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欣別墅的晚飯很豐盛,應該說,是因爲嶽鎮南這個好吃懶做的老傢伙來了,嚷嚷着下酒菜太少,所以逼迫廚房刻意弄得很豐盛。
半個月不見,嶽鎮南這個老傢伙越來越猥瑣了,尤其是看到綠蘿的時候,真像是一個怪老頭兒看到了小蘿莉,既驚豔,又狂熱,連羅天和嶽子欣都不知道他在狂熱些什麼。
“小丫頭,你吃菜啊。”嶽鎮南熱情的給綠蘿夾了一塊魚放進碗裡。
這一幕,看得羅天和嶽子欣直愣愣的面面相覷。
綠蘿卻嘟囔着小嘴一臉的不滿,尤其是望着碗裡的魚塊,很不給面子的說道:“這魚不好吃。”
“怎麼不好吃了?”羅天哭笑不得的問道。
綠蘿:“沒我們那兒的魚好吃。”
羅天:“……”
“這都是正宗的海魚啊。”嶽鎮南無奈的笑道。
“反正就是沒我們那兒的魚好吃。”綠蘿冷哼道。
嶽子欣看了一眼羅天,這才衝着綠蘿說道:“你是不是剛纔喝酸乳喝得太飽了,現在吃不下了。”
“額……”綠蘿楞了楞,然後站起身朝不遠處的櫃檯上望去,發現自己最愛的酸乳還在後,又放心的坐了下來。
看着綠蘿一臉的不自然,羅天微微笑道:“既然吃飽了,你就上樓去洗澡睡覺吧。”
“你不是說是泡妞嗎?”綠蘿緊鎖着黛眉問道。
這話一出,不僅羅天愣住了,嶽子欣和嶽鎮南也愣住了。
輕咳了兩聲,羅天尷尬的笑道:“對,快去泡妞吧,把你這妞好好泡泡。”
綠蘿不滿地瞪了羅天一眼,站起身走了。
路過她堆放的酸乳面前時,她又很警惕的全部抱起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小丫頭,還真是可愛得緊。”嶽鎮南哈哈笑着說道。
“她可不是什麼小丫頭。”羅天一邊夾菜,一邊笑道。
“噢?”嶽鎮南擡起頭,似笑非笑的問道:“莫非還有來頭。”
“蠱王。”嶽子欣惜字如金的說道。
啪啷……
一聲脆響,嶽鎮南剛伸出的筷子突然掉在了餐桌上。
他猛地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羅天和嶽子欣。
蠱王,他當然知道,對於見多識廣的他來說,這名字代表着什麼,意味着什麼,他比誰都清楚。
見自己的爺爺失態了,嶽子欣無奈的又拿出一雙新筷子遞向嶽鎮南。
“你說的都是真的?”嶽鎮南一邊接過筷子,一邊凝重的問道。
“這你得問他。”嶽子欣用香腮指了指羅天。
嶽鎮南立即將目光落在羅天身上,虛眯着眼睛的問道:“臭小子,你帶這麼一個禍害來家裡,是不是……”
羅天擺手打斷了嶽鎮南,然後將遇到綠蘿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聽得嶽鎮南一愣一愣的。
好一會兒,嶽鎮南才冷哼道:“秦破空這個狗東西,自己惹出來的麻煩,卻要別人來背黑鍋。”
“不要這麼說。”嶽子欣制止道:“怎麼說她也是你的親家。”
“親家?”嶽鎮南冷笑着抓起茅臺酒瓶,一邊倒酒,一邊沒好氣的說道:“白眼狼而已,還以爲自己是什麼東南第一豪門了?要不是臭小子,他現在骨頭都成灰了吧。”
聽着嶽鎮南罵罵咧咧的數落,羅天看了看嶽子欣,接着低頭沉默不語。
他之前也聽到一些關於嶽鎮南和秦家老爺子的傳聞,但都沒當真,現在看嶽老爺子的態度,視乎和秦老爺子還真是水火不容。
“來,臭小子,咱爺倆走一個。”嶽鎮南舉起酒杯,衝着羅天笑道。
羅天干笑着端起酒杯一碰,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嶽鎮南輕嘆道:“臭小子,以前你做什麼,老子都支持你,可是你把蠱王留在身邊這件事,我不支持。”
“那以您老人家覺得,我該怎麼辦?”羅天一邊幫嶽鎮南倒酒,一邊笑道。
嶽鎮南抿着嘴沉吟了一下,然後又苦笑着搖了搖頭:“倒也是,這是個無解的答案,如果她真被歹人利用,或許對我們的危險更大。”
“這就是了嘛。”羅天笑着擡起頭:“其實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綠蘿秉性並不壞,只是有些好強,苗疆裡走出來的丫頭,有些性格怪癖,爭強好勝,都是在正常不過了。”
“可是她畢竟是個巨大的威脅。”嶽鎮南緩緩說道。
“是不是威脅,這得等明天過了來看。”羅天說着,舉起酒杯衝着嶽鎮南笑道:“老爺子,你不覺得快過年了,應該除草了嗎?”
聽到這話,正把酒杯送到嘴邊的嶽鎮南一愣,接着就扭頭朝嶽子欣望去:“你也是這個意思?”
“是。”嶽子欣點了點頭。
嶽鎮南不再吭聲,而是仰頭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再次放下酒杯,嶽鎮南目光閃爍,卻始終沒吐露半個字。
這可讓羅天着急了,你同意還是不同意,倒是答應一聲啊。你這麼故作高人的裝逼,這麼大年紀了,真的好麼?
在羅天和嶽子欣目不轉睛的關注下,嶽鎮南沉默了良久才呆呆的問道:“你們準備怎麼處理?”
羅天和嶽子欣相互對視了一眼,接着笑道:“您是長輩,又是一家之主,這種事我們小輩只能幫忙,怎麼敢擅自做主。”
“不敢擅自做主?”嶽鎮南扭頭瞪向羅天,一臉陰沉的說道:“不敢擅自做主,你們卻已經商量好了?”
羅天:“……”
見嶽鎮南臉色不對勁,嶽子欣撇了一眼羅天,也沒着急吭聲。
又沉默了好一會兒,嶽鎮南緩緩扭過身,直視着羅天問道:“你姓岳還是姓羅?”
“姓羅。”羅天抿着嘴低下頭。
“但你姓羅的卻在干涉我岳家的家事。”嶽鎮南沉着臉猛的站起來,啪的一巴掌砸在餐桌上,怒瞪着羅天喝道:“如果你真想參與我岳家的家事,那現在就把我孫女給娶了,少在外面沾花惹草,整個岳家我都交給你們來處理。”
羅天沉默。
他耷拉着腦袋,現在除了沉默也只能沉默。
他知道,這會觸及到一個很敏感的問題,就是他和嶽子欣的關係問題,或許這也一直是嶽鎮南心裡的一塊心病。
現在提起這茬,果然就觸怒了嶽鎮南,以至於他大發雷霆。
看着被說得低下頭,沉默不語的羅天,嶽子欣又寒着俏臉瞪向嶽鎮南。
好一會兒,她才冷冰冰的問道:“你有幾個兒子?”
嶽鎮南擡起頭:“……”
“你就一兒一女,兩個孫女一個外孫女。”嶽子欣說着,也猛的一拍餐桌,呼地一下站了起來,怒瞪着嶽鎮南說道:“你的病是好了,誰治好的?是你的兒子,女兒還是你的孫女外孫女?”
嶽鎮南張了張嘴,瞪着嶽子欣一臉愕然。
傻丫頭啊傻丫頭,爺爺這是在幫你成就你的事啊,你怎麼好賴不分啊。
羅天也愕然的擡起頭,呆呆地望着嶽子欣。
“是他,是他治好的。”嶽子欣猛的指向羅天,瞪着嶽鎮南一字一句的說道:“他不僅救了你,爲了救你和整個岳家,還差點同樣身陷囹圄,你現在說他用什麼身份來參與岳家的家事,那我問你,治好你的病,將岳家從危難中拯救出來的人,到底有沒有資格參與岳家的家事?”
“我……我不是……”嶽鎮南急了,手舞足蹈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你什麼你?”嶽子欣打斷了嶽鎮南,沉聲說道:“你不是一直想得到我的答案嗎?好,我現在就明確告訴你,我跟定他了,你同意我跟定他了,你不同意,我一樣跟定他了。”
嶽鎮南:“你……”
“至於所謂的名分也好,明媒正娶也好,我不需要。”嶽子欣緊盯着嶽鎮南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記住,是我不需要,不是他給不給,他給了我也不要。”
“你……”嶽鎮南指着嶽子欣,憤怒的抽搐着臉頰,不由得一捂胸口,整個人突然朝地上倒去。
“嶽老爺子。”羅天大驚,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要倒地的嶽鎮南,扭頭看向嶽子欣喝道:“你刺激他做什麼?”
嶽子欣也着急了,也手忙腳亂的湊了過來。
“扶到沙發上去。”羅天急忙攙扶起嶽鎮南,在嶽子欣的幫助下,攙扶着嶽鎮南朝客廳走去。
“慢點,慢點。”
“老爺子,你挺住啊。”
一陣手忙腳亂,羅天和嶽子欣終於將嶽鎮南攙扶到了沙發上躺下。
然後,羅天急忙從身上抽出兩根銀針,準確無誤的扎向了嶽鎮南的胸口。
伴隨着嶽鎮南身子一顫,他整個人立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緩過來了。”羅天扭頭朝着嶽子欣說道。
嶽子欣沒吭聲,目光卻一直關切的注視着嶽鎮南。
好一會兒,嶽鎮南才緩緩睜開眼睛,看羅天和嶽子欣的眼神裡透着無奈和悲涼。
“額,要不我先出去?”羅天拔出紮在嶽鎮南胸口上的銀針,尷尬的說道。
“不用。”嶽子欣搖了搖頭。
嶽鎮南卻輕嘆道:“臭小子,你先出去吧,我有點話要跟子欣說。”
“好。”羅天點了點頭,收好銀針,轉身匆匆走了。
直到這時,嶽鎮南纔在嶽子欣的攙扶下,緩緩從沙發上坐起來。
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嶽鎮南一臉苦澀的說道:“丫頭啊,你這又是何必呢?”
嶽子欣一臉決然,沉聲說道:“我記得,我在做出要和曾劍訂婚的決定時,就告訴過你。”
“但是……”嶽鎮南眼光光地望着嶽子欣:“你不是普通人家的閨女,你能不能爲岳家整個家族考慮考慮?”
嶽子欣抿着紅脣,低着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說道:“如果您覺得我的決定影響了整個岳家的聲譽,我願意在清理門戶後,辭去岳氏集團的一切職務……”
“你……”嶽鎮南再次激動起來,咬着牙指了指嶽子欣:“你這叫說的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