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雪拿着信看了看信封,大概是看從哪裡來的,結果發現就是本市寄過來的,心裡就想着,應該是馬菲菲寄給她的,所以,激動得不得了,連忙拆開信封閱讀,一邊讀,一邊往裡走。
我走在她後面不遠,看到谷雪好像腳步有些蒼涼,我覺得有點不對勁,那封信上到底寫了些什麼?難不成是老家親人去世了?看谷雪那樣子好像是受了打擊啊。我當時並不知道那信是馬菲菲寫給她的回信,我心裡還有點不放心。我就跟了上去。
谷雪走到一個拐角處,然後靠着一堵牆壁,好像很虛脫的樣子。對於馬菲菲的拒絕,她本應是預料之中的,可是,當真正看到這個結果的時候,心裡卻失落無比。不過,沒關係,愛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她不愛我沒關係,只要我愛她就行了。何況,一個人本身就沒那麼容易接受另一個人的。不管怎麼樣,她好歹還回信了,這就是一個不錯的開始。谷雪這麼在心裡安慰自己,心裡似乎也好受了許多。
“喂,谷老師,你沒事吧?”我突然冒出來,把谷雪嚇了一大跳。
谷雪連忙把信藏起來,很不高興地說道:“你跟着我幹嘛,張正義。”
我說:“沒幹嘛啊,就是看你好像挺難過的樣子,不放心,所以跟過來啊,谷老師,你沒事吧,出什麼事了?”
谷雪冷哼了一聲,說:“我有事嗎?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大白天的我能出什麼事?”
我好奇地說:“你手裡拿的什麼啊?是什麼信啊?”
谷雪說:“關你什麼事,讓開。”然後推了我一把就走了。
我更是覺得奇怪,明明看起來像有事的樣子嘛,卻偏偏要裝得像無事的樣子。而且,還對我那麼兇,難不成,還因爲昨天的事情對我心裡有氣。不過,想想昨天飯店的事情,我也心裡很來氣。她竟然說她愛上馬菲菲了。開玩笑,呵呵,簡直好笑。我想,谷雪應該不會真這樣吧!嗨,想不明白。
我走到教室,聽見大家都在議論紛紛,仔細一聽,原來他們在議論溫晴雪。
“喂,你們有沒有聽說啊,原來溫晴雪是私生女,聽說她親生父親還是個大老闆。”
“……”
唉,這世界啊,真是沒有不透風的牆,溫晴雪的這點事兒也瞞不住。人言可畏啊!不知道溫師妹聽見別人這樣對她議論紛紛,心裡會不會很難受啊。我去看看。
我下樓,去溫晴雪她們班找她,結果看到溫晴雪一個人爬在桌子上,捂着頭。
我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說:“晴雪。”
溫晴雪沒理。
我又拍了拍她,“晴雪。”
溫晴雪這才擡起頭,一臉愁眉苦臉,道:“哥。”
我說:“你沒事吧?”
溫晴雪說:“沒事,只不過,人人都在議論我,說得很難聽。”
我說:“他們議論就讓他們議論去吧!那是他們嫉妒了,嫉妒你的親生父親是一個大老闆。”
溫晴雪說:“大老闆,呵,我纔不在乎呢!我真希望沒有碰見他,這樣我跟我媽就能安安靜靜的生活了,現在,他讓我媽也不得安寧,還找到家裡去了,被我媽趕出來了,可是,他還是不死心,天天跑到家裡去找我媽,求我媽原諒他,搞得周叔叔很爲難。”
我說:“那你就勸勸你媽,讓你媽原諒他吧!”
溫晴雪說:“他太深我媽的心了,我媽又怎麼可能輕易原諒他呢!”
我說:“那你呢?你早就原諒他了對不對?其實你在心裡頭還是想念他的,對嗎?”
溫晴雪否認地道:“沒有,我纔不想念他,周叔叔纔是我爸爸,他不是。”唉,這傻丫頭,明明心裡頭已經承認了,可是,卻偏偏嘴硬。
我說:“你別這樣啊,不管怎麼樣,他也是你親生爸爸,而且,他已經知道錯了嘛,你就認了他吧!”
溫晴雪說:“如果我媽不讓我認,我是不會認的,我永遠站在我媽那邊。”
我嘆了一口氣,說:“那好吧!你好好的上課,不要糊思亂想,不要在乎那些流言蜚語,我也要去上課了。”
溫晴雪說:“嗯。”
下午放學,溫晴雪走到學校門口,溫老闆的車早就已經等到那裡了,看到溫晴雪出來了,溫老闆忙推開車門出來,笑營營地向溫晴雪走去。
旁邊有好幾個學生正在議論道:“你們看,你們看,那就是溫晴雪的親爹。”
不少人的頭都投向溫晴雪和溫老闆。
溫晴雪覺得臉上過不去,扭頭就走了,硬是沒理溫老闆。溫老闆忙追了上去:“晴雪,晴雪,你別走啊,爸爸開車送你回去。”
溫晴雪不理,只顧自己朝前走。
溫老闆追上去,一把拉住溫晴雪,說:“晴雪,別這樣對爸爸。”
溫晴雪這才站住腳步,道:“不用你管啦!以後也不要再到學校來找我,我不想再聽到別人議論我有一個有錢的親爹,溫老闆,我拜託你,我只有一個爹,那就是周叔叔,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好嗎?,”
溫老闆一臉難堪,道:“晴雪,你怎麼可以這麼跟爸爸說話呢,不管怎麼樣,我是你親爹這是事實呀,你身體裡流着的是我的血,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我不介意你把周叔叔當成父親,因爲他畢竟撫養你長大,可是,你也不能不認我這個親爹啊。”
溫晴雪說:“那又怎麼樣?我身體裡流的是誰的血重要嗎,重要的是誰把我當成了真正的女兒,周叔叔對我很好,他把我當成親女兒一樣看待,我也把他當成我的親生父親,所以,我拜託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了,好嗎?”
溫晴雪說着冷漠地走了。
溫老闆心裡憂傷,女兒的話,的確有傷到他的心,他纔是孩子的親生父親,可是,孩子竟然認別人爲父親,那感覺,真讓人受傷,可是,再一想到曾經自己對不起她,心裡也就沒有任何埋怨的理由了,他還是像一隻打不死的蟑螂一樣,接着跟了過去。
“晴雪,晴雪,唉呀,你這孩子,你要怎麼才肯原諒爸爸啊!爸爸帶你去吃好吃的好嗎,爸爸帶你去買東西,爸爸可以給你一切,只要你想要的爸爸都可以給你,只求你別不理爸爸。”一個幾十歲的老男人,追着一個小姑娘屁股後面,低三下四地求她,溫晴雪的心裡,也在責怪自己太殘忍,可是,她就是停留不了腳步,她就是沒辦法叫他一聲爸,她只顧往前走,不管他如何追在她屁股後面對她低三下氣。
這時,剛好來了一輛公交車,溫晴雪立刻上了公交車。
“哎,晴雪,晴雪!”溫老闆拍了兩下車門,可已經來不及了。
看着緩緩遠去的公交車,溫老闆的心裡彷彿凌集了一團烏雲。
而站在公交車上的溫晴雪,心裡在一陣一陣的酸澀,眼眶也有些發紅了,可她努力地嘴住嘴脣,不讓自己哭出來。
這個老男人,這個她的親身父親,爲什麼不早點來,爲什麼要等她長大了他纔出現在她的身邊,爲什麼他當初要拋下她和媽媽,現在爲何又要來苦苦哀求。她恨他,可是,她也曾經在心裡想象過無數次他的容貌,她甚至祈禱有幸見他一面就好,可是,當他真正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卻條件反射地想要躲避他。所有的愛和恨都糾結在了一切,在她心底亂成一團。
公交車到站,溫晴雪下了車,向對面的那道小鐵門走去,那是一幢舊民房。媽媽正在院子裡摘菜。
“今天他又去找你了?”她淡淡地問道,彷彿這在她的預料之中一般。
溫晴雪暗暗地點了點頭。
溫媽媽嘆了一口氣,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溫晴雪憂傷地叫道:“媽!”
溫媽媽嘆了一口氣,道:“罷了,你就認了他吧!”
溫晴雪叫道:“不,媽,我不認他,我永遠站在你這一邊。”
溫媽媽伸手撫了撫女兒的頭髮,嘆了一口氣,道:“好孩子,你不用擔心媽媽,不管怎麼樣,他也是你的親生父親,你若是不認他,你就是不孝。”
溫晴雪叫道:“媽!”
溫媽媽道:“我知道,你在心裡一直想着他,這些年,是我一直逼着你不去找他,也從來不告訴你有關他的事情,現在,你長大了,既然他也誠心誠意的找上門來了,那你就認了他吧!”
溫晴雪轉過背,冷冷地道:“不!我只有一個爸爸,那就是周叔叔。”
溫媽媽說:“傻孩子,你是怕你周叔叔傷心是吧!放心吧,周叔叔的爲人難道你還不知道嗎,他向來通情達理,他養育了你那麼大,並不需要你給他什麼回報,你肯在心裡把他當成父親,他已經很高興了,他也希望你跟別的孩子一樣,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親生父親,他理解你!”
溫晴雪感動地轉過身來,抱着媽媽,哭着叫道:“媽!”
溫媽媽撫摸着她的頭髮,道:“好了,乖,聽話,以後他再來找你,你不要再躲着他了知道嗎,不管怎麼樣,他纔是你的親生父親。”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