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變成喪屍後,視覺受到削弱,彌補給它們的,是更爲敏銳的嗅覺和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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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的風吹草動,或者寡淡的活人味,都可以引起它們的注意,讓它們爲之興奮,並在第一時間趕過去。
一場持續了一天一夜的大雨,給許多幸存者留下了一線生機。
喪屍們茫然地在街頭遊蕩,雨水肆無忌憚落在殘破的身體上。
它們歪着腦袋,原地呆愣一會,像是可憐的迷途者。
這些“人”,已經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這個時候,如果你能鼓起足夠多的勇氣,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到附近收集食物,不被發現的可能性比平時要大得多。
飢餓催生動力,很多人抓住了這個難得的機會。
夜更深……在夜色遮掩下,如老鼠一般在長街上穿梭的人,比比皆是。
不過,依然有不夠幸運的傢伙。
返回後,剛把鐵門鎖上,王徒就聽到從不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啊……啊,饒了我。”
“救命,救……嗚嗚。”
痛苦的嘶吼聲持續了很久,仿如在經受凌遲刑法,受盡折磨,卻苦苦不得死去。
其中是無法想象的疼,人怎能想到,自己在有一天,會被活生生的當做食物吃掉。
雨下的更爲急促,夜……也更冷了。
王徒皺起眉頭,目光投在門後煤鉗上,自它被帶回來,就一直放在那個位置。
上面殘留的液體已經幹了。
他猶豫着,握緊了拳頭,好一會,緩緩鬆開。
“救不得……我的力量太渺小了。”
逞個人英雄主義,無異於飛蛾撲火。
王徒能認清這個道理。
揹着包,回到自己家裡,摸索着取出一支蠟燭,點燃放在桌上。
顧不上一身溼漉漉,他心疼地先把手電筒裡的電池摳出來,用衛生紙包好,放在茶几抽屜內。
脫衣服,換上乾的短褲。
他單手拎包,走進臥室,迫不及待地把裡面的東西倒在牀上。
薯片、辣條、餅乾、麪包、罐頭……甚至還有各種小零食、飲料和酒。
望着眼前的豐碩收穫,王徒忽然感到幾周以來的壓力都褪去了,長期保持高度緊張的神經也開始鬆懈。
飛快地撕開一根火腿腸的外包裝,王徒狠狠咬下一口,痛快地嚼着。
這種足足有成人拳頭粗細的澱粉豬肉火腿,平時家庭買來一般是用來涼拌的。
但此時嚼在嘴裡,鮮嫩的口感刺激着味蕾,讓他情不自禁閉上了眼睛,彷彿正在享用什麼罕見的人間美味。
一口嚥下,噎的食道都拉直了,額頭青筋劇烈跳動着,他打開一罐啤酒,咕嚕嚕地往下灌。
用一種可怕的速度消滅完火腿,又啃起麪包、辣條。
他記不清自己吃了多久,吃了多少,直到有了五分飽,他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來,舔了舔嘴角的辣椒油。
現在還遠沒有達到頓頓吃飽的條件,哪怕依然有大量食物擺在面前,他也得壓制住內心繼續去吃的渴望。
要做好打一場持久戰的準備。
剩下的東西,按分類在櫃子裡放好。
其中蘊涵能量最多的糖果、士力架、巧克力,以及壓縮餅乾和一些維生素含片被他裝在一個可以隨身攜帶的軍用挎包裡。
白酒拿的不多,只有兩瓶高濃度的糧食酒,被他灌進了退役時帶回來的水壺裡。
忙完這些,渾身痠軟的厲害,王徒在客廳裡做了一組兩百個的俯臥撐訓練,才覺得舒服了不少。
躺在沙發上,取出一根菸用燭火點燃,靜靜地抽着,他神情有些憂慮地盯着天花板。
他在思考一個問題——爲什麼軍隊還沒有出現在已淪陷的城市裡。
等大部隊來了,自己就可以加入他們,只要給一支槍,那自己能發揮的作用,就遠比眼下大得多。
喪屍再可怕,在機械化鋼鐵洪流面前,也是齒輪下的小小稻草,頃刻便可碾碎擊垮。
“可是……都兩個星期了。”他想不明白,深深嘆了一口氣。
孤獨是消磨鬥志最好的方式,而時間,則善於創造孤獨。
百無聊賴之下,王徒從家裡走出去,端着蠟燭,上了樓。
這一棟矮樓,住戶僅有七八家,除了房東和王徒,其他的都是附近一家工廠裡的員工。
廠子建在不遠處的山上,是一座比土坡要高一點點的山。
上下班都有班車接送。末世爆發時,他們都還沒回來,所以樓裡就空了。
房東是個三十歲出頭的女人,體型豐潤,性格潑辣,留着一頭自然棕色的大波浪,平時最愛打麻將。
其實她人很不錯,經常會炒倆菜,邀請王徒上樓喝酒。
聽隔壁老王講,她酒量白的半斤,啤的不醉,但她只願意跟王徒喝啤的,還兩口就紅了臉說上頭了。
王徒覺得她這人酒量這麼差,還老跟自己喝,簡直就是自討沒趣。
你說你喝酒,老養魚是什麼意思?
於是後面王徒就沒再去了。
兩人最後一次見面,還是在一週前。
穿着睡衣的她,膚色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精心保養的臉上遍佈着一層慘灰色的纖維狀線條,獠牙從紅脣中露出鋒芒,黑色指甲銳利如刀。
房東屬於第一批病毒“攜帶者”。
喪失了理智的她,從樓上下來,向王徒張開了森森血口。
王徒嘗試控制她,以爲通過治療還有挽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