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易泉最後一個醒來,發現萬人迷都起得比他早,因爲得照顧四個小屁孩,這可不是普通的工作,若非有異於常人的毅力是幹不來的。
走出屋子後,易泉才發現自己的罪孽有多大,別人一大早就全部起牀開工建立基地了,什麼水泥鋼筋都身體力行,這種地方可不能帶建築工來。正當大夥忙裡忙外的時候,他卻在牀上睡大覺,睡到日正當空。
體貼入微的喇叭淌着一身污泥,笑嘻嘻地走過來,道:“隊長,你如果有事的話,就先回去吧,這裡交給我們就可以了。”
什麼叫兄弟?這就是兄弟。易泉感動得想哭,拍拍喇叭的肩膀,看着他那顆爛門牙,內牛滿面,道:“謝謝關心,但我奇怪的是我能有什麼事?”
喇叭反感道:“拉倒吧,你女朋友還在總部呢,難道你就不想回去來個乾柴烈火?”說到最後,這貨擠眉弄眼的一副猥瑣樣。
易泉感到啼笑喈非,心領了他的好意,道:“不就是個女人嘛,她跑不了,這時候我要是自己走了那還是個人不?”
有這麼負責任的隊長,就算有一天戰死了那也值了。喇叭心裡感動,卻是狗嘴吐不出象牙:“那倒沒事,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過人看,你只管回去跟女友幽會就行了。”
易泉冷冷瞪着他,想一巴掌抽過去,最好是能把他那顆爛門牙給拍下來。
此時在遠處幹活的老莊放下工具趕過來,神色凝重,吞吞吐吐糾結了好一會才道:“拳頭,參謀長有事找你,他讓你立刻回去。”
“什麼?”易泉傻了眼,嘴巴能塞進燈炮,“讓我立刻回去?仗不是打完了嗎?所有情報我們都發回去了……”
老莊立刻打斷道:“我怎麼知道那麼多?反正他叫你回去,你自己看着辦。”說完轉身就走。
易泉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敢情老莊也這麼着急自己的終身大事,在配合着喇叭趕我回去和女友幽會呢?天哪,人生有兩個這樣的朋友,死而無憾矣。
他上前擋住老莊的去路,賊賊一笑,道:“老莊啊,你現在吹牛居然也不打草稿了,參謀長要是有事找我,他怎麼不給我發信息,反而發給了你呢?”
老莊冷不丁地瞪他一眼,有點恨鐵不成鋼,沒好氣道:“你還好意思說,是誰今天早上睡得跟死豬一樣?連平板電腦發警報都聽不見,還不是老子菩薩心腸幫你看完了再關掉的,要不然你會有好覺睡?”
易泉臉色一沉,意識到事情嚴重,手腳有點冰涼,道:“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哪怕你叫醒我也行啊。”
“沒事,我想應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看那文字的語氣就知道,或許你可以先吃頓午飯再走。”
老莊一說完,萬人迷果然出來催人吃飯了,在這裡她已經成爲一名合格的家庭主婦。
易泉的心情可沒有那麼輕鬆,不會那麼樂觀,總有種忐忑不安的感覺。
奔回自己的房間,他打開平板電腦看了一下信息,內容確實很簡單,沒有太多強調,只是叫他儘早抽時間回去一趟,有點事情需要當面跟他談。
一般來講,的確不像有大不了的事,但有了這麼一個理由,易泉就更加歸心似箭了,畢竟得承認,嘗過女人的滋味後,多日不見也怪想念的,心裡特癢。
狼吞虎嚥地吃過午飯後,易泉就開口叫郭千軍開潛水艇把自己送回黃海,全速前進,黃昏時分就抵達了目的地。
“應該不會是壞事,別太緊張,我回去了。”郭千軍與他道別。
“得了,像個婆娘一樣。”易泉不但沒有句感謝,還幾乎是趕鴨子上架把郭千軍趕回去了,沒心沒肺。
費了些手腳,易泉弄來一輛摩托車,開足馬力往基地總部奔行而去。
夜裡九點多,易泉見到了嚴正平。
嚴正平坐在椅子上抽雪茄,整個人憔悴不堪,眼球里布滿了細小的紅絲,看得出他最近挺勞神。
每見到這位恩人,易泉心裡都會發酸,同時也很溫暖。
“這麼急找我,該不會有什麼大事吧?可別嚇我。”易泉拉開椅子,於對面坐下,中間隔着一張桌子,桌面上有盒雪茄,他蹭了一根。
嚴正平的臉色異常難看,樣子還有些心虛,又像是心疼,定定地看着易泉,愣是連屁也沒放個。
今天可不是愚人節,易泉一看對方的臉色,就知道不祥的預感又成真了,只是他實在想不出現在部隊裡還能有什麼事情對他來說有那麼嚴重。
“到底什麼事?”易泉緊張起來,謹慎地問道。
嚴正平注視他良久,長長吐出一口氣,語重心長地道:“你做好心理準備,我希望你可以冷靜。”
易泉沒再說話,眼巴巴的在胡思亂想,是媽病了還是爹死了呢?也不對頭啊,老子可是孤兒。此刻他的心情確實很不平靜。
嚴正平拿出一個信封,擱在桌面上,考慮了一會才道:“孫豔已經不在這裡了,這是她留給你的信,信沒有密封,我已經看過了,很抱歉。”
易泉徹底傻了。孫豔不在這裡了?卻給我留了封信?難道手機不能發短信嗎?不就是一毛錢的通訊費……
這很難理解,事發突然,如果說她回學校了,留封信也很正常,雖然現在是通訊技術突飛猛進的時代,但女人就好浪漫那口,寫信其實就是一種浪漫。
易泉更不會介意參謀長看過內容,只是想不明白對方爲何擺出這麼一副表情,看起來像天要塌了一樣。
嚴正平走了,把自己的辦公室騰出來,給易泉個獨處的空間,這就更加說明,這封信絕對不是普通的信。
難道她要跟我分手?後悔和我在一起了?易泉輕輕拿起信封,手指都在發鬥,已經想到了各種可能性,這個是唯一比較合理的解釋。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把裡面的信紙拿了出來。一張比羽毛還輕的信紙,他就像用盡了一生的力量,才展開在桌面上,然後一詞一句,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