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徒在機場工地將就了一夜,嘈雜的環境並不影響他熟睡過去。有譚雅和一干忠心耿耿的士兵在,安全無需考慮。
第二天,他起了個早,和工人們一起吃了早餐。
瘦肉粥、饅頭,配兩個小鹹菜,談不上豐盛,但人人管夠、管飽,可滿足一上午的勞作所需。
飯後,王徒馬不停蹄,乘車返回了星火鎮。
雖然過去的時間全部亂掉了,但人們爲了活着和吃飽,日復一日的忙碌着,並不在意週一或是週日的區別。
不過星火鎮還是根據一些已經不是很精準的表類設備,及時掌握了一天二十四小時的變化……
比如今日,便是曾經的“週五”。
一個相對平淡的日子。
士兵們依然不知疲倦地擴大戰場,遠出十幾公里,持着各式各樣的熱武器同喪屍們打仗。
鎮衛隊的人一個個被冷冽的氣候磨礪成了“野男人”,拎着長槍短槍,持着砍刀,守護着巡邏區域內的安寧。
保障大隊在拆樓,用扒除的磚瓦,砌築新的圍牆……
每個人都在忙碌,拼搏,用勤奮換取回報。
八點左右,成羣的孩子從各自的宿舍裡走出來,人手一隻小板凳,老老實實地列隊,聽人力部門一名管理人員的指揮。
她們有男有女,年齡分別在三四歲到十五六歲不等,平日裡,負責運柴、搬煤、拉水、搞衛生等工作。
這些孩子中,僅有五分之一不到的人,父母還活着。
無論曾經懂事也好,幼稚也罷,提前從溫室裡走出來,這些花朵兒在無情的風雨中搖曳,已經足夠的成熟了。
點完名,確定沒有遺漏的,那名管理人員就在前頭帶路,領着孩子們向東邊而去。
星火鎮內有一座建築。
在以前,大概是文體中心一樣的場所。
今天,掛上了一塊牌子。
——學習室
裡面放置了成排的桌椅,堆積着新運回來的書籍,空間寬敞,衛生搞的乾乾淨淨。
“大家先進去,有序坐好,等一會。”隊伍中僅有的那位大人說。
“知道了,叔叔。”
孩紙們很聽話,各自找好位置,端正坐着。
沒一會,外面響起汽車發動機的聲音,緊接着,是整齊的軍靴跺地聲。
門外多了幾名體型高大的士兵,左右站着,威風凜凜。
孩子們怯怯地撇過頭去,眨着明亮的大眼睛,但看到這些無比強壯,且孔武有力的人,她們感到很崇拜,有安全感。
下一刻,一道挺拔的身姿,步入進來。面帶和熙笑容的男人懷裡抱着書本,向孩子們揮了揮手。
“星火鎮學習課堂……今日開課,很榮幸作爲第一名老師登臺……”
……
“吱呀——”
實驗室緊閉好幾天的門,終於敞開。
神色憔悴,一身髒呼呼的秦雨墨從裡面走出,深吸了口冷氣,表情變得興奮,向裡面說了句。
“月曉,把咱們的試驗品弄出來,叫長官過來看看。”
“好。”
另一個同樣渾身污垢的人應着,和其他幾名實驗人員,小心翼翼地將一大盤管狀物搬到外面。
“擡到安全地方……戴好防靜電手套……”
秦雨墨吩咐說。
幾個人守在一邊等着,她和名叫月曉的助手到休息室簡單洗了洗,就心急火燎地向居住區趕去。
星火鎮佔地不小,出於安全考慮,實驗室建在最犄角旮旯的地方。
兩人跑到辦公室,已是滿身大汗,士兵卻說指揮官不在,去什麼學習室給學生講話了。
秦雨墨懵了下,又到處找人問,才終於趕了過去。
門外,衛兵攔着不讓進,她透過窗戶偷偷望向裡面。
卻見王徒正拿着粉筆,有模有樣地寫着一些東西,同時也在講話。
底下坐着一羣大大小小的孩子,認認真真聽課,畫面裡有種說不出的溫馨。
“哇……”月曉捂住嘴巴,驚呼出聲,滿眼都是小星星。
“雨墨姐,那個……就是那位長官嘛?”
“噓……”秦雨墨點了點頭,並豎起一根手指,放在脣邊。
裡面的話語聲十分清晰,透過窗戶溜出來,傳出很遠。
“……就拿剛纔李月月同學提出的問題來解讀……爲什麼要打仗,那是因爲,我們要報仇……”
“報什麼仇,恩……那個胖胖的同學,你來回答……”
順着王徒手指的方向,一個剃着鍋蓋頭的小男孩站起來,有些拘謹,嗓音壓的很低。
“喪屍,還有……可怕的怪物……是它們,讓我失去了爸爸媽媽……”
說完,他認真地盯着王徒,握緊肉肉的小拳頭。
“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參軍,跟着長官打仗……報仇!”
“哈哈,這個嘛……以後再說,回答的很正確,坐下吧。”王徒微笑着拍手,道:“其實也不完全是爲了報仇……更多的,是因爲死掉的人已經死了,活着的人,仍需堅強……”
望着那一張張稚嫩的臉,上面……充滿了與她們年齡不符的堅定與冷靜,王徒嘆了口氣,繼續講下去。
“我們別無選擇,就像現在……我們在安全的地方上課,但外面……仍然有許多人在浴血奮戰。”
“他們不能退,爲了……保護我們。我希望……等有一天,在座的每個人,都能頂在前面去,只爲了守護……值得我們守護的人……”
授課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就結束了,其中包括講解、提問等環節。
王徒嘗試着說的生動些,但這羣孩子,可以說是“最不幸”的一代,現場的氣氛始終充滿壓抑。
因爲,她們在最該享受的年紀,經受……甚至直面了末世,在血與淚,炮與火的日子裡艱難成長。
她們已經長大了。
王徒在熱烈的掌聲中走出學習室,不過,授課還需要繼續,接下來進去的,是一位真正的老師。
中年大姐,曾經是一所醫藥大學的老師,她會按照指揮官要求,爲孩子們帶去一堂關於“受傷自救”的知識。
在末世,這可很重要。
“幾天沒見,也沒太陽,你居然曬黑了不少。”看到秦雨墨,走到門外的王徒笑着調侃道。
“沒想到剛出來,就聽到長官的授課,偷聽一會,受益匪淺……”秦雨墨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