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冬日,昏黃的暖陽。
山林裡沒有往年的枯敗和寂寥,暖洋洋的冬天裡,多了些青綠色。
一行二十多人,跟着陳凌登上北山狼叼巖,向下眺望。
遠處是深綠色的麥田,隨着土地此起彼伏像是綠色的波浪。
午後,一些村民挎着籃子,在麥田撿拾大雁糞。
靠近村邊的地方,還有一隻只蒼青色的大鳥形狀的,像是木偶一樣的東西。
是村民擺出來的一排假大雁。
土地廟還有幾個漢子搬着竹梯,在揀瓦。
坡上也有幾座草屋和籬笆院子,再向東看去,還有一排新建的磚瓦房,以及坡下農田裡長長的一排大棚。
視線再往回收。
拉進到農莊附近。
小橋、流水、果園。
果園內,還有幾處牲口圈,像是八卦圖一樣分散在農莊周圍,其中有彎彎曲曲的溝渠,把這些牲口圈和果園好像也用水流溝通串連了起來。
水流上,鴨子、大鵝,還有大雁在水面嬉戲。
果園中喲喲鹿鳴,有漂亮的白牛帶着小牛溜達,後面還跟着兩隻小鹿一樣的小獸,蹦躂、嬉戲。
同時有不安分的青馬趴在牲口圈圍牆上,咧着大白牙,注視着老實巴交的馱馬,不時的翻動嘴脣,似乎在嘲諷。
山腳下,大羣的土雞咯咯噠的叫着到處刨土亂啄,冬天沒什麼蟲子了,也不知道它們在刨什麼東西……
總之,站在狼叼巖這個北山最高處,當真是能把村裡村外的大半景色都盡收眼底。
“好山、好水,好景色啊,真是一處好地方,太好了。”
張書記發出感嘆。
周遭層巒迭嶂,覆蓋着厚厚的野草,蒼勁翠綠的松柏,挺立在山端。
山風撲來,松濤聲陣陣,令人一陣舒暢開懷。
暖冬的山風還有點醉人呢,爬這麼高,在微風中陶醉的閉着眼,好像中午在陳凌家喝的那甘甜的葡萄酒一樣,清涼透爽,沁人心脾的。
這種感覺,一下子讓他們忘記了上午的疲憊。
可不是嘛,雖然陳凌管飯了,飯菜也很美味。
但出的力氣是實打實的。
那傢伙,誰也沒想到,那輕飄飄的玉米芯裝起車來那麼費力氣啊。
真是要老命了。
今天不讓陳凌帶他們多打點獵物說不過去。
“師父,你這是帶着狗看什麼呢?”
吳老看到陳凌帶着黑娃小金在狼叼巖上到處晃悠,一副找東西的樣子,就跟上去問道。
“哦,沒什麼,我是看看這裡有沒有野獸的蹤跡。”
陳凌隨口敷衍一句。
實際上他是在看去年種的人蔘。
怪不得很多人都說這玩意兒有靈性呢,還真是難找。
明明去年做了標記,也澆灌了兩次靈水,現在居然找不見了。
令他很是納悶。
“走吧,參觀完我們村大名鼎鼎的狼叼巖了,我帶你們去大秦嶺那邊走走,那邊獵物多。”
陳凌按下心裡的想法,對衆人說道。
越往大秦嶺,野獸越多。
尤其是深處大水塘和天坑那裡。
不過現在都下午了,陳凌肯定沒辦法帶他們過去的。
就這些人的體格,就算是何家文這段時間幾個鍛煉出來,也沒辦法像陳凌那樣在山裡狂奔。
至於吳老和張書記他們就更被說了。
翻一座山頭那得大半個小時。
想去大水塘那邊,就是不停地走那也得到夜裡十二點之後了。
“走走走,師父發話了,咱們快跟上,一會兒就要大展身手了,這可不能錯過。”
“對,快跟上,先前電視上看陳哥獵殺野豬王,看得不清楚,這次可要跟着好好見識一下陳哥這個獵人王的風采……”
“凌哥,凌哥,我們待會兒在你帶狗尋找獵物蹤跡的時候,能問問題嗎?”
年輕的記者小夥子跑上前來問。
“你問問題幹嘛?你們不是沒帶機器嗎?還要拍?”
陳凌跟他們比較熟悉,說話就很直接。
“不拍不拍,我們就是用筆記錄一下,以後給你們配旁白或者改成報紙上的採訪報道版塊,這個都方便。”
小夥子期待的回答道。
“行,有問題你就問,有黑娃兩個跟着,不用怕驚擾到獵物。”
陳凌笑笑,回頭衝老徒弟道:“你們年紀大了,看着點腳下,走路小心着點。”
吳老頓時眼睛一亮:“怎麼了師父?腳底下有蛇,還是有蟲子?”
陳凌聞言很是無語,說到蛇和蟲子,你怎麼還興奮上了。
便說:“我的意思這邊山陡,你們別摔了,冬天了哪裡來的蛇蟲?你不是去看過我老丈人養的蛇嗎?全都冬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嗨,我這不是想看看師父你用那個引蛇藥嗎?”
吳老期待的搓着手。
“沒有,冬天哪有蛇,都在洞裡,引不出來。”陳凌搖頭。
正說着,頭頂傳來‘沙沙’的響動。
領導們擡頭一看,急聲叫道:“看,松鼠,快打!”
他們沒拿槍,但是基本都帶了彈弓,自從去了西山一趟後,他們就在村裡找人每人搞了一把小彈弓,拿着玩耍。
準頭怎麼樣先不說,但怎麼也能過把癮。
果然,一看到松鼠,一幫人就爭先恐後的舉起彈弓,摸出泥丸一通打。
把樹葉子射的噼裡啪啦直響。
但是一個子彈也沒落到松鼠身上,倒把松鼠嚇得吱哇亂叫到處躲。
“汪汪!”
與此同時,黑娃忽然開口叫起來。
向天空‘呼哧呼哧’抽動兩下鼻子,就朝西北方向狂奔而去。
“怎麼了?是不是發現獵物了?”
“肯定是,這狗是狗王,厲害得很,只要想抓到什麼獵物,都是一抓一個準。”
“那獵物不是說山中湖那裡比較多嘛,怎麼跑那個方向去了。”
“你傻了吧,人家小陳都說了,要帶咱們去大秦嶺那個方向打獵,你沒聽進耳朵裡也就算了,還有臉問。”
“哈哈哈,你別說他了,這胖子滿心思想着去看丹頂鶴呢,根本就沒聽到小陳說啥。”
這些人不管是各個頭頭領導,還是所謂的港臺友人,說是來山裡打獵,說白了還是遊玩的心態。
本來最開始他們還想着從山中湖的方向繞一下,想去看丹頂鶴的。
因爲這些大鳥比較滑頭,他們白天很難蹲到。
而且那邊楓樹林裡小獵物也比較多。
也沒注意到陳凌說要去哪。
但是陳凌這時候,已經完全顧不上他們了,他看到黑娃興奮的衝出去,小金也在他身旁眼睛炯炯有神,做好了策應的準備。
他整個人也跟着興奮起來。
好久沒有來山裡正正經經的打次獵了,不論他還是兩狗,聞到山林裡飄蕩的熟悉氣息,很難不激動。
“嗷嗚~”
陳凌怪叫一聲,幾乎忘了有人在場了,帶着小金就順着山坡俯衝了下去。
把衆人都嚇了一跳。
還有人大喊:“槍、槍,小陳你怎麼不拿獵槍!”
喊話的這個時間,陳凌已經衝下山去了。
一行人手忙腳亂的想跟上去,要順着山坡下去的時候,就發現在山腳濃密的灌木叢旁,一個小規模的野豬羣正在覓食。
大野豬和沒長成的小野豬,加起來總共也不過有十來頭的樣子。
黑娃衝下山坡,找準其中一頭母豬就勇猛的撲了上去。
像是一頭怒獅一樣,一躍而起,吭哧一口就咬在了這頭母豬的耳根處。
母豬吃痛,‘嗷兒’的一聲慘叫。
被黑娃撲擊的力量帶的豬腦袋一個下墜,只這一口,竟然就差點把這頭二百來斤重的母豬放翻在地。
這其中除了黑娃力氣大,比較勇猛之外,也有這幫野豬不防備的緣故。
這羣野豬原本姿態很悠閒的在覓食,似乎是察覺到阿福阿壽走了,被阿福阿壽嚇走的狼羣也還沒回來,這野豬顯得無所顧忌。
所以黑娃突襲而來,它們這時候還有點懵。
但懵歸懵,生活大山裡的野獸,它們遇到危險的本能不是吹的,當即拔腿就跑,大豬趟着灌木叢一躍而過,往周圍山坡上逃竄,那小野豬則被嚇得轉身就灌木裡走鑽。
“汪汪汪!”
這時候山坡上傳來小金的叫聲。
只見小金像是化成一道黃色的旋風一樣,從山坡上急速俯衝下來,速度快的,一路不斷帶着地上的落葉亂飛。
衝着開始逃散的野豬,就近飛撲而上。
小金比黑娃速度快,也靈巧得多,三四米的距離,眨眼就飛躍過去,直接跳到野豬背上,頭衝着野豬屁股的方向,低頭就是一口。
小金的尖牙利嘴,想來是先咬尾肛。
這個地方一旦被掏,野豬的力氣去得非常快,死得也快。
小金有經驗,明白這個是效率最高的。
黑娃雖然比不上小金靈巧,但它笨狗也有笨狗的法子,而且力氣大,渾身蠻力。
咬住這頭母豬的耳朵一甩,把野豬直接甩得一個踉蹌。
它趁勢再一撲,撲在野豬的肚皮上,鋒利的牙齒又是吭哧吭哧兩下,像是快刀劃破皮革一樣,野豬瞬間就被開膛破肚,腸子血水流了一地。
好長時間沒有來山裡打獵,兩狗帶了這麼長時間的娃,早就壓抑了太久。
所以這一出手,就顯得有點殘暴。
兩狗一上來就表現得這麼厲害。
陳凌自然也不弱,他只比小金慢一步衝下山坡,在小金跳上一頭野豬背的時候,他也一個縱身跳到另一頭野豬背上,抽刀就朝豬身上捅了下去。
位置正好在野豬腿彎的上方,一刀下去,血直接飈老高。
這頭野豬便前腿一軟,撲通栽倒在山腳,杵了一嘴泥。
還在半山腰的張書記等人看到這一幕,直接就傻眼了。
老天爺,這是什麼家庭啊,一人兩狗一個照面就分別制住一頭野豬。
那可是兇猛的野豬啊。
這還是人嗎?
簡直太殘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