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翌日,又是豔陽高照的一天。
爲了儘早破案,易泉片刻也不停歇,一身黑衣出門,頭上戴一頂鴨嘴帽,帽嘴壓得老低,然後把今天的特殊裝備裝進褲袋裡,這才吊兒郎當地出了門。
說起來巧,慕容雪荷跟戴玉蓉也是這時候從門裡邁出來,和他碰了個正面。
“咦,易老師,你打扮成這樣是什麼名堂?”戴玉蓉決定八卦一下。
“沒什麼名堂,只是覺得今天陽光太猛,把我美白的皮膚保護一下。”易泉打哈道。
慕容雪荷淡淡掃他一眼,想起昨晚的事,心裡便有了底,果斷支開戴玉蓉,對他說道:“你今天又要去跟蹤那個史何寒嗎?”
“慕容老師真是深懂我心,一下子就猜到我想做什麼了,你該不會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吧?”易泉一臉賤笑。
“狗嘴吐不出象牙!”慕容雪荷唾了一句,又道:“別說我不提醒你,只剩十天了,從今天起我家的地就準備不拖了,攢多點灰塵,等着你哈。”
“呃?你可真毒啊,就算我必輸,也不必這樣整吧?”易泉對她睚眥必報的行爲感到不可思議。
“哼,我好心提醒你,不要走彎路,哪有那麼幸運的事情,隨便給你抓住一個有人格分裂症的人就正巧是那採花賊。”慕容雪荷冷哼道,徐徐地走下樓梯。
易泉跟在她後面,欣賞着她窈窕婀娜的背影,道:“都叫你不要操心了,破個案子,我有的是手段。”
“那祝你好運。”慕容雪荷突然頓下腳步,顯得憂心忡忡道:“史何寒的事情,不管他是不是採花賊,我想你應該向唐老師說一下,我感覺他看起來挺嚴重的。”
“什麼?你不會告訴我你已經跟她提過了吧?”易泉大吃一驚,就像被人出賣了。
“我要是跟她提過,還用請你去嗎?你長不長腦子的?”慕容雪荷沒好氣道。
易泉很難得被人罵自己不長腦子而不生氣,反而鬆一口氣道:“沒說過就好,我警告你,千萬不要多事,這是機密,若是泄露了風聲,我唯你是問。”
“什麼機密?”慕容雪荷嗔道:“這麼重要的事她有知情權,那孩子需要精神治療。”
“我知道他需要治療,但現在不是時候,你現在說出去的話,會打草驚蛇,那我的案子,可能就破不了了。”易泉鄭重道。
慕容雪荷像看外星人一樣看着他,諷笑道:“你還真當他是採花賊了?茫茫人海隨便揪一個出來你就能中頭彩?”
“你別管,反正他人格分裂顯然不是一天兩天,也不差這十幾天了吧?總之你要是說出去,就證明你想賴帳,怕我查出真相。”易泉挺直腰竿子,正色道。
“笑話,我會怕了你?閃開。”慕容雪荷伸手推開他,揚長而去,像瀑布一般的長髮晃來晃去,叫人眼花繚亂。
“不怕就行了,記住啊,守口如瓶,否則後果嚴重。”易泉扯高嗓子,再三強調,隨即方向一拐,分道揚鑣。
他這一趟出門,原以爲會神不知鬼不鬼,誰知但凡從身邊走過的人,都把他逮一個正着,打過招呼又一路竊竊私語,那些妹子們的眼神裡分明寫着三個字:“神經病!”
一直到正午時分,易泉仍坐在一棵樹下很無奈地搖着頭,真是難得被人當一回神經病了,丟臉丟昨可真大。幸好沒有順便戴一副墨鏡,否則不是神經病,直接就是腦殘。
可以說爲了完成這項苦差活,易泉也算是吃盡了苦頭,但每次想到慕容雪荷在自己家幹苦力的情形,他就咧嘴偷笑,今天的付出絕對值得,因爲將來的收成可是大大滴。
本來他完全可以下課時間再出來,但爲了防止萬一,不得不起早貪黑,畢竟大學裡比較自由,學生逃一兩節課乃家常便飯,即使是青雲大學這樣的學校也能例外。
事實上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爲像史何寒這樣的三好學生,歷史上是從來沒有曠課記錄的。
太陽剛冒到頭頂的時候,史何寒又出門了,身上掛着個包,直接離開了校園。
易泉精神一振,遠遠地跟在後面。爲了伺候這小子,易大俠可算是仁至義盡了,早餐跟午餐都來不及吃,目前還是空着肚子。
差不多跟到校門口的時候,他始終覺得漏了個環節,但想要彌補的話,卻又不是那麼容易。
突然他看到了一個熟人,範佟!
自從上次打拳輸給了易泉,範佟一晃從暴力學生變身成老實人,而且變得更孤獨,經常獨來獨往,雖然還是一臉煞相,看起來兇巴巴的,但明顯失去了以前的囂張氣焰,這些其實都是易老師的功勞,對付這種極端的學生,就必須下狠手段。
待範佟從身邊經過的時候,易泉迅速跟上去,開門見山跟他打了個招呼:“範佟同學,能不能幫個忙?”
你會需要我幫忙?範佟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愣道:“我何德何能,可以幫上你的忙啊?”
“可以,你的情報非常準確,我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那個狗日的採花賊是誰了,你現在追出去,想個辦法把這個東西粘在史何寒的衣服上,而且不能讓他生疑,我自己不方便露面,你看我這身行頭就應該明白,幫個忙吧。”易泉從褲袋裡取出一粒眼屎大小的金屬狀東西,遞給了他。
範佟接在手裡一看,不禁傻了眼,不需用腦袋想也知道是某種竊聽器,但這做工實在是太高級了,不拿在手裡看還真的發現不了。
憑他的智商,很快就想到易泉想要做什麼,立即打包票道:“這多簡單啊。”
“這麼痛快?”易泉有點意外,原以爲他會猶豫一下,或者提個什麼條件,看來是自己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了。
只見範佟小跑追到史何寒後面,直接就伸手去抄他的褲袋,沉着臉色道:“屎殼郎,身上有錢嗎?借兩千來用用。”
史何寒被他嚇一跳,卻不露驚色,抽身一退抱緊身上的揹包,道:“你當我家開銀行嗎?我哪來兩千塊借給你?”
這動作讓易泉眼前一亮,大感蹊蹺,人家去抄他的褲袋,他卻只捂着揹包,算是什麼情況?也許是錢包沒裝在褲袋裡,而是裝在包裡吧,這是易泉想到的唯一的解釋。
“媽的,兩千塊都沒有,你去死了吧。”範佟恨恨地罵一句,轉身就走了。
站在二十米外的易泉看着這一幕,不由瞠目結舌:靠,還真是一把好手啊,原來長得兇也是個優點,雷厲風行,乾脆利落,牛b。
完成任務後,範佟也沒有邀功的意思,就連看都沒看易泉一眼,便做自己事去了。
易泉卻對他微微一笑,大是欣賞。轉眼一看,卻見史何寒上了公交,易泉急忙攔下一輛計程車追去。
青雲大學後方行三里路,有一座大山,當然此山並不如青雲山有名,充其量只是一座荒山,聽說即將要開發了。只不知,這史何寒跑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做什麼。
易泉一路跟到這裡,越來越覺得蹊蹺,只希望他儘快露出馬腳,再不破案的話,明天就真的要請出背後最大的王牌了。
山腰上有棵大榕樹,一排一排的樹根從樹枝上垂下爲,扎入地底睛,頗爲壯觀,倒是一片乘涼的好地方。史何寒就坐在那下面,整個人無精打采的。
易泉今天也是有備而來,裝備齊全,由於地方空曠人跡稀少,他不能靠得太近,只好在百多米外監視着,把身上一個微型望遠鏡拿了出來,罩在眼上,遠遠地觀察着那邊的動靜,同時耳朵上戴着一個耳機,此時又聽到那小子開始自言自語了。
但這一次他卻不是人格分裂症發作,因爲自始至終都是用一個聲音在說話,其中提到最多的一個名字就是“小梅”。
看樣子這個小梅應該是他的情人,莫非是被拋棄了,放不下,所以相思成疾?易泉暗暗猜想。
突然間重頭戲上場了,史何寒拉開揹包的鏈子,竟在裡面取了個紅色的文胸出來,還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正用望遠鏡監視的易泉眼珠子差點撐爆了,果然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我說你怎麼那麼緊張這個包呢,而來裡面裝的不是錢,而是罪證,哇靠,這案子破得太順利了,老子的直覺果然準,簡直是tmd天才!
這樣的結果,把易泉震驚得無以復加。
卻見史何寒臉上露出了個幸福的笑容,又自言自語道:“小梅,這次我找了很久,覺得這個最適合你,這是我送給你的小禮物,你就收下吧。”
說完他撿來一條根枝,在地下挖了個大坑,把手裡的文胸埋下去,然後擦了一把汗,把背靠在大樹幹上,仰望着天空傻笑。
“瘋了,這孩子真的是瘋了,真不知道他平時究竟是怎麼隱藏自己的。”易泉搖頭苦嘆,同時心裡一顆大石頭也落了下來,短短十幾天的功夫,真相就已經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