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從公主吩咐”
陳倫炯也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極利落的找出幾件衣服穿上,這才正了臉色:“公主,這是怎麼一回子事?”
天瑞哪有心情和他解釋這個啊,瞧瞧牀上還昏迷不醒的保成,小聲叮囑陳倫炯:“這件事情過後再說,我現在馬上要去乾清宮,你小心一點,趕緊給保成穿上衣服,把他喚醒,就說,你們着了別人的道了……”
說着話,天瑞急忙轉身進了另一間屋子,再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穿了一件紗質淺藍袍子,頭髮重新梳理過了,她看陳倫炯一眼:“萬事當心”
陳倫炯點頭:“臣曉得,公主也小心一點。”
天瑞不敢多停留,匆忙出了毓慶宮,出來之後打個響指,一直在角落裡躲着的於嬤嬤和夏蓮便走了出來,於嬤嬤極關心的看着天瑞:“公主,您可還好?”
從天瑞故意打破天球瓶,於嬤嬤和夏蓮就知道這毓慶宮出了事情,便也不敢露面,只是暗暗擔心天瑞。
天瑞笑了笑:“我還好,於嬤嬤,你記住,本公主今兒沒來過毓慶宮,誰問,都這麼說。”
“奴婢知曉了”於嬤嬤和夏蓮全都應下。
天瑞帶着這兩個人,走到半路上牆根轉角處,四下無人的地方,天瑞也不隱瞞,直接從空間裡邊招出一個竹編的小籃子,裡邊裝了滿滿的新鮮荔枝,她就提着這荔枝去了乾清宮。
天瑞本以爲她去乾清宮就能見到康熙,哪知道,她讓人稟報的時候,竟然被告之康熙不見她。
天瑞完全蒙了,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這種情況的,她哪時候來乾清宮,康熙都會極歡喜的召見她,可從來沒有這樣閉門不見過,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摸不着頭腦,天瑞也不好多呆,就轉手把那一籃子荔枝交給小太監,囑咐他們一定要交給康熙,就帶着於嬤嬤和夏蓮回了景仁宮。
一回到自己的地盤,天瑞渾身乏力,頭疼難忍,揮退了衆人,進內屋換了衣服,躺在牀上就有點起不來的感覺,這一天過的,還真是太過疲憊了些呢。
天瑞今天可是面臨着一生中最大的危機,如今想來,還要驚的渾身出一層冷汗呢,當時情況那般緊急,若不是,若不是小十和小四突然到來,天瑞怕都會爲了保成的名聲一時腦熱便上了炕,到時候,她辛苦十幾年攢下來的名聲可就全白費了。
伸出雙臂抱緊自己的身體,天瑞還是覺得渾身冰冷,那種骨子裡的,讓人顫抖的寒冷。
到底是哪個如此陰狠,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這般設計陷害保成,這簡直就是要人命的啊。
一想起那個躲在暗處的人,天瑞就氣到咬牙切齒,若是這人直接衝她來,天瑞或許還沒有這般憤恨,關鍵是,這人是衝着保成去的啊,若是保成真有什麼三長兩短,還有,陳倫炯有什麼……
天瑞想一想,緊咬牙關,冷聲道:“卑鄙小人,本公主一定不會放過你。”
天氣極熱,可天瑞還是拽了一牀被子蓋上,這樣,身體才感覺溫暖了一點,她漸漸放鬆,閉了眼睛,馬上就要沉入夢鄉了,就在這個時候,外邊似乎響起敲窗戶的聲音。
天瑞一個機靈坐了起來,輕聲問道:“誰?”
外邊沒有聲音,天瑞心裡驚懼,下牀打開窗戶就去瞧,就見陳倫炯站在窗前,天瑞大鬆一口氣,嘴裡埋怨起來:“你如何來了?莫不是還嫌我今天不夠倒黴,還要再害我名聲?”
陳倫炯深深看了天瑞一眼,沉默片刻,直接跳窗進了屋。
天瑞氣極,這人如今怎的如此無賴,什麼話都不說,就敢直闖她的閨房,真是欺負她心軟,便什麼事情都敢做了嗎?
她正要再說些什麼負氣的話,哪知道,陳倫炯忽然一伸雙臂,緊緊把天瑞抱在懷裡,腦袋更是埋在她肩膀上,天瑞就覺得肩膀的衣服都溼了,心裡也是一緊,完全沒想到,這人竟然哭了。
那個以前被她支使着做這做那,從來都是一臉笑容,坦然接受的人,那個被射了三箭,傷的那般嚴重,都能笑的雲淡風輕,仿若無事的人,竟然會哭,而且,還哭的這樣厲害。
快要出口的話又咽了下去,天瑞渾身僵硬,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公主,臣有負公主所託,沒有守護好太子爺……”
良久之後,陳倫炯才擦了眼淚,那在燈光下更顯的白皙如玉的面龐上一對黑亮溫潤的眼睛直視天瑞:“幸好公主無事,否則……”
天瑞看他關切之極的樣子,一顆心也軟了幾分,嘆了口氣道:“我能有什麼事?你該關心一下你自己,若是今天不是我去了,怕你早沒命了吧”
“臣寧願自己沒命,也不希望公主出一絲一毫的差錯。”陳倫炯直視天瑞,沉聲說道:“如此長時間,公主還不知道臣的心麼?”
天瑞後退了幾步,低頭,不敢再看陳倫炯,陳倫炯本來就長的極俊秀絕倫,燈光下的他更似罩了一層光暈一般,就如那絕世美玉,散發着勾人心魄的吸引力,讓天瑞這般理智精明的人都瞧的有些晃了神。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天瑞低聲道:“你和我,又如何可能?”
天瑞話語間溫柔如水,又有一種嬌柔之態,她從來都是那華貴冷傲的鳳凰,如今,倒變成了一朵嬌花,第一次說出這樣軟弱的話來,可見的,這事情真真是觸動了她的心,便讓她把心事都道了出來。
陳倫炯聽了天瑞這話,一陣驚喜從心底涌出,擡起左腳想要邁步上前,可看到瑞低頭皺眉愁苦的樣子,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他猛的一握拳頭:“事在人爲,不試一試,公主如何知道不可能?”
天瑞猛的擡頭,一雙鳳目中滿蓄沉思:“我卻是不敢試的,又當如何?”
“公主不敢試,便交給臣,讓臣試上一試,臣縱死,也是甘心的。”這次,陳倫炯上前一步,想要握天瑞的手。
哪知道,天瑞早防了他這一點,快速後退,竟被陳倫炯逼到了牆壁處。
天瑞還從來沒有被人逼的這般狼狽過,一絲不甘從心裡涌起,猛的扭頭到一旁,再不看陳倫炯,更是咬牙節齒的說道:“你愛試便試,和我說來做甚,這是本公主的閨房,你一個外臣,還是早點離去的好,否則,可不要怪本公主不客氣了。”
天瑞這樣賭氣一說,白皙面龐上浮上兩朵紅暈,一雙鳳目更是連連眨動,透着心虛和嬌俏,看的陳倫炯竟然心猿意馬起來。
兩個人僵持了好久,陳倫炯猛的伸手,握住天瑞的手,緊緊一握:“公主即如此說,便是允了臣,臣很高興,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如了公主的意。”
這話一說完,他猛的後退,一個閃身,便又從窗戶飛身出去。
天瑞看他這樣來無影去無蹤,氣的直跺腳:“誰要你試了,胡說八道之極,什麼叫如了本公主的意,本公主有什麼意思?本公主就是那私相授受的人麼……”
可惜的是,她這話,陳倫炯是註定聽不到了,否則,不定怎麼高興呢。
話說,今天天瑞也確實是嚇到了,完全失了平常的平靜,神思不屬起來,不然的話,也不會被陳倫炯逼到這個地步,把心裡話都掏了出來的。
這一夜,天瑞一宿沒有睡好,一會兒想着保成的事情,一會兒想着陳倫炯的話,想着陳倫炯說要試一試,天瑞就怕這人萬一一個發瘋,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到時候,她還不得哭死啊。
所幸的是,一直到天亮,這宮裡都是極平靜的,也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天瑞這才放下心來。
她一夜無眠,早起的時候竟然有了黑眼圈,瞧的於嬤嬤幾個心疼的要命,纔要給她尋些藥膏來抹,這出去打探消息的冬末匆匆迴轉,一進門就道:“公主,皇上病了……”
天瑞手裡一鬆,一個碧玉小碗就這麼掉在地上,粉身碎骨了。
“皇阿瑪病了?”天瑞驚問:“怎麼回事?皇阿瑪身體是極好的,怎麼會病?”
冬末一抹額上的汗:“奴婢哪裡曉得,不過,今日是大朝日,皇上竟然沒有上朝,文武百官等侯很久,後來被告之皇上身體不爽,讓這些人都退下了。”
天瑞聽了這話,立馬着起急來,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於嬤嬤,更衣,本公要去乾清宮。”
於嬤嬤幾個很是會意,快速行動起來,不一會兒功夫,便給天瑞換了一身衣服,又化了清淡的妝容,把黑眼圈遮蓋住,這才喚了軟轎來,天瑞坐上轎子,一路向乾清宮行去。
天瑞走到乾清宮的時候,就見乾清宮外已經站了好幾個文武大員,另外,保清、保成還有小三、小四幾個也全在。
天瑞下了轎子,站立到一旁,等着小太監進去稟報,又看看那幾個文武官員,這幾個人似乎是有事情要稟告,讓康熙做主的,天瑞不由的心裡暗道,這皇帝的差事真真不好做呢,這人都病了,竟然還要操心國事,也不知道自古以來爭這個位子的人是怎麼想的,搶這樣勞心勞力又不落好的事情來,有什麼意思麼?
再瞧瞧保清幾個,都是一臉擔憂關心,天瑞也有些欣慰起來,不管以後怎麼樣,起碼現在這幾個人是真的很關心康熙,是十足的孝子模樣。
瞧到保成,天瑞就感覺保成是極不自在的,目光都在躲閃她,天瑞暗笑,知道保成着了別人的道,又被天瑞撞見解了圍,所以有些不好意思見她,暗道,這孩子還真是彆扭,大概,這個年齡的孩子都是這個樣子吧,想想她在現代時的弟弟,也是如此,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被她發現,就會極不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