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老太太會留意到這一着，我連忙說：“路打滑而已。”
她當然不會滿意這個答案，但也沒有多問，只是把目光移開了，扭頭又對着那些鎮民們笑呵呵的一臉慈祥。
我敢跟她說嗎，其實她孫子葉顯有多變態。
在一片祥和的氣氛之下，大家進了山莊然後阿福分房，因爲山莊的房子全部設計成中式風，所以都是三進三出的大院子，我和兩個小姑娘分在一房，她們好像是表姐妹，是平日裡打理內屋的女傭。
姐姐叫小瓊，妹妹叫小紅。
兩個人都性格開郎，因爲喜歡嘻嘻哈哈的開玩笑，沒少被阿福訓斥。
安定下來後又是這兩姐妹給我打下手，我得給老太太和葉顯準備中午的飯菜。
廚房也是分開的，傭人的自有人做，我在小巧精緻的廚房裡精心準備飯菜，小瓊和小紅一邊洗菜一邊開玩笑，兩人只要聲音稍微大一點，另一個就會推她一把，嚇唬說福叔來了，之後迎來的卻是更加憋不住的笑聲。
我就納悶了，真有這麼好笑嗎？
“哎，綠可姑娘，你這是頭一次來青堂園嗎？”小瓊問我。
“對啊。”
“那你聽沒聽過我們傭人房裡的一個傳說？”
我把香菜切碎了，小心散在蒸魚面上：“什麼傳說？”
“說傭人房門口有根硃紅柱子，有一天晚上，幾個女傭聽到柱子裡有人在講話，那聲音陰森森的說‘來，跟我來’，當時女傭們都嚇了一跳，可是仔細看那根柱子又看不出什麼端倪來，後來大家都一至認爲那是別人的惡作劇，於是再聽到那個聲音之後，有個小女傭就開玩笑說‘來就來，你能把我怎地？’誰知道那天晚上，那個小女傭就突然失蹤了，隔了幾天纔在後花園的池子裡找到屍體，都泡成白色的了，那個樣子……。”
“閉嘴。”
小瓊正講得興起，不知道阿福是什麼時候來到廚房門口，當時就一聲突然而至的厲喝，把我也嚇了一大跳，小瓊更是嚇得手一抖，手裡的蔥都掉到了地上。
“
福叔，我錯了。”被阿福逼視的目光瞪得沒辦法，小瓊怯怯的道歉。
“說過多少次讓你管住自己的嘴，下次再聽到你胡說八道，立刻趕你出葉家，要知道葉老太太最不喜歡聽這些無中生有的嘴碎事。”阿福怒視着小瓊，那要是在古代，早就一巴掌搧上來了，我估計。
“是，下次不敢了。”小瓊說。
“福叔，小瓊也是無心之過，這次就饒了她吧！”我急忙幫着說了句好話，阿福這纔沒有再瞪着小瓊，臉色稍微鬆緩了些，問我：“菜怎麼樣了？”
“快了，把這蔥花撒上就可以上菜。對了小瓊，快點洗蔥啊。”
小瓊得到我的暗示，急忙把蔥撿起來認真地洗。
阿福這纔沒有說什麼，憤憤的出去了。
他走之後廚房裡徹底的靜默下來，除了我們三個人忙碌的聲音，誰也沒再講話。
飯後葉老太太有睡午覺的習慣，我們不用伺候着，大家各自散了，可以去園子裡賞雪，也可到小填上轉轉，我就着這點空餘的時候，打算到小鎮找一家小商店買塊毛巾牙刷之類的。
走進一家叫做小雨點的商店，買好了自己的日用品，扭頭從裡面出來，那是一個大斜坡的角度，居然……就看到葉顯從坡下正緩緩地走上來。
大衣立領擋住他的下巴，嘴角露了那麼一點，幾縷碎髮沒有刻意打理過，到是細碎的掉下來一縷在額頭上，就那樣懶懶地，慢慢地踱着步上來了。
我下意識裡想躲，不想跟他有正面衝突，方纔好不容易纔熬到下車，這會兒要再被他給逮到，活受罪麼？
“葉先生。”正欲轉身，側邊那老闆居然揮手大叫了一聲，熱情客氣的樣子：“散步啊！”
“嗯。”葉顯的視線已經定在我身後。
我手裡提着一個塑料袋，裡面裝着些廉價的東西顯得多麼可憐，但還是要努力拉開一抹笑：“葉先生。”
葉顯沒應我，但已經走近了。
也沒看我，就那樣擦身而過，我暗自鬆了口氣，很好，請無視我，無視我……
卻：“陪我去散步。”
像一道魔音，就在他高大的身子在我面前於壓倒性的優勢感就要擦過之時，他突然開口了。
……
嘁嚓，嘁嚓。
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後，除了腳下的積雪聲外，還有我臂彎着掛着的塑料袋摩擦着衣服響起的聲音，因爲四周太靜了，小鎮的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所以這聲音響得有些突兀。
走在大約五六米的時候，前面走着的葉顯驀地停下腳步，而我卻因爲一直努力平衡着身體生怕跌倒而低着頭小心的看路，所以沒有料到他會突然站定，額頭一下子就撞到了他背上。
“葉先生。”我尷尬的急忙後退。
“扔了。”看到一半冷冷的側臉。
“什麼？”
“你手裡的東西，扔了。”
“呃，這是我的洗瀨用品，我剛剛纔……。”
“出門之前我已經讓人去給你買了，可能阿福還沒有送到你房間。”
“……”只能乖乖地在他的凝視下走到就近的一個垃圾桶裡把東西全部塞了進去，他有錢，他看不得別人用廉價的東西，他就是這麼變態。
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走過那個斜斜的正街大坡，後來又順着一條小道下去，居然可以直接穿行到一個湖，湖面已經被凍出一層厚厚的冰來。
“每年我都會來這裡冰釣，很有意思。”葉顯意氣風發地看着湖面冷不丁就冒了這麼一句，大有種和我聊聊心事的樣子，但我和他什麼關係，我也根本就沒心思去接受他的‘心事’。
我怔怔的站在他身邊，心裡一遍遍回味着來時給狐狸的那個電話，心心念念着他會不會像上次我和任微去平竹一樣，突然就出現在青堂鎮……
“這個季節的魚很乾淨。”
葉顯的聲音時近時遠，我垂着眼睛，突然就看到冰底下像是有一串黑色的東西遊曳着過來，那東西的速度很快，一邊遊着一邊在冰下像是綻放般的伸出一隻長着紅色指甲的手，而且那種在冰下層盪漾模糊的遊曳樣子很詭異。
（本章完）