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此刻窗外已經是一片清明，我也意識到可能已經過了一夜。
沈覃見我走神，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將手上的溼毛巾直接丟在了我的臉上，那毛巾根本就是剛從熱水裡撈出來的，燙的我立刻從牀上坐了起來。
可我一坐才發現自己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套上了一件睡衣。我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他。
沈覃依舊面無表情，半響纔跟我說，“顧森硯辦完事就不替你穿上衣服？”
我知道他是故意刺激我的，可我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反擊。
想必沈覃也沒料到我的態度會這麼冷淡，他白了我一眼，用毛巾替我擦了一把臉，之後將毛巾放在了水盆裡搓了幾下。
我看着他做完了這些動作，心裡不免奇怪他爲什麼要怎麼做，可往後一想我也明白了，他跟顧森硯根本就是一種人。
他前一刻可以對我惡言相向，後一刻可以對我柔情似水，而顧森硯就是跟他相反的。反正都是將我視作了玩物而已，或者說他們之間還有一些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他昨天出去後就沒有回來？”
沈覃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在得知顧森硯的情況後我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了，之後變長久的沉默，沈覃就沒這麼看着我，而我裹着被子看着窗外。
等我轉過身來的時候沈覃已經端着盆離開了我的臥室。
一室的安靜讓我覺得自己好孤單，當然更多的是可憐。自從顧森硯從法國回來，我們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些變化有在我們的計劃之中，也有的是我們如何都沒有想到的。
曾經幾度突變逼得我們去簽下離婚協議，不過只是作爲迷惑白薇還有靳嵐而已。哪一次提出“離婚”不是假的。
但是這一次我知道顧森硯當真了。我不清楚是不是有人在他跟前說了什麼，抑或聰明如他真的已經洞悉了一切。
這場婚姻其實一開始就是錯的吧。他說跟他結婚就能幫我找到我的親生母親，就能幫我毀了白家。可到如今我母親沒找到了，白家依舊屹立不倒。
所有的保證都付之一炬，沒有完成。
我始終都堅信我是愛他的，但我不知打了顧森硯是否愛我也如同我愛他一樣。我已經失去了自我，變得麻木不仁，變得不像自己。
就連葉良姜都受不了這樣的我了……
“顧森硯真的提出要跟你離婚？”在我走神之際，沈覃又推開了我的房門，他的手裡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肉絲麪。
我嗅了嗅鼻子，掀開被子下了牀，“是啊，他說了要跟我離婚，你很得意是吧。”
都這個時候了我還能跟沈覃這樣說話，我也佩服自己二皮臉的能力。
沈覃放下碗，眸光黯淡地看着我，“你如果覺得我這樣就會高興，你可能太小看我了。”他的語氣與態度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聳了聳肩也不去辯駁什麼，直接坐在買了桌邊拿起了那雙筷子準備開吃。
沈覃也拖了一張椅子坐在了我的身旁，他看着我不冷不熱的冒了一句，“白芷，你的臉皮還是這麼厚。”
我一愣，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一向都知道我愛吃白食的。”說完這話，我低頭吭叱吭哧吃着面。
沈覃的手藝跟以前一樣好，甚至進步很多，可是吃着吃着我的眼淚就忍不住掉在了麪碗裡。
如果當年沈覃沒有走，如果我沒有遇上顧森硯，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問你，當時我離開顧家時流落在外，收留我的人到底是你還是陸繁本人？”我抽了一張紙巾抹了一把鼻涕。
沈覃用一種看着怪物的眼神看着我，“你覺得呢？”
“那你要是做一輩子麼陸繁也好啊！”我放聲大哭起來，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沈覃的身上，“你告訴我，是不是我上輩子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爲什麼遇上你們我會這麼倒黴！你是沈覃的時候，既然玩失蹤那就失蹤好了，爲什麼還要沒出現！你又不是陸繁爲什麼還要用他的身份去欺騙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沒道德啊！”
有人說騙子騙人騙久了，就連自己也會相信的。而我壞人做久了，自然也會有倒黴的時候。
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了他們，不然這輩子爲什麼會這麼倒黴呢。
沈覃就這麼幹巴巴的看着我哭，他也絕對不會去安慰我，倘若他還是以陸繁的身份出現，或許對我還會保留一份的心疼。但是他是沈覃，他一定不會去這麼做。
我邊哭邊吃完了麪條，最後擤了一把鼻涕後才擦乾了眼淚。
沈覃看我已經恢復了，也不由得嘆了口氣，“如果可以的話我又何嘗不想用原來的那張臉去面對你。”
“……”我動了動脣想問爲什麼，不過沈覃搶在我前面回答了我想知道的事情。
“你知道我爲什麼會這麼恨顧森硯嗎？”他站了起來，走到了鏡子面前，那鏡子裡面映襯出的是陸繁的臉孔。
他說，“如果當初是因爲目睹孫玉瑤殺了你的親生母親逼我遠走他鄉，那麼就是顧森硯造就瞭如今的我。”
他語氣深沉，眸光更加晦暗無比。
“沈覃，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總覺得之前他沒有把事情說清楚，也許他下面要說的事情更加是我想像不到的。
“你還記得你讓人調查到的那場車禍嗎？”
我點頭，心中已經意料到那場車禍可能沒那麼簡單，起初得知沈覃沒死可能會整容成陸繁的樣子時，我就很驚訝了，後來得知陸繁也沒死的消息，我更是驚訝無比。
“其實那場車禍時顧森硯一手造成的。”沈覃喃喃道，思緒彷彿一下子回到了車禍前一刻。
“你說什麼？”
當他提到顧森硯的名字時，我的心一下子落到了谷底。沈覃轉過身來，指着自己的這張臉，“你知道我每次都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驚醒的嗎？我不止一次夢到自己的臉被他生生的用刀割下來，然後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陸繁的臉時我只能提醒自己，報仇！我一定要連本帶利的讓顧森硯欠我的都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