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情侶逛街,都是沿着街道來回地走,就是個逛。
張兮兮沒有男朋友,有些時候也想着,和一個帥哥壓馬路,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呀?現在,她算是體會到了,沒有什麼甜蜜蜜,就是一個字,累!她就有些不明白了,逛街不都是女人的專利嗎?怎麼到了賈思邈這兒,他比女人還能逛街啊。
沈君傲工作忙,唐子瑜喜歡逛街,還非要拉着張兮兮。每次都是張兮兮喊着累,而跟着賈思邈逛街,更累。
天兒還熱,陽光很毒,連點風絲兒都沒有。
張兮兮的臉蛋紅撲撲的,汗水順着額頭滴淌下來,連T恤都黏在了後背上,胸帶的痕跡是那麼的清晰。她打着小花傘,腳上是平底的涼鞋,終於是受不了了,也不往前走了,大聲道:“賈思邈,你什麼意思啊?你不是說進貨的嗎?這麼閒逛,又渴又累的,太折磨人了。”
賈思邈問道:“兮兮,你說你現在有一種什麼感覺?”
張兮兮瞪着他,怒道:“很想揍你一頓,把你的牙敲碎了,讓你都嚥到肚子裡面去。”
賈思邈笑道:“這我想象得到,但是在揍我之前,你不想吃點冷飲、西瓜、木瓜或者是冰激凌什麼的?”
“想啊。”
“我請你吃。”
前面就有個冷飲店,喝了杯冷飲,又吃了兩片冰鎮西瓜,張兮兮的怒火也沒了,嘻嘻道:“算你會來事兒,知道討好我。”
賈思邈淡笑道:“做生意,要懂得商機。現在,你明白我帶你出來逛街的意思了吧?”
張兮兮道:“怎麼個意思?哎呀,你……你不會是想讓我跟你來賣冰西瓜、冷飲吧?”
賈思邈笑道:“怎麼,你還看不起賣冰西瓜、冷飲?”
張兮兮道:“這麼一片西瓜,才兩塊錢,我們就是拼了小命兒,又能賣幾個錢啊?”
“賣西瓜,只是一方面,我們主要是賣冷飲。等到攢了點錢,我們就在燕京醫科大學門口,搞個店鋪,你看怎麼樣?”
“真的?”
張兮兮的眼珠子都放光了,喃喃道:“可是,我們靠賣冰西瓜,冷飲啥的,什麼時候能攢錢買店面啊?”
賈思邈道:“不用買,我們先租一個也是一樣的。根據我的推算,老天照應咱們,個把星期的,應該就能把租店面的錢搞下來,不是問題。”
張兮兮咧着嘴,叫道:“個把星期,你是在吹氣呢,還是在逗我玩兒呢?”
賈思邈淡笑道:“你不相信?”
張兮兮道:“我當然不相信了,一片西瓜才賣2塊錢,一整個的西瓜,能切8塊,也就是賣16塊錢。這一個西瓜的成本價要10塊。也就是說,我們賣1塊西瓜才掙6塊錢。你說,在個把星期內,我們就是往死裡賣,又能賣多少?”
賈思邈道:“我早就看過報紙了,在西郊外有大批的瓜農,每天都會有貨車去西郊外購進西瓜,然後批給市內的那些水果批發大市場。我們沿街看到的這些水果店,是從水果批發大市場搞的貨。也就是說,輪到了他們的手中,這西瓜已經是倒了三手的。你說,這價格哪能不增加?”
張兮兮興奮道:“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們直接從瓜農的手中進貨。這樣,我們就是一手販子了,價格肯定會低很多。你知道,瓜農批發是多少錢一斤嗎?”
賈思邈道:“五毛。”
“啊?才……才五毛?”張兮兮立即低頭,扒拉着手指頭,叫道:“這也太黑了吧?我們從水果店中買西瓜,一斤要一塊錢。”
“做生意賺錢的原則,那就是儘量拿到最低價,然後再儘量賣最高價……”
“那你還磨蹭什麼呀?咱們是買二手的冰箱、冰櫃,還是去西郊瞅瞅?”
“咱們手頭上沒那麼多本錢,就先去西郊進西瓜再說。”
一提到錢,張兮兮也如霜打的茄子,蔫了。她從家裡出來,口袋中就沒有幾個錢,就是想靠着自己自食其力,給家人看看,她能行。兩個人都沒捨得打車,直接乘坐着公交,來到了西郊。車,直接乘坐到終點。
出了市郊,沿途兩邊,有挺多的西瓜地,還有不少瓜農在道邊搭建了涼棚,直接將西瓜摞在了道邊。兩個人一問價格,零售價是8毛錢,批發的價格稍微低點兒,但必須是要大批量的。
二人誰也沒有吭聲,繼續往前比走着,邊打聽。
這些瓜農都像是事先商量好的,價格都是一樣,張兮兮低聲道:“賈思邈,你說,要是五毛錢,咱們去扣掉運費,也划不來呀?”
賈思邈笑道:“不急,再走走。”
這時候,突然間從旁邊傳來了一聲撕裂般的尖叫:“救命啊,救命啊,我爸爸暈倒了。”
這些瓜農大多都是一起從外地過來的,租地,種地西瓜。生活也不容易,就直接住在瓜棚中。聽到了聲音,他們都奔了過去。賈思邈跟張兮兮打了個招呼,也跟着跨過壕溝,竄到了瓜地中。
暈倒的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他倒在瓜地上,臉色慘白,四肢冰涼,身體都跟着抽搐了。這種情況,把張兮兮都嚇了一跳,周圍的這些瓜農更是一個個心急火燎的,束手無策。
賈思邈大聲道:“我來瞅瞅,我是大夫。”
旁邊一個又瘦又小的青年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眼淚都下來了,哭着道:“大夫,救救我爸爸吧,他這是怎麼了。”
都沒有去把脈,賈思邈直接從隨身攜帶着的揹包中,取出了兩根銀針,同時刺入了老人的氣海穴、百會穴,他的行鍼速度相當快,有點兒像是在搗蒜一樣,針尖不斷地在老人的穴位上進進出出。
包括張兮兮在內,這些人都看傻了眼,這是在治病?幾十秒鐘後,老人突然呻吟了一聲,終於是醒轉了過來。
啊?神了,就這樣刺幾下針,人就醒了?
這些人在驚愕的同時,嘴巴就更是張大了,賈思邈竟然彎腰將老人給抱了起來,直接跑向了瓜地旁邊的魚池,一起跳了進去。老人只是留了頭在外面,身體都浸入了水中。還有這樣給人治病的?張兮兮蹲在岸邊,衝着賈思邈連連使眼色,你這樣別把人給弄死。
那些瓜農們都圍在了水池邊,緊張的不行。
老人的兒子手指着賈思邈,激動道:“你……你這是在幹什麼呀?我爸不會出事吧?”
賈思邈笑道:“沒事了,放心。”
“沒事?我告訴你,你要是把我爸爸給折騰壞了,我跟你拼命。”
“二狗,你說什麼呢?我現在精神很好,沒事。”老人竟然開口說話了。
賈思邈抱着老人從魚池中走上來,放到了瓜棚的陰涼處,沒有讓老人換掉溼透了的衣服。又讓周圍的人都散開,保持通風。說來也奇怪,老人神色如常,已經徹底恢復了。
張兮兮驚道:“賈思邈,老人是怎麼回事呀?”
賈思邈微笑道:“重度中暑了,屬於日射病。”
日射病,跟它的名字一樣,人直接在烈日的曝曬下,強烈的日光穿透頭部皮膚及顱骨引起腦細胞受損,進而造成腦組織的充血、水腫。由於受到傷害的主要是頭部,所以,最開始出現的不適就是劇烈頭痛、噁心嘔吐、煩躁不安,繼而可出現昏迷及抽搐。如果不及時治療,很有可能會造成生命危險。
老人的兒子噗通跪在了賈思邈的面前,咣咣咣磕了幾個響頭,感激涕零道:“恩人,你就是我李二狗的大恩人……”
賈思邈連忙扶起了他,淡笑道:“我也沒有做什麼,舉手之勞而已。”
李二狗很激動,非要留着賈思邈和張兮兮在這兒吃晚飯。老李頭也跟着勸說,態度十分誠懇。這是救命之恩啊,不請出一頓飯,是真說不過去。賈思邈看了眼張兮兮,張兮兮心花怒放,又哪裡不明白,人家盛情難卻,吃飯就吃飯吧。
李二狗咧嘴笑了,趕緊去忙着買就買肉,而賈思邈、張兮兮和老李頭等幾人在瓜棚下閒聊着。這才知道,他們都是從一個叫做李家坳的山溝中出來的。那兒,實在是太窮了,一些年輕人都出來,在外面幹零工,他們租地種西瓜,還算是不錯。
老李頭有些不太明白,這大熱天兒的,賈思邈和張兮兮怎麼來到這種地方來了。
賈思邈訕笑了兩聲,張兮兮已經迫不及待的道:“我們是想買一些西瓜,回去做點兒小生意。”
嘖嘖,看看人家城裡人,誰說看不起鄉下人了?這對兒小夫妻就很樸實嘛。
老李頭笑道:“我們這兒別的沒有,就是有西瓜,你們說,你們要多少,我送給你們。”
張兮兮道:“這哪能行呢?我們聽說,你們往水果批發市場送貨,是五毛錢一斤。你們……你們能五毛錢一斤賣給我們嗎?我跟我男朋友現在手頭比較緊。”
賈思邈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這丫頭倒是做生意的好材料,說謊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昨天剛認識,今天就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了,這也忒快了點兒。
老李頭執意要送,而賈思邈和張兮兮當然不能白要人家的。等到李二狗回來,他倒是爽快,這還不簡單嗎?雙方都折中一下,就四毛錢一斤了。
賈思邈和張兮兮互望了一眼對方,心頭大喜。
李二狗問道:“你們要多少斤?我明天早上摘瓜的時候,心裡也有個譜。”
張兮兮哪裡知道能要多少啊,賈思邈沉吟了一聲道:“這個,我們也是第一次做小買賣,也不知道要多少。這樣吧,你幫我留五百斤,怎麼樣?”
一個西瓜十來斤,五百斤也就是五十多個西瓜,兩百塊錢,這是賈思邈和張兮兮目前所能承受的。
李二狗笑道:“行。我每天早上四點鐘到西城區水果批發大市場,你們在哪兒?我給你們送到家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