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這番話尚且繞着屋頂在盤旋,兩個青年就坐不住了,齊刷刷站了起來,大有要將我弄死在這裡的意思。
也怪我一時莽撞,沒分得清這是誰的地盤,就敢跟人家回嗆。
“兄弟,你什麼意思,還真拿我們兄弟是入室作案的不良少年了?”一個男子已經朝着我的逼近,他的語氣相較之前要拔高了很多,大有將我震懾住的意思。
雖然我來到別人的地盤,不大有主動挑釁的可能,但是人家這麼咄咄逼人,我也沒道理忍氣吞聲的——同樣作爲年輕氣盛的少年人,我也是很粗暴的,只要能留我一條命就行,再說了,蘇彤彤就在隔壁等着我的消息,爲了在女人面前逞能,我也就豁出去了。
“什麼意思?”我看着這兩個人齊刷刷向我逼近,我絲毫沒有一點點怯意,同樣高傲地說,“要弄我啊?修車的也修理人麼?”
“不但修車,還搗球,現在還要搗你,”一個說,“我們兄弟好言解釋,你卻以爲我們是那種社會上的不良少年——我們已經不是少年了,是青年,你呢?你是什麼年?看着,也就是個少年人的樣子。”
“我是少年還是青年對現在的情況估計是沒什麼影響的,但我還有一句話要說,”我終究是有些害怕的,畢竟人家是兩個青年人,而我,只是個尚未發育好的少年人,“今天不管怎麼樣,你們最好不要去找蘇彤彤了。”
兩個少年完全逼近,一左一右將我圍在中央。我原打算是要逃跑的,但是一想到隔壁的蘇彤彤,我也就打消了這個想法——女人面前,不能掉鏈子!我也不是慫包。
“朋友,一個人就有這麼大的膽子,是你藝高人膽大還是你看不清形式啊?”一個男子雙手交叉着放在胸前,好像我已經成了他們的甕中之鱉。
在劫難逃啊!想不到文明人也幹部明文的事情,我以爲我的到來即便於事無補,也可以全身而退的,想不到這兩個青年人還是沒跟我要商量着來的意思。
其實,突圍是不大可能的,單不說這兩個人已經將我的去路給堵死,就是不堵住我的去路,我也很難在這兩個較我魁梧上很多的青年人手中跑掉的。
“怎麼?”一想到這之中的利弊,再一想到我在劫難逃,我還不如做一個好漢,立時,我的口氣也拔高了很多,說,“要弄我啊?”
“我們兄弟無意弄誰,只是,你這樣說我們兄弟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知道麼?”一個男子說道,“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你說,是誰不識相?”
看房間裡亂糟糟的佈置,我絲毫沒發覺這兩人還上過兩天學,想不到還能從嘴裡蹦出這麼一句話來,想必是電視劇看多了的緣故吧。
這件事情和識相不識相是沒有關係的——上次朱子敬爲周小敏的事情就住了一趟醫院,我們也沒覺得他是不識相。尊嚴大多時候也就是個屁,可往往壞事的,就是這屁大的尊嚴,要是我能將這東西給扔掉,我想,我今天肯
定能全身而退,我都有心求饒了。
少年人終歸是不夠穩重,有時候我也得承認這一點,可今天,我不承認是我的冒失和莽撞,我只怪遇見了兩個不講理的流氓。
而這兩個流氓和我的流氓在本質上是有很大的區別的——我的流氓僅僅侷限在內心的交流,斷然是不會去冒犯別人的,這兩個人卻不同,他們直接闖進了蘇彤彤的臥室,這就不得不叫我一怒爲紅顏了。
箭到弦上,是要發出去的,但是,也可以射偏。這兩個人不給我面子,也不考慮一下我在蘇彤彤心中的位置,也沒有要我將這一支箭射偏的可能,非要我往他們的腦袋上射去。
我看了看四周,沒發現什麼可以用來傍身的東西,連一塊像樣的磚頭都沒有,單憑我的拳頭,是沒法子跟這兩個青年人較量的。
大戰一旦爆發,我只好赤膊上陣了。
“你說,你來這裡,究竟是幹什麼來了?”一個男子說完,另一個說道。他還推推搡搡的,要將我推出門去。
“不要動手動腳的,尊重點。”這話說出了口,我才覺得大有不對——人家要是尊重我,也不會這樣對我了,想必,我也是要垂死的掙扎吧。
“尊重點?”另一個又道,“你進來的時候有想過尊重我們兄弟麼?我們已經推出了女孩子的房間,你卻不依不捨地跟了過來,過了也就算了,可你咄咄逼人,你說什麼意思?”
兩個人將我推推搡搡地逼到了牆角,我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可能,也是我膽怯了吧——試問,誰看到這樣的場面,還會迎難而上?我又不是趙子龍,沒那麼大的武藝的。
“給你臉,你不要,那好,就將你這張臉留在這裡好了。”一個男子朝着我的臉蛋摸了摸,還揪了揪。
我頓時來氣,這是對我威嚴的嚴重挑釁。我手上卯足了勁,將這隻手撥開,想不到這一出手就出事了,兩個男子一邊朝着我全力出手了,還一邊說:“哎呀,你還真長臉了,打算放你離開的,看來是終究是不識相。”
勢單力薄,我弄不過他們。這兩人可不是我們學校的那些學生,他們可都是在社會上混過了一段時間的資深流氓了。耍流氓其實也要有一些潛質和力氣的,顯然這兩個人一樣不差。我好像差了很多,力氣和拳頭上都佔不到便宜。
本能地,我反抗着,但是這反抗於我無多大的幫助。
在我們學校,屠熊與我積怨已久,但是兩個屠熊我都不會懼怕什麼,那是因爲我的身體條件要較之屠熊強壯了很多。可這個兩個人,我的身體上的優勢完全就忽略掉了,沒有一點的可比性——跟人修車拿扳手的,我斷然是沒法子跟他們比力氣的。
負隅抵抗是很有必要的,這樣,我可以免受很多的傷害,至少我可以讓自己的一小部分身體的部位免受這樣的摧殘。
桌子被連帶着掀翻了,一隻飲水機也掉了下來,幸好水桶結識,沒有被摔碎,水流了一地。幸好流
了一地的,不是我的血,我還可以忍受。
想必是聽到我們這邊的動靜,其他房間的人都出來看熱鬧了,的的確確是來看熱鬧了,沒一個勸架的。
世道炎涼啊!我都被弄成這樣了,也沒個人出來勸一勸,好像我們是在開玩笑一樣。自然,蘇彤彤也出來,她是唯一一個上來勸架的,只是,她的加入與我沒有一點的幫助,反倒是連着她也牽連到了。
兩個男子沒輕沒重,直接掃上了連着來勸架的蘇彤彤。這一下,我好像爆發了出了一股能量一樣,立時,力氣和動作也敏捷了極多。
困獸自然猶鬥。
一個男子的防守被我破開,連忙衝上去蹲下來,看了看蘇彤彤,她早已經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好像捱打的是她一樣。
兩個男子也停下了攻擊。房間裡亂成一團,究竟有多亂,我沒有去看,再說,也不是我該關心的事情。
“你沒事吧?”我不知道我臉上是否留下來了什麼印記,扶着蘇彤彤站了起來,她立馬停住了哭聲,看着我的臉,好像更加委屈了,說:“你的臉——”
我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疼,蘇彤彤摸到我臉頰的那一剎那,我本能地躲了開來。
即便如此,我也要裝出十分淡然的樣子來,我笑着說:“沒事,難免的。”
這是,我纔有心思去看看房間裡被我給摧殘成了什麼模樣——門口的垃圾桶倒了,散了一地的衛生紙,宅男的確很浪費衛生紙,和女孩子用衛生巾是一個道理;飲水機上掉下來的水桶滾到了牆角,在剛纔偃旗息鼓後被扶了起來;牆壁好像給粉刷過一樣,只不過亂糟糟的,還夾雜着一些的紅色,想必,是我血跡了!
看到這樣的畫面,我不禁有些遺憾——沒能在這兩個青年人的臉上留下些什麼印記,我本來就夠委屈了,連着他們的房間我都沒能造成多大的破壞,這,焉能不叫我遺憾呢?
“走吧,我們快去醫院看看。”蘇彤彤無比心疼地說道,“傷口會感染的。”
“沒事的,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強顏歡笑地說,“放心好了,我沒事。”
圍在門口看熱鬧的仍舊沒有要離去的勢頭,好像我們還會給他們來一出耍猴一樣,一個個翹首以待,要不是我力不從心,我都想跟這些人再次幹起來了。
太不像話了,不勸架也就算了,還要看熱鬧了,都是些什麼人!
而兩個青年人兀自收拾着自己的房間,我剛要邁開腳步往出去走,圍着的這波人很自覺地讓出了一條路,好像早已聊到我要走一樣,我心想,還是蠻有覺悟的麼。
沒有見義勇爲,是本分,不去落井下石,纔是善良!這樣一想,我心裡好受了很多。
原以爲是人民羣衆覺悟高,原來是來了幾個不速之客,是給他們讓道的——來了兩個穿着警服的男子,也不知道是誰報的警!
我剛纔一點點的感激,又跑得無影無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