卻是怎麼也睡不着了,聽着那風聲呼啦啦的吹着,然後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睜着一雙眼睛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起來的特別早,穿好毛衣洗漱乾淨了套上戚宏敏的外套——誰讓我現在就是個窮光蛋,連衣服都穿不起的那種。
我起來雙生還在睡,我看了一眼手錶才五點半。外邊的天已經微微亮堂了,我尋思着沒事做,就先下樓去了。不是那麼想呆在這個房間裡。
樓下一個人都沒有,我坐在那真皮沙發上,整個人要陷下去一般,有錢人就是不一樣,一個沙發都那麼講究。
北京的春天是乾燥而寒冷的,現在是二月份,天氣還很冷。我縮了縮脖子,掃了一眼桌子上什麼都沒有,就只有一包戚宏敏經常抽的煙。
我抽出一根菸叼在嘴巴上,找了打火機,才發現只有一盒火柴。戚宏敏這廝倒是挺復古的,現在還用火柴。
我抽出一根火柴,擦了兩下就着火了,點燃了煙之後我就靠在真皮沙發上。臉不小心靠上沙發還覺得特別冷。他的煙是好煙,味道十分淺淡,帶着一種特別的香味兒。我在心裡又感嘆了一句,有錢人就是好啊。衣服香菸名錶,什麼都有。曾經我也差不多是這樣的類型的,現在不行咯。
“啊,薛先生,你怎麼起來那麼早?”我抽了差不多半根菸之後,光頭強從樓裡的隔間出來,看樣子他也是住在這裡的。
“睡不着,就下來抽根菸。”我吸了一口煙,吐出煙霧來,不戴眼鏡,兩個不同的世界交織在一起,顯得十分詭異並且朦朧。我感覺我這點應該和近視眼差不多。
“那我先去買點早餐,待會起來就能吃了。”
“昨晚你們少爺讓你查東西了嗎?”我問,這傢伙肯定連夜讓人給查出來薄書歡祖宗八代的信息了吧?而且昨晚我說的那些,他肯定也很害怕的。
“你是說那個叫做薄書歡的女孩嗎?我們這邊昨晚就查出來了,不過這會還要再確定才行。”這效率也沒誰了。如果戚宏敏這廝沒有因爲降頭術掛掉的話,那還真是多虧了自己的錢。
“走吧我跟你一塊去買早飯。我也餓了。”我把菸頭掐滅了,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褲腿,這天怎麼能那麼冷呢?我使勁的把脖子往大衣裡面縮,感覺就跟一個猥瑣暴露狂一樣。出了門更是冷成狗。早知道我就不出去了。
所幸我們是開車出去的,這一段沒有吃的喝的。光頭強對這裡比較熟悉,出門拐彎然後各種又拐彎,就瞧見了一些小攤。我們停靠下來,光頭強去買東西。之前說過這廝是比較細心的,簡直是賢妻良母型的十佳男人。現在看他細心的去買東西,我感嘆人真的不能以貌取人。
因爲實在是太冷了,於是我要了一碗豆漿喝,豆漿熱騰騰的特別暖和,一直從喉嚨順着往胃裡奔去,我覺得整個人都舒坦了。身上的寒氣也驅散了一些。
“小夥子不是北京人吧?”我小口喝豆漿的時候,攤主問我。因爲這個時候沒有什麼人,所以他也喝着豆漿跟我閒聊起來。
“不是本地的。”我笑着點點頭,看着越走越遠的光頭強,他大約是想要到那邊去買點什麼吧?
“聽口音就知道了。來這裡旅遊啊?”北京爺們能侃,什麼事情都能跟你扯上一堆,而且還特別熱情。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然後偶爾應答幾句,等着光頭強回來。
“對了大兄弟,你身上是抹了什麼了?怎麼跟娘們兒似得那麼香?”攤主話鋒一轉,突然問了我一句,我愣了下,擡手聞了一下自己,身上什麼味道都沒有……
“我什麼都沒噴啊,怎麼會香?”我疑惑的看向攤主。那大哥點頭,“是啊,有味道還挺香。”他說的頭頭是道,可是我就是聞不到味道。這時候就光頭強也買了東西回來了,我就跟着光頭強一塊回去,但是我心裡對於那個店主說的我身上有香味這件事,有點耿耿於懷。
回到去的時候雙生已經起來了,我們幾個一起吃了一頓早飯,戚宏敏才姍姍來遲。他不客氣的坐了下來開吃。我和雙生還有狼崽子就到沙發上去坐着。
“雙生,你聞一下我身上,有味道嗎?”我瞧瞧的問雙生,雙生湊過來在嗅了嗅,“沒有。”就連雙生都說沒有,那可能就是攤主鼻子有問題了。
後來這件事被找到了薄書歡的消息,讓我給放到了一邊去。畢竟這就是個無關痛癢的事情,說不準那味道還是戚宏敏衣服上的呢。
“這份是薄書歡的資料,她回了泰國去了,不過暫時沒有蹤跡,她倒是有朋友再泰國,我們目前已經聯繫上她的朋友了,機票也訂好了就是明天早上的。”光頭強做事簡直是細心,戚宏敏這個繡花枕頭能有這樣的神隊友真心是不錯了。
“明天早上多少點?”戚宏敏感覺不是太開心,說話的聲音也比較衝。光頭強回答道:“早上八點半。”
“你有病嗎?早上八點半誰起得來?”戚宏敏生氣的摔了手中的筷子,我和雙生還在沙發上坐着,回頭就見他一碗豆漿給人潑臉上了。我一直都知道有錢的富二代可能有一些都被寵壞了,所以脾氣不好,但是還沒有遇見過這樣不講道理的。如果不想八點半去那就推遲也是可以的,用不着這樣對人吧?
下屬就不是人了?沒有人權了?
我有點生氣,“戚宏敏,你也不看看你的命根子什麼樣子了,沒有定今晚的已經好死了好嗎?”我啐了一句他,他被我的話憋了一下,憤怒的看我一眼,大約是指責我爲什麼要把他命根子出事的事情給暴露出來。
我纔不管他,誰讓他不把人當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